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曦诚眯着眼睛认真看着眼前目光坚毅的柳春柔，严肃道，“杀他自然有专人去做，太危险了，你现在跟我走。”那个温怜儿岂是那么好杀的，万一春柔杀他不成反被他所杀呢。


    划不来。


    “我要亲手结果了他。”柳春柔伸出空白的手掌向佟曦诚讨要刀，“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他是怎么对待我的家人的，万一宫里头那位心软了放了他或者只是囚禁他，对我们以后可是大大的威胁。给我。”手掌往佟曦诚方向伸了伸。


    佟曦诚直白道，“没有，我随身没携带刀剑之类东西，再说了就算不杀他易王殿下和皇上不会轻易饶了他，你跟我逃走吧”


    柳春柔缩回手，眯着眼睛认真盯着佟曦诚，“你要是身上没带点儿防身武器你敢到处乱走，给我。”


    这个春柔真是鬼精灵，确实，佟曦诚身上带了防身的东西，而且不少，在皇城司待那些日子他个人学了些身手，这个是不能让春柔知道，要不然以后怎么在他面前装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啊。


    佟曦诚微微笑摇了摇头，直视柳春柔，“拜托，我一介书生，怎么可能带这些东西，你别废话，赶紧跟我走。”说着要去拉柳春柔，这眼看着天要亮的了，到时候要出去可就难上加难了。


    柳春柔身子灵活往旁一躲。


    佟曦诚有些气恼道，“柳春柔，别任性。天快亮了。”


    柳春柔回嘴道，“我没有任性，我想要杀他为家里人报仇。你不给我我自己想法子。”


    佟曦诚很想扛着柳春柔走，不跟她废话了，她现在吃饱了有力气跟他对着干，早知道不给她东西吃，饿得她软趴趴的，直接扛走就是了，他吁出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包药散之类的玩意递到柳春柔面前，“喏，这个是迷魂药，谁要是对付你，你冲他撒上那么一点儿，他肯定立马晕死过去，刀剑什么肯定没有。”


    柳春柔一把拿过那包半个巴掌大的东西，低头看看，又抬起头道，“他对药物免疫了，这对他没什么作用。”


    佟曦诚想要原地晕倒，绕来绕回又绕回了如何杀温怜儿，他怎么样下场自然有易王殿下皇上操心，她这是抽那么风，佟曦诚想要再说什么，外头忽然响起开锁的声响。


    糟了，这是有人要进来，佟曦诚不得不贴墙溜走，临走前要拉上柳春柔，柳春柔死活不肯挪动，想要硬扛她走，柳春柔张口作势要咬他，门从外面将要推开了，气得他只好愤愤瞪她一眼，壁虎似贴墙溜入无尽黑暗中撤退。


    柳春柔有些纳闷了，曦诚什么时候这么会神出鬼没，看样子灵活得很啊。


    随着铁锁开了，前面门推开声响，一道明亮灿烂的光芒从外头射进来，照亮了大半个小黑屋，柳春柔半个身子在黑暗中，半个身子收到了光芒的照拂。


    “春柔姐姐，我来接你出去了。”声音清冷清淡，听不出喜怒。脚步声愈来愈进，朝着柳春柔。


    柳春柔抬手遮住了这突如其来的阳光，温怜儿看着她样子，心中很是困惑，她连着在黑暗中惊恐度过三日，没吃没喝，怎么还有力气站起来，狐疑走到她面前，拉下她的手，审视看着她。


    柳春柔适应了这亮光后看到面无表情的温怜儿，脸上冷冷的，冷道，“没有饿死我，你是不是觉得很遗憾。”


    温怜儿捶着手握了又握，脸上无限疲惫样子，他扯着个微笑看向柳春柔，“春柔姐姐，我一点儿不喜欢你有事情，只是想给你给教训…收拾收拾今晚我们要离开了，锦州失守了。是你盗走了我的军事布防图。”声音很平淡，并没有任何责备意思。


    他知道了，柳春柔抬眼看他，声音微弱，“你要杀了我?”


    温怜儿脸上挂着和蔼笑容，无所谓道，“丢了就丢了。我又不缺这个。”


    他居然有其他隐藏基地，真是小瞧他了，柳春柔忍耐着害怕睁着眼睛倔强看着他。


    温怜儿过去拉起柳春柔往外头走，柳春柔亦步亦趋小心谨慎跟着，随时防止他发疯，温怜儿语气稀松平常道，“带你先吃点儿东西，待会儿他们收拾好我们出发。”


    柳春柔迷惑了，“我们?”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出来，原来外头是个种满花花草草的园子，晨曦的微光正普照在那些花花草草身上。


    温怜儿极为认真看着，“对，就是我们，我不想一个人，你必须跟我一起离开。”说着带着柳春柔穿花度柳出了园子过了走廊回到柳春柔平日里暂住的屋子。


    里面的美味的佳肴已经摆布上了。


    “快些吃，吃完好好赶路。”温怜儿催促道。


    柳春柔警惕看着他，温怜儿明白她的意思勾唇一笑，明白她的担心，爱恋抚摸她的秀发，声音很轻柔，“我不会在里面下药。放心吃吧。你一定饿坏了。”


    一个烧饼确实没法填报肚子，她现在依旧想要吃点儿好吃的来填报肚子，她瞅了眼已经坐在她对面的布菜的温怜儿，以前在柳府时候她经常做些包子点心给她吃，吃饭时候也经常替她布菜，原以为是她心善勤劳，没想到会是这样。


