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瑞维母亲那里离开的时候,已经晚上了,夫人提出送方泽回去,他拒绝了。


    此刻胸闷的厉害,他只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这段恋情他一直很辛苦,可到了真的要放手的时刻,却只剩下不舍。


    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瑞维的场景,短发皮衣,阔气的机车豁达帅气,那是他见过最潇洒的女人。


    一晃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他就这样坐着发呆,从深夜一直到天明。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方泽才把思绪拉扯回来,按下了接听键。


    “少爷。”方泽的声音很哑,透着浓浓的倦意。


    “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祁少焱听得出方泽的低落,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旁观者清,祁少焱一直都看得透,只是不忍心挑明,伤那小子的心。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开口。”祁少焱缓缓道:“私奔,跑路还是改国籍。”


    方泽难看地扯了扯嘴角,  明明是笑着的,却满脸都是苦味。


    这个法子,经过了一整晚,所有可能性他都已经想过了。


    可是他不能那么自私。


    “少爷,我没事。”


    沉默了许久,所有的痛苦和纠结,最终只化为趁着的叹息,和无奈的最后几个字。


    “我很快回去,不和你说了。”


    挂了电话,方泽深深吐出一口气。


    最早的航班到下午三点,现在时间还早,方泽犹豫了一下,去了附近的一个商场。


    他想把生日礼物补给瑞维。


    上一次瑞维生日,方泽本来准备了很多惊喜,可到了那天,瑞维的电话打不通,各种方法都联系不上,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足足五天,才接到瑞维的回信。


    她没过多的解释,只是说自己很忙。


    方泽满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发,就把所有准备都砸了。


    商场在市中心,方泽做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


    挑了很久,他决定送她一条项链。


    像是在诉说方泽最后的自私。


    因为瑞维从来不戴项链,她不喜欢,更觉得麻烦。但方泽偏偏想送,就算是做瑞维心里的一个刺,他也想让瑞维一直记着自己。


    很自私。


    但他实在太痛了。


    买了项链,方泽回到酒店,想把东西放下,瑞维还有东西放在酒店,她应该会回去取,到时候就可以看见和东西放在一起的项链。


    回到酒店,方泽小心地将项链盒子拿出来,认真地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最后决定留一张卡片给瑞维。


    他没勇气亲口和她告别。


    怕舍不得。


    刚找到一支笔,方泽忽然便顿住了。


    瑞维就在卧房里,此刻她正在站在卧房门口,微笑地看着他。


    “干嘛去了?”


    方泽心有点虚,但还是强忍着难过把项链递了过去。


    “送给你的。”


    一条银色的链子,搭配了一颗桃心吊坠。


    可爱,清新。


    完美地踩到了瑞维所有的雷区。


    她也不恼,只是打趣着开口:“故意气我,没有好好陪你?”


    方泽心脏更难受了,他没说话。却看见瑞维认真地把项链递过来。


    “帮我戴上。”


    方泽一怔。


    “我以为你会用这条项链勒死我。”方泽说得很认真,没半天玩笑的意思。


    毕竟他真觉得,瑞维能干出这事儿来。


    瑞维不语,只是转过身去,让方泽帮她戴上项链。


    瑞维的脖子纤细修长,白嫩的皮肤加上傲然的锁骨。


    戴了项链更加好看。


    “谢谢。”


    “瑞维。”方泽缓缓开口,努力把颤抖的手藏进口袋里:“我要走了。”


    瑞维没意识到不妥,只是平静地回过身:“我这边的事情解决以后,我过去找你。”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瑞维的眼睛迷茫了几秒。


    但很快恢复自然。


    没拖沓,没犹豫,甚至平静地看不出任何起伏。


    “好。”


    瑞维点了根烟,看见方泽还站在原地。


    “你几点的飞机,要我送你么。”


    她在赶他。


    方泽还回过神来,就听见瑞维继续往下说:“哦我忘了,下午还有点事,不能送你了,你自己回吧。”


    “一路平安。”


    她声音平稳,自然,但眼神却一直没落在方泽身上。


    一口一口地吸烟,一口比一口吸的更狠。


    烟雾缭绕,像是在方泽的心口烫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永远都填不平了。


    “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方泽只留下了这句,转身便离开了。


    他没什么行李,每次来见瑞维都很匆忙,毕竟她能空出来的时间,每次都不确定。


    回国的飞机准时起飞,看着地面的建筑一点点远去。


    方泽绷不住哭了。


    和瑞维在一起的这几年,他们俩性别像是互换了一样。


    他患得患失,多愁善感,小心翼翼地维护这段恋情。


    她却好像一只都是无所谓的样子。


    从认识到分开,方泽用尽了力气去爱她。


    到头来也没闯进她心里。


    方泽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他太累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深夜的机场人烟寥寥,只剩下开着清扫车的大叔来回奔忙。


    瑞维一直坐在这里,从白天到深夜。


    直到大叔看不下去,好心地走过来询问。


    “姑娘,今天最后一趟航班已经飞走了,你是等朋友还是?要不帮你接一下广播?”


    瑞维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眼底的迷茫和混沌还未散去。


    “谢谢您,不用了。”


    她再也等不回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