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回来

作品:《今天你看到祝福语了吗

    滞留在心里的郁结一半随眼泪和哭声排出去,一半变成黏黏糊糊的鼻涕堵住鼻子,使祝穗礼不得不张口呼吸,吸得嗓子疼。


    眼泪和痛苦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没有人给她递纸巾,哭都哭不顺畅,祝穗礼难听的哭声被迫暂停,摸黑去找桌边的抽纸。


    外面的天空黑得彻底,没有到相应的夜晚时间,外面的照明设施没有一个是亮起的,她看不到一点物体的轮廓,她不想去开手电筒、开灯,用力地推开碍事的椅子,摸索过去,摸了半天终于听到抽纸塑料包装按皱的声响。


    刚才几秒的情绪波动过大,她哭累了,破罐破摔地一把捏住抽纸蹲在地上。


    情绪遭动作打断,一时半会没接上,祝穗礼听着胸腔里砰砰的心跳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抽噎,细密的花瓶碎片踩在厚底的拖鞋下面,硌着她的脚心,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又一张纸巾用过,她的掌心用新的纸巾包着一堆用过的纸巾,祝穗礼按开手环,准备翻出手环的照明功能寻找垃圾桶,好扔掉手里的垃圾。


    团成大球的纸巾压下一桶轻飘飘的塑料垃圾,手腕处放大的光束盛满垃圾桶空余的地方。


    感谢科技带来的安全感。


    祝穗礼收拾好情绪,走到开关旁边开灯,屋内灯光充盈,驱散掉黑暗连同所有的负面情绪。


    外面的灯光陆续亮起,透过窗户能听到有人的声音穿过路面在喊:“我靠,什么鬼?”


    中气十足。


    人间的喧闹拉回她摇摇欲坠的灵魂。


    祝穗礼用力拧了一把自己,手臂上拧成锁孔的皮肉是温暖的,疼痛传递到神经,疼得她迅速放开了手,手臂留下红红的印子。


    她不在地府,她在人间。


    确认地点安全,祝穗礼的思绪连上线,她背向大门,在心里默念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然后跑向另一边西南向窗户。


    纷纷亮起的灯光照亮大地,天上依旧是像幕布遮住的黑。


    黑得不正常。


    祝穗礼现在有两个选择可想,一是认为她还在地府,她看见的房子、灯光,听见的声音全是幻觉;二是回到了人间,不过她到的人间出现了大问题。


    太阳呢?


    最最最重要的太阳不至于去地府吧?


    太阳真去了地府,那她在的地方还属于人间吗?


    祝穗礼侧身去找墙面上的全屋主控面板开灯,还未碰到,主控面板自动调高两个亮度,“铛铛铛。”


    富贵的小黄鸡快乐配音飞到她的身侧,“发财发财发财!我回来了!”


    它突然出声把祝穗礼吓了一大跳,尖叫卡在喉咙里,她的心脏仿佛在某一瞬间弹出胸腔停在空中,她捂住心口挪回来,“你吓死我了。”


    跳回来的心脏似乎变沉了,飘无定所的虚浮感消失不少。


    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还得是祝穰满。


    他送来的富贵一出声,祝穗礼的焦虑惶恐便消失了一半。


    主控面板的触摸按键变成一只线条勾勒的小黄鸡,富贵在屏幕里扑腾翅膀,“你是不是把群屏蔽了?我说我要回来你都不理我。”


    祝穗礼查看消息,“你怎么不说你回家就提前一分钟通知我?”


    一分钟前,她的心脏还在乱蹦,没工夫理会震动的手环。


    富贵发的消息下面,是祝穰满发的一个“安”字,简洁明了。


    “提前了很多啊。”富贵理直气壮:“我的身体最早要明天才会到家,你不回我,我不来找你,那我哪知道我的小鸡壳该送到哪个家?”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祝穗礼问。


    头顶的氛围灯不偏不倚打在她的脑袋顶上,在她身侧围成一层光圈,富贵操纵监控从天花板里探出来,机械圆点向她打招呼,然后藏回天花板里。


    富贵用行动说明:“看见你了。”


    “没有人愿意有生物能够全天候掌握自己的行动,尤其是没事的时候。”祝穗礼第一万次提醒道:“人工智能没有特权,以后不要随便监控别人。”


    “噢。”小黄鸡在屏幕框里用两根线条点头,“你现在算没事吗?”


