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怀川

作品:《大学生修真界开挂指南

    陆珩很快就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她直视着明韫山:“你想说什么?”


    明韫山放下手里的茶杯,轻声道:“定国公之女自小骄纵,从未启蒙。爰书冷僻,《道德经》在我朝并不盛行,而你却信手拈来。你不是陆小姐,你是谁?”


    ……原来她是定国公的独女。


    陆珩咬紧牙关。


    她深知鬼神之说在封建王朝格外忌讳,虽然这里有“修士”,但这并不代表恭王代表的王权会容忍一个被异世魂魄占据身体的国公小姐住在府上。


    话又说回来,恭王令次子与他的师尊深夜赶来救她,这就说明她对恭王来说一定是“值得一救”的。


    室内的气氛随着沉默而变得凝滞,陆珩注意到,即便是看起来好说话的裴玑,在此刻也并没有阻止自己的大弟子。


    所以他也起了疑心,现在的情形于她而言并不有利。


    她好不容易再活一次,也并不想放弃这次生的机会。此间世界有修士,那是否代表着如果她足够强大,就可以找到回到原本世界的方法,再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无论如何,在她看来,如今她以诚相待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陆珩垂下眼,长出了一口气。


    她决定赌一把:“我叫陆珩。”


    明韫山和裴玑的眼神都变了。他们的神情肉眼可见地肃然起来,尤其是裴玑,他开口时,声音似乎都在发颤:“哪个陆,哪个珩?”


    陆珩犹疑道:“陆地的陆,君子如珩的珩。”


    裴玑的眼睛更亮了。


    他望着陆珩的目光原本就温和,如今更加柔软,像是在看某个喜爱的小辈,宠溺又纵容。


    明韫山低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他偏过头,与陆珩对视,试探道:“宫廷玉液酒?”


    五个字话音一落,陆珩原本还在微微发抖的手便定住了。


    她震惊地望向明韫山。这么巧吗?


    刚刚还颇有上位者魄力的男孩正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陆珩犹疑地回应:“一百八一杯?”


    “衬衫的价格是?”


    “九磅十五便士。”


    他们一问一答,惹得裴玑左顾右盼,神情茫然,像在听天书。


    明韫山庄重道:“最后一个问题。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公民层面的要求是什么?”


    陆怀川几乎要眼含热泪了:“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老乡!”


    明韫山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他笑着说:“你好,老乡。”


    裴玑茫然:“什么酒?什么衬衫?什么社会主义?”


    没人理他。


    他眼看着小姑娘握住了明韫山的手,在这一瞬间,某种深厚的情谊在这两个只认识了一天的师兄妹身上建立起来了。他们紧握双手,仿佛刚刚的箭拔弩张全是错觉。


    裴玑目瞪口呆。


    陆珩深吸了一口气,将激动的心情强压下去,抽回手。


    明韫山也跟着放开手,对陆珩说:“你别紧张,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他转过头,对裴玑道:“师尊,到您了。”


    裴玑疑惑地“嗯”了一声:“什么到我了——噢。”


    他收敛了自己的目瞪口呆,望向陆珩,严肃地说:“陆珩小姐,方才我已与你说过,我是同尘派的掌门。”


    陆珩意识到他大约要说什么很重要的事,便应了一声。


    “同尘派既是修真门派,自然会教门中弟子学习各类法术。每一个修真门派都有自己的功法,而同尘派以景明刀为立门之本。”


    “我同尘派内虽说人丁稀少,但我曾是修真界大比的武道探花,如今已是化神期初期修为,在修真界内亦算得上出色。”


    裴玑的声音温润且平稳,说起自己以往的成绩时亦没有任何夸耀意味。他的眼睛依旧隐含风霜,隐隐在诉说他的年纪并不像外表一样年轻。


    陆珩听出了他的意思,不由屏住了呼吸。


    “再者,你天资聪颖,根骨卓绝,是习刀的好苗子。你与韫山一样,同是异世魂魄,又都是孩子,定国公府如今又是一片废墟,若你要在人间逗留,很有可能会变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


    陆珩瞥了一眼明韫山,从裴玑的话语中听出他对现代社会的了解——多数女性并不想要成为任人摆布的人偶,裴玑说出这些话,至少昭示着明韫山和他的关系很好,以至于他对后世都已经有一些了解了。


    “再次,同尘派这一辈的弟子,名字注定从玉。韫山原本的名字是明琢,韫山是他的字;你的名字是珩,又与韫山一样是异世来的魂魄,那么或许你就是同尘派这一辈的二弟子。”


    裴玑说到这里,似乎心绪难平,略略哽住。他的嘴张合几次,最后,他只是问:“陆珩,你愿意拜我为师么?”


    陆珩垂眼思忖片刻。


    她仰头问:“您为什么要收我为徒?方才您说的,是拜师对我的好处。那么我能给您带来什么好处?”


    裴玑诧异地侧目望过来。青年的眼睛眼角下垂,眉眼疏朗,笑起来时室内的光仿佛都拢在他晶亮的瞳仁间:“你这孩子。收徒延续道统,与凡人生子继承衣钵是一样的。你爹娘生了你,你能为你爹娘带来什么好处?”


    陆珩问:“万一您看错了,我的根骨实则是一根烂木头,怎么教也教不会,您会把我逐出师门吗?”


