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还上欠下的积分，晏灼年决定为李潮生解释一下系统该怎么使用，但作为一个讲究双向买卖的公平正义人士，晏灼年提了一个要求。


    “……要我先解释自己的由来吗？”


    李潮生摸着下巴思索了阵，看向提出要求的少女，晏灼年理所当然道：“连系统都不知道是什么——对一个夺舍了他人身躯的人而言，被系统发现了的话后果很惨烈吧？”


    “你想嘛，天道会允许一个任务者被其他人夺舍了么。”她语气恶劣道。


    陈述句，意思是她知道自己教他怎么使用系统了对他有好处，不要试图忽悠她。


    “何况，这笔债就是本来就该还的，不是吗？”


    晏灼年温和地笑了笑，“既然我帮了你，起码得让我知道自己帮的到底是谁吧？不然帮到了一个怪物我该往哪里哭去？”


    “顺带一提，别说谎，”她伸出两根手指，平行着对着自己的眼眸，“我看得出来。”


    ——作为说谎的行家，她自己就是做这行的。


    李潮生愣了下，却是很快反应过来道：“……但你不相信我不是夺舍的。”


    “……”晏灼年眯起眼睛，“你没有说完吧，如果你真如你所说的自己不是夺舍的话，那就是……这原本就是你的身体，但你——


    也就是这具身体，被任务者控制了，而现在你重新夺回了自己的身体了？”


    李潮生微微瞪大了眼睛：“？？？”


    真的假的，完全正确？！


    说实话，这有些超出李潮生对少女的认知了，看着鲜活的少女，他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些宛如被夺舍了一般往自己身上凑的女孩们，李潮生扶额感到有些头疼。


    他知道她们并不是真心喜欢自己的，或许有人是真心的，但在失神的眼眸中，那点真心也会被浓厚的无力淹没。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有时候也会像提线木偶一样做出一些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


    他感到心累，原先志得意满准备大干一场，却被蹉跎成如今的样子。


    ……


    当然，能够感受到是一回事，真正看到自己的身体被其他人控制又是一回事。


    ……


    或许，他的世界并不是真实的。


    李潮生有时候会这么想。


    但如果连他的世界都不是真的，他又是不是真的。


    这么想着，他在死前做出了一件事。


    可……是什么事情呢……


    李潮生有些想不起来。


    现在发现自己的世界好像确实不是真实的，他反而有些过分淡定了。


    ps.如果没有被晏灼年气到了的话。


    晏灼年摇了摇头，“看起来我蒙对了。”就说这个游戏bug这么多迟早会出现问题，瞧瞧看，现在连原著人物都自己觉醒了，可怕的要死！


    晏灼年抱着自己的膝盖随意地坐了下来，纯白的空间干净无暇。


    有一点东西落在地面都很明显，不必担心会弄脏衣摆。


    尽管她并不在意，但人心的污秽在她的面前也无所遁形。


    晏灼年：“你叫什么名儿啊？我名就我ID。”


    李潮生：“……李潮生。”


    敢情和原剧情里的龙傲天同名。


    嗅到了内情的味儿。


    “嗨？李潮生？讲讲吧，怎么夺舍的？怪有意思的，你醒来的时候能看到自己在干什么吗？比如那个叫系统的家伙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南宫昊天又去哪里了？”


    少年人的狂妄之气在言语间显露无疑。


    哪怕知道对方是一个可以夺舍自己“同类”的家伙的[病毒]，她也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反而兴致勃勃，嘀嘀咕咕什么“次元壁破了纸片人跑出屏幕了”。


    看起来恨不得让李潮生夺舍自己一遍，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


    ——哦，她确实有这种想法。


    她甚至因为对李潮生的好奇心主动上前走了两步，像摸等身手办一样做出要是系统在场肯定会崩溃大喊[流氓]的动作，又是摸他的脸又是摸他的下巴脖子锁骨手腕。


    视线还隔着并不贴身的衣服，就琢磨了半天他的腹肌布局。


    和摸硅胶娃娃似的，如果不是李潮生嚷嚷着这是另外的价格死死捂住了青花瓷衣领，他现在早被晏灼年扒干净了:-D。


    这是正常人得知可怕的事情真相该有的反应吗？!李潮生想起原先还担心过自己要是暴露出来会不会吓到对方的自己：“……。”


