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大概就是这样,诸位还有什么问题?”


    烈日当空,沈安宁站在戏台子上,略比台下高出一些,所以可以看得到所有人,她面前站满了人,乌泱泱一大片。


    听完她说的话,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皆默不作声,沈安宁满意道:“既然这样,我就当各位没有问题了,那大家现在就可以回家准备东西,申时我们还在这里,我教大家做花画。”


    “等一下!”


    沈安宁闻声看去,只见是那日拿着铁锹走在最前来要打死她的男人。


    沈安宁挑了挑眉,那男人似乎也想起来那天的事,颇有些尴尬地轻咳两声,说道:“我们都是些粗人,干农活干惯了,做的也粗糙,不如沈小娘子一并做了,我们抽些钱作为报酬。”


    “别了,我自家的花画已经卖出去了,不缺你这点钱,”沈安宁语气一顿,又继续道,“况且大家乡里乡亲,转头说我就是奔着赚你们黑心钱去的,那我多冤枉。”


    那人一副被说中了的样子,不尴不尬地挠了挠头,转身把自己藏到了人群中间。


    沈安宁其实早就猜到会这样了。


    花村穷,并不是他们不干活,而是没有手艺傍身,所以种的花卖到富贵人家手里,大头都被会插花的拿走了。


    要想改变这种现状,首先就是要打破花贩子的垄断,他们也要学会插花。


    而最要紧的,还是要先改变这些人的想法,如果自己拿个小头就心满意足,不愿意掌握技术,那这辈子都只能勉强过活了。


    如果他们宁愿把钱送给陌生人赚,而熟悉的人即便收取的加工费再少,也要有怨言,沈安宁做了这个好人反倒是害了自己。


    所以沈安宁提出了要教他们做花画,不光要教,还要让他们能够心甘情愿,甚至是主动去创造新的鲜花加工方法。


    这就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


    沈安宁继续道:“如果诸位打定主意不想自己动手,我也绝不勉强,只不过各位家里还有多少存粮,还够不够吃到下次花开,还是要考虑清楚。”


    话说完,她给了大家足够的时间考虑,自己则翻身下台,撑着萧誉肩膀站稳:“走吧。”


    “说完了?”


    “嗯哼,”沈安宁道,“不想做的我也没法逼人去做,做不做全看他们,反正我是不可能当烂好人的。”


    萧誉没有多说,转而问她:“买的香粉怎么不用?”


    沈安宁抬抬手:“我现在这一身,还用香粉,那叫屎盆子镶金边。”


    “……”萧誉:“这一身怎么了?挺好的啊。”


    “我手都被磨红了。”


    沈安宁穿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身衣服,看起来也应该是自家织的土布,粗糙得很,除了手腕,还有肩膀和大腿等地方也被磨得通红。


    然而她翻遍了家里的衣柜也没找到第二件能穿的衣服,下地做饭全是这一身,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换洗过了,味道实在是有些让人受不了,不过好在日日在太阳底下晒着,身上不是很臭。


    想到这里,她心念一动,敲了敲萧誉肩膀:“欸,你知不知道这里哪有衣裳铺子?”


    中午萧誉本来要请沈安宁吃顿饭,权当感谢她解决了花村燃眉之急,到了之后两人先去了一趟衣裳铺子,沈安宁裹了两身衣裳,一身鹅黄色的,还有一身粗布衣裳,小心翼翼接过布包,看到萧誉想笑:“这么宝贝?”


    “好歹是新衣裳,”沈安宁心思一动,又说道,“我这辈子都没穿过这种好料子呢。”


    “以后多的是机会穿。”萧誉问道,“所以你真会做瓶花?”


    “当然,但我总觉得,如果我们做的瓶花和其他人做的没什么区别的话,怎么让人来我们这里买呢?所以说我打算做一点不一样的。”沈安宁说,“至于是什么,我就暂且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诶,我想吃面了,我们去吃面吧!”


    萧誉看着飞一样掠进面馆的背影,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随即也跟了进去,沈安宁早已经找好了位置,就坐在窗边等着他。


    “我要两碗牛肉面,一碗多放牛肉多放辣子,另一碗……”沈安宁转头看向萧誉,“你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


    “好嘞,”沈安宁转头继续吆喝,“另一碗什么都不要!”


    点完,沈安宁用筒子里拿出两双筷子细细擦过,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头吩咐:“对,还有一件事,改天给朱老板送画的时候,顺带问问他南方有没有什么北方没有的花,帮我们捎些种子回来,我用得着。”


    “成,”萧誉接过沈安宁给他擦好的筷子,听着沈安宁东一句西一句的扯。


    .


