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作品:《魔女的生存法则

    安霓沿着小径走向花园,越靠近,越能感受到一股清新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


    昨夜的大雨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地面仍带着微微潮湿,小径旁边的草从里,水珠在嫩绿的叶子上盈盈欲滴,宛若细碎的水晶,只要稍有微风拂过,便纷纷滚落,融入脚下的泥土中。


    花园的一角,有一颗古老的大树,因为是冬天,枝桠上还挂着些许枯黄的树叶。树下有个小亭子,拉斐尔伯爵坐在桌子前喝着冒着热气的茶,旁边的执事像个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安霓裹紧了从拉斐尔夫人那里拿到的加绒披风,紧跟在安其拉背后。


    “大人,安霓带到。”安其拉向拉斐尔举了躬。


    安霓直接坐到了拉斐尔伯爵对面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他。


    “尝尝,”一杯淡红色的茶被推到她面前,“这是灵茶幽境进的最新一批红茶,经过奇壳幼虫三道过滤,今天早上刚送来。”


    安霓闻了一下又喝了一小口,除了红茶的苦味,还有一股特别的清香,夹杂着微甜。


    她吧唧了一下嘴,故作老派的点了点头:“真不错。”


    拉斐尔伯爵眯起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右手轻轻捏了捏自己脸上的那两撇小胡子,饶有意味的看着她。


    “你想杀兰伯特长子?”


    “嗯。”安霓低头喝着茶。


    “你就这么恨他们?”


    “嗯,”安霓吧唧着嘴,“我是被拐卖到他家的,对我又不好,我有什么理由不恨他们。”


    拉斐尔笑了起来:“那你可就失望了,他还活着。”


    “哦,那太可惜了。”安霓低下头继续喝着茶,心里一边松了口气,一边赞叹这个茶的味道。


    拉斐尔盯着她,眼前这个魔女,黑发红瞳长的很漂亮,但眼底的神色并没有那么温和,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安其拉说魔女每天跟她说话都笑嘻嘻的,谁知道她心里到底盘算着什么害人的心思。


    跟一条蛇似的,不知道养不养的熟。


    但是如果养熟了……将会是条厉害的,他的毒蛇。


    “如果有机会,你要还想对他们出手,我也不会阻拦。”


    拉斐尔伯爵抬手示意,旁边的执事给安霓续了一杯,动作极为娴熟,轻轻提起精致的茶壶,红茶顺着壶嘴缓缓流出,落入安霓面前的瓷杯,泛起一圈淡淡的涟漪,茶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无论你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魔女,终归还是那句话,我比兰伯特有慈悲心,不会亏待你,”拉斐尔脸上原本带着的几分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像一只狼一样盯着安霓,“只要你乖乖听话。”


    安霓轻轻吹着杯子里的热气,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抬起头对拉斐尔露出笑容:“我可以每天都能喝到这个茶吗?”


    ……


    密尔村附近的一处比较大的湖泊,那是最近且最重要的水源之一。


    月影骑士团正前往那里,塞莉带领沙漠鹰骑士团护送那三名幸存者去往安全的地方后再来汇合。


    目前可以判断这是人为造成的,并且那个绝望的母亲证明了这一点,而指向的位置就是那片湖泊。


    “我们管它叫密尔湖,跟村庄同名,那里有个女人,以前也是我们村的,就是她让咬骨兽来攻击我们!”


    “我们以前对她都很好,可是她后面犯了错……”


    加斯贝德回想着那个母亲说的话,皱起眉头。


    按理来说,血遗咒只能对单个的对象发挥作用,可是这么多咬骨兽,难道施咒者是挨个对它们植入血遗?


    “波利,咬骨兽在这个季节都吃些什么?”加斯贝德转头问旁边的波利。


    “应该是艾奇兽吧,冬季的大漠里,艾奇兽比较活跃,”波利想了想,看了一眼加斯贝德,“怎么了?难道你怀疑……”


    “艾奇兽是群居动物,捕食也是集体出动,但是它们有个特性。”加斯贝德说。


    “它们吃活物。”波利接道。


    “是的,它们只吃濒死的生物。”加斯贝德看着前方雾气弥漫的湖泊,“如果事先把血遗植入到某个妖兽里,然后在活着的时候被艾奇兽吃掉……”


    “然后咬骨兽再吃掉艾奇兽,实现大规模控制!”波利激动的打断他的话,可是没过一会又消沉下去了。


    “可是血遗真的能做到通过舔舐和消化血液进行传播吗?还要做到长时间潜伏,到了咬骨兽这里才发挥作用。”


    加斯贝德点了点头:“这也只是我的猜想,血遗太少见了,我们对它的了解并不全面,况且咬骨兽属于独居生物,要实现大面积的控制仅靠一窝艾奇兽是不行的。”


    燃起的希望突然灭了下去,波利肉眼可见的垂头丧气。


    密尔湖上的雾气并没有因为太阳升起来而被驱散,阳光洒下,在雾气中散射出一道道昏黄的光线,像是给雾气镶上了金边,却无法将其真正穿透。


    湖畔生长着几株耐旱的树,它们高大的身躯再雾气中显得扭曲而苍劲。


    骑士团来到湖边,湖面安静的可怕,平日里惯于冲锋陷阵、历经无数战斗的骑士们,此刻竟也被这异样的静谧氛围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突然一个女声传来,打破了平静。


    “你们还是来了。”


    不远处,湖边石头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色拖地的长裙的少女,大概十四五岁的模样,露着白皙的腰身,上身穿着一件紧身白色胸衣,身上披着轻薄的丝绸。


    加斯贝德表情严肃的看着她,那女孩黑色的长发,辫成了粗壮的麻花辫随意地搭在右肩。


    最重要的是,那双红色的眼睛尤为突出。


    骑士团的人纷纷议论起来,波利也很吃惊,居然能在这种村庄里看到魔女!


