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作品:《云泥》 幼青转头看过去,站在院门口的好巧不巧的就是不久前刚见过的六皇子同他的侍从,旁边还站着引他们进来的沙弥。
祁洛旸见到他们似乎也有些诧异,目光在幼青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看向贺雪青。
贺雪青这时候才不紧不慢的起身行礼,“微臣给殿下请安。”
幼青连忙也跟着行礼,“民女给殿下请安。”
贺雪青动作散漫不说,幼青的礼更是行的不伦不类的,祁洛旸身后的侍从正要呵斥,祁洛旸却先抬手说:“何须多礼。”
幼青还在张府时虽然学过礼仪,但张家不过是个小商户,效仿着京中贵人学的礼仪本来就是不伦不类的,教给下人的当然更是不合规矩的。
后来幼青在岐天老人那儿囫囵学了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到了玉珩身边,又都被玉珩一句“在我身边不必这么多规矩”给堵住了。
现在冷不丁的遇到贵人中的贵人,幼青自己都觉得她着不像样的规矩在给玉珩丢人。
不过玉珩不在意,祁洛旸也不在意,他迈进院里,沙弥垂首道:“方丈正在见客,施主还请在此稍等片刻。”
祁洛旸对这等怠慢也并无不悦,淡淡颔首,又看向贺雪青和幼青,“两位介意我同坐一桌吗?”
幼青不敢答话,贺雪青大大方方的让出一步,拱手道:“殿下言重。殿下愿与臣等同座,是臣等的荣幸。”
祁洛旸在桌边坐下,“两位也请坐。”
贺雪青和幼青这才坐下,沙弥为祁洛旸斟茶后安静的退下,侍从则面色冷厉的站在祁洛旸的身后。
祁洛旸的手摩梭着茶杯,问贺雪青:“方丈正在见的人是玉公子?”
“正是。”贺雪青这时候又变得惜字如金起来。
祁洛旸的手从茶杯上放下,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两位可曾听闻过数月前的灵音寺惨案?”
贺雪青和幼青都刚到这儿,又忙着应付六皇子,还没空打听城里的轶闻,现在六皇子一问,贺雪青自然是如实说不曾。
“数月前年节将近时,灵音寺内祈福者众,也不乏因路途遥远而留宿寺内的,而在除夕前一晚,留宿灵音寺内的祈福者一夜之间全都暴毙而亡,罹难者达到数十人之多。
“但因为当时临近年节,衙役不足,此事一拖再拖,等到年关过去正欲侦察此案时,存放在衙门的尸首却全都重度腐烂,没有留下一点有价值的线索。”
贺雪青眉头微皱,“此城地处偏北,冬季应该寒冷到结霜下雪,尸首若是存放在阴凉处,不应当一个月就腐烂到一点线索都无。”
祁洛旸微微颔首,“事有蹊跷。我前几日命人将这些已经下葬的尸首挖出来重新验了一遍,这些尸体并非是自然腐烂,而是用了江湖中盛传的化尸水。”
幼青听到这里也算是都听明白了,祁洛旸来这里是为了查这桩离奇的悬案,只不过凑巧赶上他们也在。
“化尸水?”贺雪青疑惑的问。
幼青听到贺雪青这话,忍不住转头看了看他。
按理来讲,贺雪青一个常年流连烟花之地的纨绔子弟是该不知道化尸水是何物的。
但他的掩饰又不怎么走心,连幼青都看得出贺雪青不是表现出来的这样无能,祁洛旸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过祁洛旸没有拆穿贺雪青,反而耐心的解释道:“化尸水通常是魔道用来毁尸灭迹所用的,尸首碰到化尸水,一炷香的时间就会皮肉消融,只剩下一具面目全非的骸骨,只不过用在灵音寺罹难者身上的化尸水是经过稀释的。”
幼青安静的听着,心里却不由冒出来一个疑惑。
贺雪青“哗”的一声甩开扇子,把幼青心里的疑惑一道问了出来:“此案既然尚未告破,这些记载在卷宗中的案情细节应当都是绝密,殿下就这么告诉我们,不打紧么?”
