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崔新雨再次走进教室时，身后跟着的是低垂着头的胡岚。她傲慢如女王，而胡岚落魄如野狗。


    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两人身上，又飞快地转移到姚北望那边，琢磨着她的意思。


    崔新雨突然停下脚步，后面跟着的胡岚躲避不及，不小心撞在了她的后背上。


    她皱紧眉转过身，眼瞳里闪过厉色，当即给了胡岚一巴掌，力气之大，直接让她倒在地上，嘴角流血。


    “怎么当狗都不知道吗？”


    胡岚呜咽一声，不敢反抗，等崔新雨坐下后，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帮她整理书本、端茶倒水。


    白若水倒吸一口气，又是爽又是震惊。虽然胡岚是要倒霉了，但崔新雨如此明目张胆，也不怕她又讨了姚北望的欢心。而且姚北望向来喜欢柔弱女子，她却把自己的恶毒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真是……难以评价。


    但不得不承认，对于向来讨厌胡岚的她来说，这种来自同伴的公开羞辱，实在是令她舒爽。


    她对着崔新雨眨了眨眼睛，对视的笑意中俱是恶毒。


    崔新雨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半点危机感也没有。


    这一幕尽收姚北望的眼底，他的眉峰一跳，又沉默地收回视线。见他没有阻止，却也没有赞同，其他人只能收回目光，在心里斟酌。


    但崔新雨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她完全把胡岚当佣人使用，看着她狼狈的姿态笑得艳丽又张扬。


    等把胡岚送回宿舍，她才深吸一口气调头走向姚北望的别墅。


    今天的天气有些不好，阴沉沉的乌云压在天空上，显得方别的塔尖几乎要碰触到天穹。呼呼的风刮过，吹动树枝摇摆，散落一地树叶。


    姚北望的书房位于别墅顶层，推开沉重的红木双开门，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镶嵌着数千颗施华洛世奇水晶。


    墙面铺陈着深橄榄绿的丝绸壁纸，正对门的整面墙被改造成了一座巨大的书架，由黑檀木打造，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书架上整齐地陈列着古籍善本，书脊上的烫金文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书房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桌面光滑如镜，边缘雕刻着精美的纹路。桌上摆放着一盏台灯，彩色玻璃拼接的灯罩在灯光下投射出斑斓的光影。


    “这次，你倒是主动？”


    姚北望端坐在书桌后面，放下手中的书本，目光淡漠地看向她。他带着蓝宝石戒指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算起来这是崔新雨在那之后第二次主动找他。


    崔新雨心口一紧，又飞快扬起姣美的笑意，如同蝴蝶般翩然走过去，伸出藕臂搂住他的脖子。


    “看来，我让姚少不满意了。”


    姚北望皱紧眉，拉下她的胳膊。他说的不是这种主动，算了，跟她也说不清楚……


    “什么事？”


    崔新雨委屈地眨了眨眼睛：“没有事就不能来找姚少吗？”


    姚北望无动于衷地看向她，别人或许是会的，但她不会，至少不会主动找到别墅来。她天生就有种敏锐的警戒感，喜欢跟他亲近，又不喜欢完全陷入他的掌控中，一如她的琴声。


    “你是因为胡岚？”


    崔新雨顿住，眼中的笑意退散，婷婷袅袅地靠在书桌边沿，眼眸里闪过厌恶。


    “这种时候从姚少口中听到她的名字，还真是让我不爽。不过姚少，我想知道她究竟怎么得罪您，免得我也会犯，我可不想落到这种地步……”


    只是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崔新雨的心急速地跳动着，她只觉得姚北望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而冰冷地剖开着她的每一个细节，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人心最深处。那瞳孔漆黑如墨，却又泛着冷冽的光，像是冬夜里的寒星，既遥远又刺骨。


    她碰触到了他的底线，如果继续问下去，恐怕彻底激怒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会让胡岚这么惨，又让这个话题如此尖锐？


    崔新雨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呐呐地低下头，站直身子，十分乖觉地跟他道歉。


    “抱歉，姚少，是我僭越了。”


    姚北望的视线在崔新雨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目光深邃难测，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困住，让她无处可逃。


    比起胡岚，她就像竖起耳朵的小猫，有着天生的敏锐和讨好人心的本事。感觉没有危险时，会主动发起进攻；收到危险信号后，又会撒娇讨饶。


    她鲁莽的愚蠢让他有些不快，但看着她软下腰肢、可怜哀求的模样，这点不快又很快消散。


    崔新雨趴在姚北望的大腿上，睫毛微微颤动，带着一丝讨好的怯意。手指轻轻揪住他的裤腿，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却又不敢太过用力，生怕惹恼了他。