    魔女本就不多,经过30年前的猎巫行动后就更难见到了。


    “你就是月光?”加斯贝德问道。


    “这是我母亲给我起的名字,好听吗?”少女的脚泡在湖里,头也没抬,只是静静看着湖面,仿佛什么都不知情似的。


    加斯贝德想起早上那个母亲说的事情,10年前有个女孩来到了这个村子,穿着脏兮兮的破袍子,全身是刀伤,被一个寡妇收养,而这个寡妇是给村里看病问诊的医生——皮斯林夫人。


    并给那女孩起了新的名字——月光。


    月光性格好又漂亮,大家都很喜欢她,皮斯林夫人背着药箱去村民家里看病,她就跟着打下手,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慢慢的她自己可以独当一面去看诊。


    那个母亲说,月光会魔法,很会治疗皮外伤,有一次她丈夫摔伤了腿,就是月光给他治的,好得也很快。


    “可是皮斯林夫人居然在村里散播传染病!”那个母亲瞪大眼睛义愤填膺的说,“她养的那种虫子让我们得病,借此来做她那疯狂的研究!”


    “不过恶人有恶报,皮斯林夫人逃出村子后被狼吃了。”


    “之后没过多久,好多咬骨兽……好多好多,冲进了村子……”


    “有人看到是那个……那个月光安然无恙的走在村子里,那些咬骨兽都不攻击她!”


    “肯定是她!肯定是她!她跟她母亲一样都是疯子!”


    “她在报复我们赶走了她母亲!”


    “可是明明是她母亲,是皮斯林夫人……”


    此时此刻,月光抬起泡在湖里的脚,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微微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


    突然一只咬骨兽穿破了雾气,长着嘴朝骑士团咬了过来。


    身经百战的骑士们反应敏捷,快速的朝两边散开,动作整齐划一,犹如训练有素的飞鸟瞬间变换阵型。


    一个个毫不犹豫地掏出腰上的长剑,伴随着一阵“噌噌”声,划破了原本紧张的空气,这些长剑皆是精心打造,剑身修长而锋利,剑柄处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眨眼间,骑士们便熟练地做出防御姿势,紧密地围住了咬骨兽。


    这只咬骨兽身形庞大,黑色的鳞片泛着微光,它抬起头示威的发出怒吼。


    “附近所有的咬骨兽都在往这边聚集,你们逃不出去的。”月光的声音很轻,她两只手背在身后,看着他们。


    骑士们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为首的波利一声下令:“布阵!”,骑士们立刻围成了一个三角,紧接着,每个人嘴里开始念咒,地上出现了一个发着金光的三角形法阵。


    法阵线条流畅,符文闪烁,咬骨兽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开始疯狂挣扎,它用力的扭动着庞大的身躯,试图冲破这道无形的束缚。


    可法阵的力量超乎它的想象,随着法阵上的符文转动,它的动作越来越迟缓,直到动弹不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加斯贝德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面无表情的少女:“你母亲倾尽半生救治的人都被你杀了,满意了?”


    月光一声冷笑,不屑道:“你懂什么!”


    “反正我也活不长。”月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然后虚弱的抬起头,手背盖住眼睛,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她单薄的身影在雾中微微颤抖,仿佛一片随时可能飘落的树叶。


    “我最近总能梦见母亲,她说她在一个阳光很烈的地方,很不舒服,那我就用浓雾把阳光遮起来……”


    “……起码在她来看我的时候能舒服点。”


    加斯贝德和波利来密尔湖之前,去了一趟因为瘟疫病死的村民房屋,床边有口吐的,已经泛黑的血迹,床上有个漆黑的人形。


    空气里有一股奇怪的臭味,波利皱着眉头捏住鼻子:“这不像尸臭啊……”


    他们两个人围着床边仔细观察,眼尖的发现枕头旁有一只腐绿色的虫子尸体,身体上呈现斑驳的色彩,那股刺鼻奇怪的臭味就是它发出来的。


    而在皮斯林夫人的房屋里,一楼是日常生活的地方,还有两张相对摆放的床,二楼是一个药房,中间的长桌上摆着几个玻璃容器和一本摊开的书,窗户旁边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关于医疗的书籍,再旁边有个很大的货架,上面全是用小布袋装着的各类药品。