“不要紧。”祁洛旸语气淡淡,“因为此案破不了了,一个注定无头的悬案,此时讲与两位充当打发时间的谈资,大抵就是它最后的价值了。”
把数十条人命轻贱成谈资,属实不像是祁洛旸会说出来的话。
但幼青转念一想,这可能才是祁洛旸最无可奈何的愤懑和不满的宣泄方式。
他一个没有实权又不受宠的皇子,沾上这样和魔道牵扯甚大,背后说不定又有怎样错综复杂的党政勾结的悬案,就算真能查出什么,大抵也只会是背后主使想让他查出来的。
幼青想着又觉得唏嘘,贵为一国皇子,理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左右为难到如此境地。
何况她一个身若浮萍的小丫鬟呢。幼青在心里叹气。
只不过祁洛旸说着这是桩注定无头的悬案,却还是来了灵音寺,多少有点口是心非的样子。
“殿下此言差矣。此案有殿下亲自督察,凶手被缉拿归案不过是时间问题。”贺雪青不太走心的奉承了一句。
祁洛旸却不接茬,转头看向幼青,“玉夫人,早晨我所说的歹徒在左肩上有一米粒大小的红痣,冒昧问一句,不知夫人身上可有。”
这话问的是真的挺冒昧的,贺雪青的眉头拧了拧,虽然知道祁洛旸说的歹徒是什么意思,但这样问一个已婚妇人身上是否有痣,完全不该是君子所为。
幼青倒是不觉得不能回答。无论是她之前在张府做丫鬟时,还是在岐天老人那儿当药人时,女儿家的隐私都是次要的。
不过她自己都没怎么仔细瞧过自己的身体,想了想才回答:“应当是有的。”
可若是连这么隐私的痣都被模仿过去了,这扮成幼青的南疆人岂不是真的把玉珩那儿当自己家了?
贺雪青和祁洛旸的面色都冷沉了一些。这藏在暗处的敌人不仅目的不明,连身份和手段都神通广大。
正在这片刻的无言时,一道细微的破空声陡然响起。
幼青还未反应过来,贺雪青猛地拽了她一把,手里的扇子往前一挡,一声清脆的响声,被拽倒在地的幼青只见一支细长的钢针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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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站在祁洛旸身后的侍卫这才警戒起来,“敌袭!”
贺雪青见侍卫握住刀柄就要往钢针射来的地方追去,连忙低喝一声:“不能追!守好殿下!”
侍卫的动作一顿,立马用身形挡住祁洛旸。
祁洛旸的动作倒是镇定,但手却已经攥紧到骨节泛白。
贺雪青和侍卫背对而立,把躲在桌下的幼青完全挡在身后,“殿下,您出门不会就带了一个侍卫吧?”
祁洛旸咳嗽了一声,“其余两个侍卫在山下等候,另有一个侍卫被我差去打探消息了。”
但祁洛旸的侍卫也指望不上,就这种水平的侍卫,被杀了估计都还反应不过来。
贺雪青的余光瞥向方丈禁闭的房门。外面的动静已经不算小了,玉珩不应该还不出来,难不成他也被什么绊住了?
贺雪青面色难看,刚才的钢针就是冲幼青去的,而且偷袭的人本事还不小,若是多来几个,他未必抵挡得住。
躲在桌下幼青此刻已经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虽说她在玉珩身边待了一年,但珺璟山庄上实在没什么危险可言,唯一能对她造成伤害的只有玉珩本人。
现在下了山,却又是被引祸上身遇到魔道追杀,现在又是被突然偷袭。
要是贺雪青反应慢点,她现在都已经能去见阎王爷了。
幼青吓得手脚冰凉,身后突然传来了簌簌的动静。
她被吓得一个激灵,转头看去,却是祁洛旸也躲到了石桌底下。
“怕吗?”祁洛旸还有心思问她这种废话问题。
幼青喉咙干哑的话都说不出,只一个劲的点头。
祁洛旸似乎笑了一下,但笑容还没露出来,他又抬手掩唇咳嗽了一声,“别怕。”
幼青心想他说这话的信服力可不强,毕竟以他这病怏怏的样子,要是敌人真杀到跟前,他恐怕都跑不过她。
正想着,外面又传来了兵刃碰撞的声音,紧接着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幼青下意识的看过去,却看到刚才还站在祁洛旸身后的侍从,现在已经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脖颈处几乎全断了,只留下一层皮牵着,鲜血哗哗的往外淌。
幼青不是没见过死人,当初张府被屠,她藏在角落里也见过曾经朝夕相对的丫鬟和嬷嬷变成死不瞑目的尸首。
在不久前她还见过玉珩手起刀落,把劫掠为生的贼人砍成脚踏。
但她无论见过多少次,依旧没法平静的面对死亡和鲜血。
她还是会恐惧。因为她是弱者,她没法拿起武器变成屠夫,只会变成屠夫刀下下一个待宰的牲畜。
幼青恐惧却又没法移开目光,直到眼前覆上了一只微凉的手,将她的视野尽数遮挡。
“别怕。”祁洛旸又重复了一遍,“玉公子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幼青这时候还能注意到祁洛旸说的是“你”而不是“我们”,难道他觉得自己死去也无所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