    感觉自己像个傻子，难道任务者都是这种神经病吗？


    那他该怎么扮演任务者啊！


    因为太过正常而格格不入.jpg


    晏灼年并不知道自己在李潮生的心里也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一个神经病，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意，只要她知道自己是正常的就可以啦。


    最多抗议一下不是神经病，是神金病，真是的。


    说了多少次她是神金病不是神经病，怎么还是有人觉得她会是神经病，晏灼年觉得十分委屈，越想越委屈。


    不过晏灼年还是很懂不波及无辜这个道理的，而且她现在其实并不知道李潮生在想什么，所以她除了敲了敲走了神的李潮生的脑袋外，整体看起来还是很乖巧的样子。


    等李潮生看向自己，少女清灵的眉眼弯弯，红唇露齿一笑。


    她像一朵盛开的很热烈的梅花，但开的有些太热烈了。


    热烈到有些发烫了，能烫伤人了。


    热烈的红与凌霜的冰裹挟着能创飞全世界。


    “扑通。”


    如果晏灼年的系统在这个时候能陪在她身边的话，她或许能听到：


    [李潮生好感+35%]。


    李潮生忽然觉得自己确实也有点病，重生的时候脑子大概顺便也给门夹了，要不就是被这个南宫昊天影响了智商。


    都这个时候了心脏居然还是不受控制地倏然跳空了瞬，天知道他的年纪和眼前这个少女比起来可是大了整整一轮。


    说是老牛吃嫩草也不为过，过于厚颜无耻了些。


    ……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


    眼见少女一脸迷惑地以为他还没清醒，还要再敲敲他的脑袋，李潮生赶快捂着头避开了点，吸了口气，这下是真切的感觉到自己活着了。


    他捂着发红的额角，勃然小怒：“不要随便碰我的头啊！”


    “也不要随便扒我衣服啊！！！”


    “碰你头怎么了，你的脑袋是金的还是银的我稀罕？”晏灼年撇了撇嘴，“哼，搞清楚诶，夺舍任务者的家伙可不是我，会被天道和系统抹杀的病毒bug也不是我。”


    ——病毒和bug又是什么。


    李潮生不太愿意让这两个词和自己扯上关系。


    听起来就不像是个好词。


    沉默了一会儿，李潮生还是把晏灼年想要知道的东西娓娓道来了。


    “确切来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我只记得自己因为什么事情死了，我不是说自己记得自己之前在做什么的意思，再一睁眼就看到你发来的骚扰信息。”李潮生扶着额细细思索，边回忆边道，“听那个系统的意思是南宫昊天正准备赖账。”


    他整理着自己的衣领，整理到一半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陌生的青花瓷，动作顿了下，自暴自弃地不整理了，叹了老长一口气：


    “但不知怎么回事南宫昊天换成了我。”


    “或者说，不知道为什么南宫昊天会变成……占用了年轻的时候的我的身体，而后……又把身体还给了我……”他不太想用[南宫昊天]变成了自己这句话来形容身体主人变化的过程。


    “再之后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我被你发的那些字幕挡着视线，也不知道他拿着我的身体在做什么。”李潮生说完看向晏灼年，示意自己能讲的都讲了，剩下的该你讲了。


    晏灼年老气横秋地晃了晃脑袋，她的外表太有迷惑性，即使做这样的动作看起来也没有违和感，反倒更显得天真无邪，“这事情说来话长，说起来又怕你不信——”


    极有分寸的，在李潮生反应过来她在逗自己玩前，她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了系统和积分，顺便给人额外提供了一条劲爆消息：


    “我是性转的你耶！不过你肯定比不过我的，这你就不要想了，我和你之间没有可比性的。”


    “我肯定比你更强更厉害。”


    李潮生：“……你，性转的我？”


