26. 第 26 章

作品:《落魄宗室子的科举日常

    这六年如一日的演技顾谨安都不想吐槽了,他丝毫不怀疑,哪怕他爹顶着这张惊为天人的脸进驻他后世的娱乐圈,也绝对吃不了演戏那碗饭。


    “假吗?那不装了,来,小崽子,拿好你眼前那本书,跟着你爹我好好学习,我可是很忙的,要是读三遍都还读不顺的话,桌上那柄戒尺你看了吧。”


    “看到了,你最爱的桃木戒尺。”还好不是让他背下来,看了一眼手肘边的戒尺,默默和它移开了点距离,不然总觉得不吉利。


    “那我可就开始了。”


    看着昂首挺胸行至身前的父亲,顾谨安总算是有点接受了对方要亲自给他启蒙的安排。


    只是就他那样跳脱的性子,真能沉下心来给幼儿启蒙吗?


    兰溪顾府到底怎么他了,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对了。


    “人之初,性本善……”


    江娘子待龙凤胎吃饱睡去之后就来到了书房外面,听到里面传来一大一小的诵读声方才安心的舒了口气,又闻松墨之言说两人已经开始了大半个时辰,更是开心的转身去了厨房安排翠羽炖鸡。


    她在闺中时也读过几年书,自觉比绣活还要累人,虽然他们这样的人家难以以科举立业,但安哥儿要学的显然比当初他爹为了给女儿镀金学的更多,可不得好好补一补。


    须知今早顾良远和她说了要亲自给孩子开蒙时她还有些怀疑,倒不是觉得他学识不足以为孩子开蒙,而是她在这夫君身上从来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师样,哪怕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跳脱起来和当初初见时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现在听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虽然对常秀才的遭遇表示同情,但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现在的发展不是她想要。


    只多多为他云遮山山上的道长们有真本事,能帮他解一解这缠身的厄运,她夫君今早回来都喝了好大一壶压惊茶。


    “苟不教,性乃迁……”跟着他爹重复了十多遍,早就能背诵但又决心装笨的顾谨安觉得自己的嗓子快要遭不住了,偷偷抬眼看到他爹的目光也有些飘忽,心生一记打断诵读的节奏问道。


    “狗?狗的画法可多了?端看你要画什么的。”


    在今早之前,顾良远从未觉得教人读书是什么苦难的事儿,但现在他心累得只想呵呵,难怪怀远兄一再拒绝收徒呢,他现在都累得想要拉根绳子去上吊了。


    挺聪明一孩子,怎么教了这么多遍还要他带读啊,他记得他小时候……


    好吧,不往脸上贴金了,他小时候没他儿子聪明,更喜欢趁着先生不注意的时候在纸上画小人。


    如今角色互换,瞬间感觉教书比读书更加累人。


    要不是怀远兄突遇怪事到山中祈福避灾去了,他或许不用受这种苦了。


    早就教得不耐烦的他一听儿子询问绘画事宜,当即就来了精神,课堂上画小画,他可最熟练了。


    不仅细细将所知的画法说了一遍,还颇有兴致的带着儿子在原准备写大字的纸上画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狗,也不嫌弃对方惨不忍睹的握笔姿势,完全忘了自己开蒙的主职。


    “爹爹画的真好!”


    计策得逞的顾谨安很捧场的对着每个狗子都夸出了花,虽然画狗也不是他喜欢的活动,但比他爹堪称催眠的教育水平来说好太多了。


    “这么认真呢。”


    亲自前来唤父子俩吃饭的江娘子轻轻推开房门,就看到两人头靠头的凑在桌前写写画画,当即惊喜得脸上的笑容都大了几分。


    看来进度比自己想象的要快,难怪许久没有听到诵读的声音,都写上字了。


    只是这两人怎么一听到自己的声音就抽出纸张到处乱藏?


    “藏什么,刚开蒙写得不好才正常,还怕我看呢。”通过眼神使劲儿,轻轻巧巧的就从丈夫手中夺过了刚准备塞进袖子的纸张,小心翼翼的徐徐展开。


    “这是什么?”


    一个又一个或憨态可掬或机敏威风的墨团出现在她眼前,甚至每个她都能辨别出品种,但此刻她情愿自己眼花。


    “……你们一大早就干了这个?”


    什么时候字长狗样了怎么没通知她呀,气得手抖,白瞎她一只肥鸡。


    “他让我画的!”


    抢在儿子开口之前,顾良远迅速撇清了自己的干系。


    被卖了个干脆是顾谨安早已意料的结局,他爹这样可太正常了,要不是他速度慢了点,现在锅就该顶他爹头上了。


    半斤的八两,相互受着就是了。


    现在么,得赶紧麻溜儿的认错。


    “娘亲,我错了,就算爹爹讲的想睡觉,我也不该去画小狗。”


    “臭小子……”又给他上眼药,昨晚刚获得娘子宽大处理的顾良远只敢暗自咬牙。


    以他娘子的偏心程度,他今晚只怕要睡书房。


    没想到江娘子只是恨恨的将手中的纸一扔,就转身出了书房。


    “翠羽,把鸡端去喂狗!”


    “啊?”