    回想起往事柳春柔能若无其事面对，温怜儿是男是女都好，她现在对事不对人。


    温怜儿果然没有欺骗她，柳春柔摸着自己空了三天好不容易终于填报的肚子，心满意足之余眼光暗中搜寻趁手的利刃。


    佟曦诚给她那包东西对温怜儿这样药物免疫人没法用。


    “在思想什么呢?舍不得这儿?”温怜儿绕过桌子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拿出一块手帕要替她擦拭嘴角的菜啧。


    柳春柔下意识避开了。


    温怜儿脸色沉了下来，声音清亮中夹带着凉飕飕阴风，“你最好是赶快适应，我的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你要明白，你是我的人。”


    柳春柔垂下眼帘状似无奈叹了口气，抬起眼帘望向温怜儿，眼里情绪不明，自己拿起手帕开始擦拭。


    温怜儿这下子恼了直接钳制她手腕，握得她生疼，眉头直皱，欠身跟她有仇似替她擦嘴。


    他力气那么大，她怎么样才能制服他呢，柳春柔摸着被他擦得要肿起来来的嘴唇，脑子快速运转起来，灵光瞬间有了，长长叹了口气。


    温怜儿看向她，心软了，“弄疼你了?”


    柳春柔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是转身面向关心她的温怜儿，这个可怜可恶的家伙，轻声道，“我不明白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如果说我以前给你买过包子算是帮了你一下的话，给你买包子的人多了去。”故意找话题。


    温怜儿明显放松了防范，微微笑道，“这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见到你时候，你美丽高贵，让人不敢直视，又那么心地善良，不知道怎么就这样记进心里去了。你是钱庄大小姐，我是街上一个卖包子怎么配得上你。”


    “那你觉得你现在配得上喽?”柳春柔反问，目光直直盯着他。


    温怜儿有些愕然，春柔姐姐今天怎么了，肯主动给他说那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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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有点儿不习惯，看着眼前这个聪慧美丽的女子，她一颦一笑牵动着他的心弦，突然产生了中想要抱抱她。


    单纯拥抱下，他礼貌问了，“春柔姐姐，我可以抱下你吗?”


    柳春柔木然看着他，“我说不可以你会同意吗，想抱就抱吧。没必要多此一举。”盘算着差不多，外头那些人收拾好，他们就要走，她必须把事情完成，温怜儿始终是个祸根，必须除掉。


    她不相信皇室，他们嘴上那么说着要严厉收拾温怜儿，谁知道到时候人真的抓到了，他们会不会改变注意，而且这温怜儿身份很神秘，从始至终他们嘴巴紧得很，到底是宫里头哪位贵人生的，要如此小心周到的保密。


    “春柔姐姐，你不刺我一两句心里不好过。”说着欠身向前一把抱住柳春柔，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她一样，脑袋放在她肩膀上，没有注意到柳春柔袖子的手握着一样尖锐的东西，正缓缓抬起，朝着他脖子的方向…


    这会儿春柔姐姐没有身子僵硬，看样子她……


    温怜儿眼睛猛地睁大，瞳孔瞬间收缩，目光呆直直凝视前方，他难以置信张大嘴巴，嘴里脆弱唤了句，“春柔姐姐…”


    大仇得报，柳春柔身心终于完全轻松，她刚才有多紧张，推开面前脖子上插着发簪的温怜儿，那鲜血顺着发簪汩汩往外头流淌，跟自来水样不要钱。


    温怜儿怔怔望着柳春柔，眼眸里爬满了哀伤悲戚，他声音哽咽问道，“为什么?”


    柳春柔面无表情扫了他眼，确定簪子插得深插得准，他是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她抬起手按住他脖子插着簪子往里头送了几寸，轻声道，“你杀我家人，我自然要杀你，给我家人报仇。”说着一把推开。


    温怜儿身体失了支撑力顺势倒在地上，砰得声闷响，他尽力支撑着自己不要失去意识，抓住毫不留情抬腿要走人的柳春柔，声音艰涩恳求似叫道，“不要走，不要走～，春柔姐姐，不要走。”


    柳春柔很不耐烦看着地上逐渐失去生机的温怜儿，眼里的厌恶憎恨是明显的，温怜儿在对视上她的那双充满厌恶的眸子像蛇咬了似快速缩了手，眼里是无尽的悲伤。


    为什么他对春柔姐姐那么好?


    她还是要走?还要杀他?为什么?


    那些人就那么重要吗?


    柳春柔大步流星朝着门口走去，她要到外头去找佟曦诚，后面响起了温怜儿濒临破碎声音，“别走前门，前面的人已经把守紧紧，没有我带你出去你走不了。”


    柳春柔有些讶然，他居然在提醒她怎么逃走，她回过身看着流淌一地血的温怜儿，只见他强撑着手坐起身来，摇摇摆摆只要一跟手指戳一下他立马倒下。大半张脸沾染了鲜红的血液，浑身散发着血腥味道，微笑而忧伤望着柳春柔。


    “走侧门，那边没人把守。”声音很微弱，像似风里灯雨里烛，随时要灭掉。


    柳春柔定定看着他，眼睛直逼他眸子，过滤他说的话真假。


    温怜儿也看出来了，苦笑道，“春柔姐姐，我不想害你，从来都不想，你……”后面声音微弱，柳春柔站得远听不大清楚，只好过去依旧是听不清楚，温怜儿几乎只张嘴不说话，可若有若无的吐出一两个音节，他说得话好像很重要。


    温怜儿也意识他可能不能活太久了，他费力抬手要招了招，抬到半空中掉落下来，柳春柔只好过去蹲下去听他究竟要说什么，他这个样子应该伤害不了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