    富贵在某些方面无限接近人类,像现在它和某些人类一样地固执,听不懂人话。


    “别管我……不对。”祝穗礼有很多话到嘴边,想说说不出来,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别管别人……管了也别说,祝穰满呢?”


    “发财你转移话题的方式真拙劣。”富贵顺着她的话道:“在家……他回去中心市的家,你想他,可以让他过来或者你过去。”


    祝穗礼视线转向漆黑的窗外:“我们没那么容易过来或过去吧?”


    以前上下学、上下班前,她经常是提前期望连雨都不要下,否则会影响她通勤。


    假若外面的天一直黑下去,她想象不出交通会以何种方式瘫痪。


    “为什么?你是想说外面的日全食吗?”富贵跟上她的脑回路:“中心市飞游鱼市下一班航班在明天凌晨两点,有票,日全食不影响祝穰满赶过来。”


    “日全食?”她呆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完富贵的话,天空好像真的由黑变灰,太阳露出月牙般细长的一角。


    “日全食不是预测很准吗?”祝穗礼挖空脑袋里对日全食为数不多的印象,“而且全食是完全看不见吗,不该有个光圈晕出来吗……”


    她觉得富贵的说法很诡异:“你真的没开玩笑吗?”


    “日全食的词条已经变热点了。”富贵为她弹出光屏,“我没开玩笑,真要说的话,那在恶作剧的是人类。”


    祝穗礼移过光屏下滑页面,网络上一派嘻嘻哈哈的热闹景象,“日全食”仅发生在游鱼市,其他几个市的人纷纷在评论区中要图增加参与感。


    不同方位的日全食图片发满评论区,没人提这次的“日全省”发生得蹊跷,没有预告,刚发生的那几分钟根本找不到太阳。


    “那你说是发生了什么呢?”祝穗礼问,她抬头望天上的太阳,投射下来的强烈光线让她不由得眯起眼。


    “我不知道。”富贵将窗户玻璃的色调调黑,“我是生活类的保育机器人,教导学科属于误人子弟。”


    祝穗礼通过黑色的玻璃看到露出半圆的太阳,放弃所有对于过去已发生事情产生的困惑:“今天的事情,未来会继续发生吗?”


    身体好像回到了海面上,找不到依靠,她的手心发痒,想捏富贵毛绒绒的身体。


    “一切皆有可能。”富贵在屏幕里抖抖羽毛。


    它的保育水平真的不足以解答有关时空的物理学问题。


    玄学方面的问题也不行。


    好在它的保育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确切的回答。


    祝穗礼在光屏上划拉几下,事情的发生肯定不会只有一种声音,她和富贵仔细找肯定能找到同样发现游鱼市不同寻常之处的人,可光是找到发现问题的人有什么用呢?


    她关掉光屏,“我总感觉忘了点什么事情………”


    祝穗礼用力想了想,没想出来,换下一个问题,“你的新身体什么时候到?”


    “备用身体今晚记得收货,新的身体在加急改造中,预计一个星期后到。”屏幕里的小黄鸡简笔画加了几笔,身形变大,富贵昂首挺胸展示它的新身体草图。


    新身体的草图确实够潦草,祝穗礼不是一直盯着它说话,是真不会发现其中的差别,她捧场道:“你换新皮肤了?”


    “嗯,加了新功能。”富贵没有对它新加的功能过多介绍,它将黑乎乎的玻璃调成正常颜色,“太阳全部出来了,她们几个人该回来了。”


    阳光穿过透明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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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穗礼莫名有些畏惧,后退一步退进阴影里:“谁?”