    俨然完全没信。


    但他又仔细看了半天，不知道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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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作用，似乎确实从晏灼年的脸上看出了一丝与自己相似的地方，难道自己刚才心跳突然不正常是因为见到了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如果不是的话，那他是对自己“妹妹”心动了……？


    我靠，李潮生头皮发麻，抓紧了自己的头发。


    他被自己的想法雷的外焦里嫩。


    相比之下，得知自己的世界可能真的是不真实的这件事反而没能给他带来什么打击。


    很平静地接受所有事情了，唯有性转这点是无法承受之痛。


    最后还是晏灼年捂着嘴噗嗤噗嗤笑得直不起腰来，擦了下眼角的泪水，“和你同一性别用你身体的[龙傲天]们我不知道，但我这张脸，是自己长的，土生土长的。”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晏灼年挺起胸，“我这么漂亮一张脸是你的性转模型能生成出来的吗！如果你觉得自己有哪些地方和我长得像，觉得系统是专门挑了和你长得像的反面性别任务者进任务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你的性别其实是——”


    “沃尔玛购物袋。”


    “综上所述，我又不是永辉超市购物袋，为什么你都不怀疑一下我是不是说谎了，哪里有长得这么不像永辉超市购物袋的沃尔玛购物袋性转版啊。”晏灼年觉得面前的沃尔玛超市购物袋神奇极了，手不自觉的又绕到了李潮生的身上。


    她的好奇心过于旺盛，刚刚没能探索清楚的事物现在还想再接再厉。


    “？”李潮生一言难尽。


    话题已经灵活逃窜到十万八千里外了。


    他试图把话题引到正轨。


    李潮生：“你的精神状态是不是……”


    晏灼年：“活泼开朗乐观善良？”


    “行吧行吧，继续接下来的话题，”幸好李潮生是个见多识广的龙傲天，“你口中提到的任务者的意思是……带着任务来的意思吗？你们为什么会成为任务者，完成任务后会获得奖励吗？”


    啧，还挺聪明的，怪会抓重点的。


    重新在空间里躺下，晏灼年懒懒散散地回答：


    “我一睁眼就见不到我家的太阳公公了。”


    李潮生：“？”


    晏灼年：“但是他们说完成任务后可以给我一百万。”


    为了一百万就敢勇闯一个未知的游戏，李潮生嘴角没克制住抖了抖：“你很缺钱吗？”


    晏灼年：“不是我缺，是我[家]缺，我[家]有个名字，挺有名的，叫孤儿院。”


    ——“其他任务者我不知道。”


    她的目的很简单，把游戏玩通关，然后带着奖金回家。


    孤儿院养大的孩子长大了想回报孤儿院。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讲到[家]这个词的时候，晏灼年收敛起了笑容，顿了顿，好像思考了一会儿才想到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在讲到这个词的时候，语气也飘了一下。


    李潮生突然无比怜悯地看着晏灼年，似乎完全可以体谅少女的精神状态了，具体表现为——青年感到有些不自在，俊美容颜上笑嘻嘻的表情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自己龇着个大牙正笑得开心，鬼知道对面的队友这么惨。


    眼睛是怜悯的，嘴角是笑的，地狱笑话了。


    管理了半天面容，好不容易让笑意淡了下去，李潮生托着下巴：“那么，我们可以合理推测，是因为南宫昊天准备欠债不还，结果没想到你们口头订立的契约也有效。”


    “所以那条契约线带我来到了这里，回到了属于我但被任务者占据了的年轻的时候的自己的身体里，我现在才能在你面前和你聊天。”


    “就是这样。”晏灼年笑眯眯的，数着钱包里刚刚到账的5000积分，和颜悦色，她对欠债不还打算赖账的老赖一点好感都没有。


    如果多告诉李潮生一些信息，能够让那个混蛋更不好过。


    能够让那个家伙永远都回不到李潮生的身体里就好了……再好点，要是能让那混蛋家伙永远醒不过来的同时，还能顺便给天道整点麻烦事做的话她就更乐意了。


    辣鸡天道。


    晏灼年暗戳戳使坏：“如果你暴露的话我也会很难办的。”


    李潮生挑眉：“哈？所以你想？”


    晏灼年：“我有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