    最引人注意的,是玻璃容器里有1只死掉的腐绿色的虫子尸体,唯一不同的是,虫子身上没有诡异斑驳的色彩。


    旁边有个笔记本,上面涂涂画画,还有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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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线的记录,皮斯林夫人应该是在做关于这种虫子的实验。


    “我看了你母亲皮斯林夫人的实验记录。”加斯贝德掏出一本陈旧的硬皮本,封皮上还有几个小刀的划痕。


    “不得不说,皮斯林夫人的确是一位优秀的医学家,”加斯贝德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翻着手中破旧的本子,纸张翻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她管这种虫子叫绿虫,目前只有在大漠出现,这种小妖虫自身会携带一种病毒,喜欢寄生在人类的耳朵里。”


    月光又开始咳嗽,身体剧烈颤抖,强烈到让她不禁弯下了腰,双手紧紧捂住嘴巴。


    “被寄生的人第一症状就是咳嗽发热,”加斯贝德抬眼看着她,“之后会全身剧烈疼痛,最后会在痛苦的挣扎中死去,死后尸体下会留下一层黑色的灰附在床上。”


    “被寄生的人类死后,绿虫也会死,并从人耳里掉出来。”


    加斯贝德念着日记里的内容:“而绿虫极为独特的繁殖方式,是借助被寄生者的呼吸来实现传播的。当绿虫成功寄生于某个人类宿主体内后,会随着宿主的每一次呼吸,将微小的虫卵释放到空气中。这些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虫卵,如同隐匿在空气中的杀手,伺机而动。”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被寄生,关于这一点还待观察。”


    月光撇了一眼加斯贝德手里的那本实验记录,惨白的脸露出虚弱的笑容:“从我认识她开始,她一直在研究这个虫子,她说目前为止,还没有这种虫子的记载。”


    “她说如果能找到去除绿虫能力的方法和药物,就能帮助到大漠里更多的人,虽然能被寄生的人很少,但有的老人说,曾经有村子因为它,人都死光了。”


    村里有些年纪大的老人,年轻的时候当过商人,行走在各个地方,见识广,认得这种病症。


    当密尔村出现第一个死亡病例时,他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既然能被寄生的人很少,那为什么密尔村却能短时间内传播那么多人?”波利问道。


    月光突然大笑起来,眼神复杂的看着波利,带着一丝嘲讽,说道:“那你问问那些愚蠢的村民啊,为什么要把我们赶走,如果让我们再多待些日子,说不定就知道了。”


    “你有认真看过她的实验记录吗?”加斯贝德合上了本子,那双犹如深邃幽潭般的墨绿色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皮斯林夫人已经找到去除了绿虫身上病毒的方法了。”


    说完,他伸手探入兜里,从中掏出两个小巧的试管,里面装了两只绿虫尸体,一只表面有诡异浑浊的斑驳色彩,而另一只只有本身的腐绿色。


    “并且已经成功了。”加斯贝德晃了晃眼前两个试管。


    “那又怎样。”月光脸上浮现出一抹毫不掩饰的不屑,双颊因剧烈咳嗽泛出不正常的红晕,愈发衬得那双红色的眼睛醒目至极。


    她像是陷入癫狂般,病态地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加斯贝德,一字一顿道:“我母亲努力的研究药物想救他们,他们却觉得是我母亲用虫子把他们当实验品!”


    “村口驼夫的儿子着急为自己父亲看病,冲上了二楼想找到我母亲,最后却诬陷我母亲是始作俑者!”


    “的确不是你母亲放的虫子。”加斯贝德再次翻开那本陈旧的实验记录。


    “皮斯林夫人在早年间弄到了5只绿虫,其中一只还是从濒死宿主的耳朵里硬生生掏出来的。”


    “这5只绿虫最后死的只剩下2只了,并且按照记录的时间线来看,瘟疫出现之前,这两只虫子身上就已经没有病毒了。”


    “也就是说,是有人在外被传染后回到了村子里,或者外来人传进来的。”波利接话道,“月光,发病前夕有没有什么外来人,或者刚回村的人?”


    月光突然瞪大了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要命的事情,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瑟瑟发抖。


    她清楚地记得,就在不久前的那天,她如往常一样离开了密尔村。


    彼时,阳光还算温和,她怀揣着药篓,打算去村外采些草药。密尔村四周的荒野虽透着几分荒凉,却也生长着不少能治病救人的药草。


    沿着熟悉的小路前行,周围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就在她专心寻找草药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沉闷的马蹄声。


    不多时,一个奇怪的商队出现在视野里。这支商队看起来颇为怪异,一辆辆马车排列整齐,可马车上并没有装载什么常见的货物,空荡荡的车厢显得有些诡异。


    商队里有几个男人,他们全都戴着黑色的面罩,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双警惕的眼睛。


    当他们看到独自采药的月光时,商队停了下来,有个男人声音低沉而沙哑,向她打听密尔村的位置,说想去密尔村买货物然后去其他地方销售出去。


    月光并未多想,就如实告知。


    可在他们得知她就是来自密尔村后,那个男人跳下了车,摘下了面罩跟月光攀谈了起来。


    是个年轻男人,面容白皙,眼神深邃。


    就是脸色不太好,时不时还咳嗽了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