    富贵没回答,它控制打开一楼院子紧关的移门,空中划出来一个冒白光的缺口,在阳光的照耀中不甚显眼,一道白影在院子离地一米的位置跳下来,没有停歇地跑向屋子里。


    祝穗礼第一次完整地旁观出世人回来的场面,那道白光如同漫画里世界孕育许久的生灵降临。


    路琼一只脚的脚趾穿透鞋透,鞋子变成两片紧贴她的小腿肚,她踩着两脚泥因惯性刹不住车冲进客厅,在米白色的瓷砖上留下一排鞋印和一排脚印。


    富贵能控制门打开,无法控制承重墙,路琼一路直线跑进来,踹飞一堆障碍物,将将在撞上墙前急刹车停下来。


    变故从发生到停止不过几秒,祝穗礼站在一边,脑子反应跟不上视力接收画面的速度。


    路琼沾上泥点的睫毛微颤,她睁开眼,入眼便是近在咫尺的墙壁,长长的一口气呼出,她转过身,靠墙滑坐在地,“嗨,早……白天好。”


    祝穗礼想说,你早来几分钟就不是白天了。


    路琼整个人灰蒙蒙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沙尘地里翻滚过,继而沾上水的泥腥气。


    “嗨,下午好。”富贵应她的问好:“几天不见,你是不是变黑了?”


    “几天不见,你的话还是这么多。”路琼闭眼答,旁边有什么东西滑过来靠到她身侧。


    “地上凉,你坐起来。”祝穗礼用脚移动带滑轮的小板凳,手里拿来湿巾和热水。


    路琼疲惫地坐上去,两脚互相蹬掉破破烂烂的鞋子,用湿巾简单擦完手,捂住水杯,热水冒出来丝丝缕缕的水蒸汽蕴在她的脸上,她说富贵:“回来一个……陈桓比我回来的还晚?梁鸿声呢?”


    回溯完过去几十个小时监控视频的富贵抢答:“梁鸿声和你一样被异世界抓走了,看来三个人是不够用。”


    哪有“保镖”全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不在身边的?


    监控里梁鸿声消失的前后几分钟,富贵反复观看,俯视视频里的祝穗礼好像在发呆,他回过神来没注意便碰倒了桌上的花瓶,到这里一切看着都没问题,可她碰到“日全食”出现产生的情绪反应异常不对,前后几分钟的割裂感如同钝刀在磨富贵一串串的数字代码。


    “出世人不就因为这种原因不好找工作吗?”路琼轻笑,阴阳怪气道:“你说对吧,我们永远陪伴在身边的保育小天才。”


    她正从上一个班里逃出来,心情恶劣到极致,没有一脑袋撞碎主控面板,她自认为情绪是相当稳定。


    毕竟这次平日里说是算无遗策的祝穰满一样着了道。


    祝穗礼觉得她弟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们会分别掉进两个世界。


    “你的‘霞光’是放在了院子里吗?”祝穗礼在中间当和事佬和稀泥,“你回来经常没办法停下吗?移门是双层的,下次跑进来没有及时开门撞上去会出事的。”


    “院子里的这一块可以分出来当缓冲区。”富贵快速规划方案,“铺海绵不方便,搭葡萄藤、南瓜藤、紫藤萝之类的架子,好看又实用。”


    路琼沿它的思路畅想,发现它的提议确实不错,藤萝的竹架搭得好,兜住她她就不用跑这么大一段路,跑进来撞到沙发钝角的大腿现在还疼着。


    她按了按大腿撞到的部位,加重的疼痛制止这些要大动干戈的想法,“等等,不用了,这次是意外,以前不这样,哪那么麻烦,我们能呆几天。”


    主要是路琼还想去度假酒店住两天,她至今对特色水屋周边的玻璃海念念不忘,她想去浮潜摸小鱼。


    来都来了,游鱼市的特色总不能一点不给体验。


    “以前是意外,以后难说。”富贵问道:“你遇到了什么,有什么意外会让你不能克服惯性,强行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