    刚端着鸡肉出厨房的翠羽很是迷茫。


    “别啊,娘亲,我读了一早上的书早就饿了。”


    “是呀,娘子,赏狗不如赏我吃。”


    父子俩不顾飘落地上的纸张,紧随江娘子其后夺门而出,又在门框处挤做一堆互相瞪眼,最后顾谨安人小敏捷,抢先一步跑到娘亲的身前。


    “你可别提读书二字了,我听着都觉羞愧。”


    看着可怜巴巴咽口水的儿子,江娘子气得用指头戳了戳他的额头,最终抵不过黏黏糊糊的撒娇攻势败下阵来。


    “嘿嘿。”顾谨安摸着并不疼的额头傻笑,却没有应承娘亲的言下之意,毕竟这辈子卷读书对他好像真的没什么用,还不如空出大头的精力去发展其他道路。


    “唉,你呀。”


    顾良远那样粗枝大叶的人都能看出儿子的心思不在读书一道上,江娘子看得只会感知得更仔细,只是有时她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多一点孩童的天真,不要做什么好像都带着宛若成人的权衡。


    “又惹你娘忧心,娘子我帮你骂他。”


    瞅准机会的顾良远火速赶到两人身侧,试图和江娘子站在同一战线。


    “我看就属你最该骂。”


    一把拽下他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江娘子轻啐一句就扭身进了正堂。


    “噗——”


    看着自家爹爹难以接受的虚抬着手臂呆滞原地,原本正暗自对他不要脸做法翻白眼的顾谨安忍不住喷笑出声。


    “臭小子看我笑话呢?”


    被儿子一笑回神的顾良远神色严肃,企图以父亲的威严来镇压越发上房揭瓦的儿子,可惜父子往日的笑闹太多,除了手握棍子其他时候他根本没有这个东西。


    “娘亲,我要吃鸡腿~”


    毫无畏惧的顾谨安对他做了个鬼脸,就欢快的向正堂跑去。


    “要不要翅膀也给你?”


    “好呀好呀,正好我的手臂酸了呢~”


    转眼间鸡腿和翅膀都进了儿子的碗中,看着他和自家娘子在玩你一个我一个的游戏,恼羞成怒的顾良远终于说出了他自认最残忍的惩罚。


    “下午你给我把《三字经》抄上十遍!”


    “顾良远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这么离谱的要求,都不用顾谨安有所动作,江娘子的指头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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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戳到他的鼻尖了,翠羽和松墨也皆是满脸的不赞同。


    哥儿今日开蒙,只怕笔都还握不好,就让他抄十遍《三字经》,望子成龙也不是这样的望法呀。


    十遍《三字经》自是恐吓之语,但吃过午饭,顾谨安还是被顾良远提溜去学习写字了,他爹力求在今日内教会他写好“永”字,以慰藉他娘亲对他教学的失望透顶。


    只是在手把手教了半天后,看着儿子依旧没有狗爬写得好看的字迹,顾良远差点绝望的揪秃了头发。


    明明看他写得点是点,横是横的,怎么结合起来就会这么难看,好像一堆沾染了墨色的毛毛虫,透着让他心死的扭曲。


    他小时候学写字也是这样的吗?


    不是的,甚至学中写得最差的人也不是这个样子的,真的是太丑了。


    要不他还是追去云遮山去探探他老友吧,在教下去只怕影响心境啊。


    看着出自自己手中软塌塌的墨团,顾谨安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前世的书法老师早有断言,但成人的灵魂写出这样的狗爬字,虽然多少受了点幼童身体腕力不足的影响,还是足以让他小脸一红。


    “你走,我要静静。”


    “哦。”这次顾谨安难得没有在他面前抖机灵问静静是谁,心虚的应答后就乖巧的往外走,只是离开前回望他爹一副快要碎了的摸样,不放心的他还是说了句安慰的话。


    “爹爹您千万想开点啊。”


    “呵,该想开的人是我吗?”


    抬起头来看着儿子,顾良远此刻的母语是无语。


    “……那您静静地,我走了。”


    他才不用想开呢,若是他想开就有用的话,也不会因卷面分错失他们市的联考状元,进而又失去了高考状元的宝座。


    用他舍友的话来讲,上帝给他开了N扇门,却唯独关上了书法这道窗。


    “哎……”


    看着儿子再次使用装傻大法溜之大吉,头疼的顾良远再次埋首自闭。


    他于书画道上的一世英名,不会就此要毁于一旦了吧。


    不行,就算是赖,也要把这个学生赖给怀远兄!


    当晚顾谨安毛毛虫样的扭曲字体出现在了江娘子的眼前,极具冲击力的模样唬得后者一针戳在了指头上,慌忙用帕子帮她拭去殷红的血珠之后,才听她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咱儿子学习了两个时辰的成果。”


    看清她手中缝制的是一个食铁兽倚竹啃笋子纹样的书包,顾良远就知不是做给自己的了,这样刁钻的纹样,他们家就只有那个混小子想得出来,明明前几日娘子才完工了一件他的小袍,现在又缝起了书包,而他央求了很久的香囊至今没见踪影。


    “绣活伤眼,娘子要不歇了吧,他又不是没有用的。”


    嫉妒最是让人扭曲,他决定过几日怀远兄再不回来,他就是追也要追到云遮山去。


    “这……”没听出他语带酸意的江娘子对着纸张看了又看,仍旧不相信它出自自家向来聪慧的儿子之手,“这真是安哥儿写的,是不是你没有好好教啊?”


    比她初学的时候竟还难看许多,她当初为此可没少受姐妹们的嘲笑。


    “哎呦,我的好娘子,别的不敢夸口,但唯有书画二道,我就是打着瞌睡也教不出这么次的字来呀。”


    咱儿子好像就缺了这根弦!


    这句话顾良远没敢说出口,但江娘子略一思索后就对他的话信了大半。


    这么一看,他们安哥儿在书法上确实是有些吃力的,该不会源自于她吧?


    轻易不展露书法的江娘子看了看明显郁闷的夫君,破天荒的对他生出心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