    申时,沈安宁早早站在戏园子里,出乎意料的是,拖拖拉拉三三两两的人进来,居然也几乎把戏园子填满了。


    申时一到,沈安宁拍拍手,萧誉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街边随手买的戏本子,看起来就是个监工的。


    沈安宁忽视了他,直接开始了。


    她先演示了一次,这次的略微复杂一些,用树枝粘上浆糊,在纸上搭了个屋子,随后又将金黄色和褐色叶片剪成小方块,做成通往屋子的石阶,最后,是各类鲜花和叶材,是石阶两侧以及木屋背后的树丛野草。


    不多时,一幅有趣活泼的图就在她手下诞生。


    她边讲边做,也不过花了一个时辰。


    “你们看,是不是很简单?”沈安宁站在戏台子上,将画高高举起展示给众人,“大家所用的材料,不一定非得是我们种出来的鲜花,山野间的树枝,野果,松果,我们通通都可以用到!”


    展示完花画,沈安宁又开始教学立体花。


    她这次没有再去挖泥巴,而是指使萧誉去了,她自己则是选了一根形状好的树枝,将花黏在树枝上,手指翻动几下,树枝上已经粘满了各式的花,看起来就像是繁密茂盛的一树花开,让这跟树枝脱胎换骨,神奇的很。


    在人群不断的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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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赞叹声中,萧誉带着泥巴回来了,看起来嫌弃极了:“我说,为什么你的活儿,要差使我?”


    “因为我沾了泥巴会影响到花的美观,”沈安宁朝他粲然一笑,“反正你也没事干,来,知道怎么做底座吗?把它做好。”


    萧誉嘀嘀咕咕地把底座做好之后抄起话本子就走,看起来是害怕慢一步又被抓去做苦力。


    沈安宁没理他,继续展示。


    她把做成花树的树枝插在底座上,随后拿起小花把底座的泥巴覆盖,一点都不漏出来,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台下掌声雷动,沈安宁不好意思地笑笑:“诸位也是要做成这个水平的,当然,我只是演示一下制作的方法,各位有什么好的点子尽可以做出来,做的越多,赚的越多。”


    说罢,沈安宁就不管了,从戏台子上下来,留下一众人苦心钻研花画和立体花,却还没走出戏园子的门就被人拦住。


    正是早就溜之大吉的萧誉,横在沈安宁胸前的正是话本子。


    “沈先生这是要到哪里去?”萧誉笑了笑,“还没散学呢,不允许先生提前走。”


    “我已经教完了,”沈安宁拍了拍手,拨开话本子,“要说早走,县令大人岂不是走的更早?”


    萧誉笑得很虚伪:“我又不用教。”


    沈安宁同样笑不达眼底:“我是在给你做活,你怎么能这么不上心?”


    片刻以后,萧誉拽着话本子溜溜达达地回了戏园子,身后跟着满脸不服气的沈安宁。


    戏台子上的桌子旁放着一只木桶,里面都是茶水,萧誉给自己倒了一碗,然后闲闲地看起来话本子,那欠揍的模样看的沈安宁牙痒痒。


    好在很快就有人来解救沈安宁:“沈家娘子,你看看我这做的,是这样不?”


    “我看看。”沈安宁丢下茶水去看了。


    直看到落日西沉,人都陆陆续续走了,戏园子里的人寥寥无几的时候,沈安宁才被放回来。


    她一边揉着酸痛的腰,一边哎哟哎哟地回了椅子上,端起冷掉的茶一饮而尽,这才勉强活过来,随即一头栽倒在桌上:“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有十多天,我就不想活了。”


    萧誉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过来,沈安宁奇道:“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萧誉卖了个关子。


    沈安宁一脸狐疑地拆开了油纸包,只见油纸包里是一块点心,正泛着诱人的光泽。


    “龙须酥!”


    她饿极了,眼里似乎都带着光,抄起糕点就塞到嘴里,一口咬掉半块,还没咽下去,含糊不清地说:“你哪儿来的龙须酥?”


    “你买衣裳的时候我出去逛了逛,看到的。”萧誉贴心地倒了一碗茶推过来。


    沈安宁就着茶才把东西咽下去,舒心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萧誉翻过了一页本子:“你觉得他们做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沈安宁说,“不过要应付朱老板估计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