    她声若蚊呐，带着一丝哽咽：“姚少，我真的知道错了……”


    那语气中充满了懊悔与自责，仿佛真的在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愧疚，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既带着天然的脆弱，又隐含着刻意的诱惑。


    姚北望眼眸深沉，最终却伸出手轻轻抚过她的发丝。


    小小的一个动作，却让崔新雨僵硬的身体瞬间柔软下来，嘴角也绽放出灿烂的笑意。


    她是鲜活的，也是受他掌控的，这种感觉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崔新雨什么也没问出来，可距离校庆的时间却越来越短。


    胡岚跪在她的脚边，替她把鞋子穿好，看没有其他人，忍不住问：“现在其他人已经不找我麻烦了，时间一久，这件事就会过去，您还在紧张什么？”


    或许别人都没发现，但一直留在崔新雨身边、又时刻关注她的她，却注意到了她的紧张与焦躁。


    可她不明白，事情已经开始朝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崔新雨却比刚开始还要不安？


    崔新雨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究竟犯了姚少什么禁忌，足以可见其中的水有多深。你觉得姚少会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吗？”


    她没有再往深处说，可未明之意却足以让胡岚毛骨悚然。


    她跌坐在地上，无助地看向崔新雨：“我该怎么办……”


    能让姚少亲自出手整治，她的下场一定会非常惨。那些曾经的传闻就要应验在自己身上，令她无比恐惧。


    可明知道结果，却又没有一丁点力量去反抗，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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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苦宛如石头一样要将她压碎。


    崔新雨一眼就看出她心气已散，这对办任何事都是大忌，所以她当初才选择没有告诉她，只是没想到她会主动询问。


    她一把抓住胡岚的手腕，让她看向自己，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现在就选择放弃，大概率也只有死路一条。你甘心吗？在那样的家庭中艰难成长为现在这样优秀的人，却只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走入死境。”


    如果连胡岚自己都放弃了，那她也没有必须要争取的理由。她不是圣人，没那么高尚。


    胡岚一顿，定定地看入她的眼瞳深处。


    崔新雨出身优越，其实应该跟姚北望、白若水一样，难以理解他们这些底层人的痛苦……


    她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紧紧地抓住崔新雨的袖子，力气大到将其捏出褶皱，从嗓子眼儿的最深处迸发出强大的力量，不甘地挤压着心口：“不甘心，我想活……我想活着……”


    崔新雨满意地看着她重新迸发的斗志，就是这样，死很容易，但只有活着才会精彩。


    只是很快，她的眼眸也深沉下来，究竟该如何破局呢？


    ……


    阴天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像是被稀释过的牛奶，在深褐色的木地板上晕开一片朦胧的光晕。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微弱的光束中缓缓起舞，像是被时光遗忘的精灵。


    窗外传来雨滴敲打玻璃的声响，起初是零星的几点，渐渐连成一片。


    崔新雨坐在角落，翻看着手中厚重的书籍。


    突然，一只带着翡翠绿宝石戒指的手，按在了她的书面上，让她不得不抬起头来。


    是薛之阳。


    她瞬间警惕起来，第一时间环视周围，在看见不远处还有学生后，才微微放下心。


    公共场合，想必他也不敢乱来。


    “有事吗？”


    薛之阳笑眯眯地挨着她坐下来，高大而散发着浓烈热气的身躯挤压着她的空间，让她感到不适。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他竟然也敢如此放肆。


    薛之阳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上次的事似乎把她惊到了，一见到她就如同猫儿一样竖起毛发。那双漂亮的眼睛，带着锐利的锋芒，抗拒着他的存在。


    她的抗拒如此明显，却又带着某种致命的吸引力。她越是防备，他就越想靠近，想看看那层伪装的外壳下，藏着怎样的一颗心。


    掠夺，是他的本性。


    阴雨在玻璃幕墙上蜿蜒成河，他的翡翠戒指在古籍封面上折射出幽光。那枚孔雀石像毒蛇竖瞳，在崔新雨眼前游移。


    他轻笑着开口，声音好似诱惑夏娃的蛇一般：“你不是想知道胡岚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姚北望吗？我可以告诉你。”


    崔新雨心口一跳，没想到他竟然看出来了。她实在搞不明白，薛之阳为什么盯上自己，就像是角落里的毒蛇一样，阴暗地观察着她，随时准备找到她的弱点给予致命一口。


    不过……这对于她来说总归是件好事，但薛之阳既然主动开口，所要求的条件绝对不同寻常。


    “你的条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