    裴玑一头雾水,上下打量了她几圈,笃定道:“不可能,你与韫山一样是极品天灵根,什么属性我还不清楚,但你习刀一定事半功倍——而且你这么聪明,不会学不会的。”


    陆珩被夸得浑身舒爽,松了口气。


    于是她说:“好,我愿意。”


    她跪下来,从早已经将茶斟好的明韫山手中接过茶杯,高高举过头顶,垂首道:


    “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裴玑接过她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一手抚上她的发顶,垂下眼,道:“好孩子。”


    他的手心干燥温热,轻轻地放在陆珩的发顶。


    她听见裴玑道:“既入道门,当守道心,勤修不辍,方得真道。望你日后精修道法,传承道统,光大我门,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


    某种温热的力量从头顶流向陆珩的四肢,裴玑的话语和力量无形,但她感受到连结正在逐渐形成。它先缠绕在她与裴玑之间,又与明韫山勾连,最终在裴玑的话音落下时再次趋于虚无。


    裴玑收回手,陆珩沉静地继续跪着,听见他又道:“如今既然你已经重活一世,入我门中,便不再是凡人了。同尘派中人,入门后便由师尊赐字。”


    陆珩竖起了耳朵。


    “石韫玉而山晖,水怀珠而川媚。*你大师兄是同尘派的开山大弟子,名琢,赐字韫山。”裴玑郑重道,“而你是同尘派这一辈的二弟子。古人有云,珠玉在前,故今赐陆珩字怀川。望尔包举宇内、有如大川,纵遇顽石、静水流深。”


    白衣青年面容俊秀,在烛光中恍若仙人。陆珩抬起头,近乎虔诚地聆听着。


    裴玑缓声道:“那么从今日起,陆怀川,你就是同尘派的二弟子了。”


    陆怀川郑重地叩首,应道:“是。”


    裴玑心疼她,立即扶她:“快些起来,地上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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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怀川从地上爬起来,转头就问明韫山:“你是不是在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就怀疑我了?”


    陆怀川解决了自己身份的问题,原本紧绷的心情都放松了。


    明韫山点点头:“你认出师尊刀上的字时,我就觉得很奇怪了。我之前远远地见过‘你’一面,你分明还没有开蒙,又怎么会认得出爰书?”


    陆怀川无言片刻:“史书不是说权贵子弟‘幼慧’,‘七岁封侯’*么?”


    明韫山缓声说:“这倒还在其次,但你所说的‘和光同尘’,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典故。我们所知的《道德经》,是失传了的道祖箴言。”


    陆怀川本以为问题出在自己认字上,谁知是《道德经》露的马脚:“失传了?”


    裴玑插嘴:“是啊,我刚知晓韫山是异世魂魄、还会背《道德经》的时候,都已把纸笔备好了。谁知道他只会背几句所谓的‘名句’,亏他还是什么……呃,古代文学小生?”


    明韫山毫无诚意:“抱歉。”


    陆怀川:“……是研究生,师尊。”


    “我是跨考的。”明韫山望向陆怀川,笑道,“本科英专公爵,硕士是汉皇——学的古代文学,研究方向是隋唐五代,来之前是研二,二十五周岁,死因是车祸。”


    陆怀川面无表情:“二十二周岁,幼师,大四,刚考完研,走在路上被人砍死了。”


    她神情镇定,说出来的话却言简意赅到令人发指,明韫山听见“砍死”两个字,差点被茶水呛到。


    裴玑倒适应良好:“所以你与韫山一样,都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吗?”


    陆怀川颔首:“对。我这具身体是定国公府的小姐么?她也姓陆吗?”


    “她姓陆,名珩。”明韫山摸出手帕抹了嘴,接话道,“我的身体姓明,名琢,与我原来的名字一样。”


    转世?平行世界?


    陆怀川惊异地瞪大眼睛,她思索片刻,在心底画下一个大大的问号。她如今没有足够的信息能够分析出答案,于是又问:“为什么师尊会在那时来救我?”


    “‘你’的父亲定国公,是梁朝的一品大将军,姓陆名益言,手握三十万顺安军,上月从南疆平定魔祸归来。”明韫山正色道,拢起了衣袖,“他与恭亲王关系匪浅,昨日师尊与我自江北游历归京,恭亲王得知定国公府大火后,请师尊来定国公府中看一看可还有活口,于是救下了你。”


    陆怀川若有所思地一点头,想了想,又抛出一个问题:“为什么这里又有修士又有朝……”


    裴玑打断了她:“恭亲王来了。”


    明韫山立即迅速道:“师妹,恭亲王知晓我不是明琢。”


    这句话绕得像病句,但陆怀川立刻明白了,当即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她望向师尊和师兄,但裴玑与明韫山都已止住了话音,她也只能敛下神色。此时门口果然有人通传:“王爷到——”


    没多久,门内走进来一名青年男子。他身着绛色圆领袍,明韫山与他长得有五六分相似,但恭亲王看起来更加威严。陆怀川自下而上看他的脸,只觉得脖子发酸,于是只好低下头。


    明韫山起身,躬身道:“殿下。”


    裴玑也道:“王爷。”他是方外之人,不行礼。


    陆怀川想起明韫山方才说的话,便只在桌边坐着,看着恭亲王走进来。


    恭亲王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他看似平静,脚步却迈得很急,人还没走到近前,就叫她:“小珩?”


    陆怀川按下心中的愧疚,问:“你是谁?”


    恭亲王的脸色瞬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