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真是太感谢大人您了，您简直就是天大的大善人，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呐。”余以若眨巴眨巴眼，“所以大人是怎么知道我在哪的，你不是走了吗？”


    “这不是很好猜吗？”尉迟景眸色沉沉，“你的那位范师兄。”


    “哦，对，我的范师兄，大人，他们又去哪了呢？”余以若说完这句话就有点后悔，尉迟景抓住青羽剑的手微微收紧，没有半点给她的样子。这还不然，脸上更是冷得可以结冰，偏偏唇角又勾着，看起来好像是等余以若再怎么刺激他一下，就会即刻爆发。


    “我们先不提这个。”余以若识趣地摆摆手，身子倾向尉迟景那头，掏出她之前进入梦境后拽下的尉迟景的发带，“大人，您看，都说这样的贴身物品是不能流落他人之手的。”


    “所以？”尉迟景挑眉道。


    “所以，您想不想赎回去。”余以若小心翼翼地捧着。


    “赎金是什么？”


    “自然是……您手上的。”余以若解释道：“不是我想的，只是您知道的，青羽剑是我的贴身之物，而您的发带也是非常重要的，我看上面的纹路好像不是俗物，价值什么的自然比得上我的青羽剑。说起来，和大人交换的话，我好像还亏了呢。”


    余以若这番话说得是有她的小九九，要是他说不肯，不就是承认他的物品不值钱吗？要是他说肯，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那需不需要我再给你垫一些？”尉迟景似笑非笑。


    “这倒不需要了，我这个人还是知足的，我只要我的贴身物品，我把您的贴身物品也还给您。毕竟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拿着对方的东西，也说不过去。一来又保全了彼此的名声，二来我们之间的战友情谊又更深厚了不少。一举多得，岂不美？”


    “要是我不还呢？”尉迟景缓缓拔出青羽剑，青色的光波流转，意有所指地看向余以若，“你又该如何？”


    “要是大人不还？”余以若硬生道：“那么不就说明大人觉得这笔交易不太划算，大人的东西连我一个小仙子的剑都比不上，传出去不仅有损大人的威名，对于大人清清白白的身世也不是件好事吧。毕竟，大人的里里外外，我似乎还是有点印象的。”


    余以若嫌恶地又把前尘旧事搬了出来。果不其然，尉迟景的脸陡然变得异常精彩，他摩挲着青羽剑，皮笑肉不笑：“忘了告诉你了，余小仙子，你这几天都是我在照顾你，不仅包括疗伤，还包括擦洗换药。余小仙子生得清丽无双，想必也是有着不少在乎的人，要是余小仙子不介意，我自然也不介意。”


    余以若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什么时候变成了红的，抬头去看角落里的大鸟，大鸟不敢看她，眼神闪躲着。余以若心下一沉，她难道真被看光了？


    登时她装也不打算装，直接站了起来，冷不防脑袋又撞到马车顶，痛得她蹲下揉了揉。


    尉迟景眉头微蹙。


    “好，尉迟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我说你怎么好心，又是帮助我脱离那个幻境的，又是跟着我们一起去调查丽姑孩子失踪的事情的，却什么好处没捞着，原来是等我放松警惕在这里等着我。你这一招，还真是阴险，枉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这么不堪……”


    尉迟景特地在她眼前扬了扬青羽剑。


    余以若憋屈地立马改口，“也没那么不堪，比某些人就好。你还是比他们好的，起码救了我，看了我就看了我吧，无非是块肉而已，自己又不是没有。”她一屁股坐下，把发带拿到他面前，“换还是不换？”她心里千万个祈求，即使尉迟景确实很喜欢她的剑，但她也没办法，也得试一试，万一他改主意，不打算盯着他的剑了呢？


    事实却是，“不换。”


    “尉迟景！你还是不是个人，那是我的剑，你瞧瞧，你看看，你也活了不小年纪了，怎么抢我的东西呢？”余以若气得直接坐到了他边上，他不是最讨厌独处的时候，自己靠近他吗？余以若不仅坐他边上，还侧过身子去抢。


    软的不吃就来硬的。


    “这是我的剑，你还给我，价钱好商量，虽然我不知道……”余以若的一只手被他抓着，猛地想起了什么，她悠悠地看向他，“那老头是不是你假扮的？”


    尉迟景无辜地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算了，反正你怎样才肯把剑还给我。”余以若气急败坏地从他身前抽离，老老实实地坐到边上，掰着手指数道：“钱，你也不缺，灵力，我也没有。算来算去，你要什么？”


    少女清凌凌的目光突然扭头看向了他，他呼吸一滞，灼热的视线慌乱移开。


    “你想要什么才肯跟我换？？”余以若以为他不耐烦地把头偏向一边，她就直接凑到他眼前，他往那边偏，余以若就往那边凑。主打的就是不依不挠。


    殊不知红衣少年的耳尖早已变得和他的衣裳一样艳丽。


    “你想要什么啊！”余以若的耐心快要耗尽，但还是竭力维持可爱的嗓音，“所以，大人，您仔细想想，您想要什么？”


    “想要剑，也不是不可能。”等了许久，他总算肯开这个口。


    余以若连忙问，“什么可能。”


    “回答我一个问题，出自真心的。”尉迟景弯唇道。


    “什么问题。”余以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亏心事，更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神色坦坦荡荡。落在尉迟景眼里，倒是别的滋味，他挑挑眉，“假如我和范呈路被歹徒劫持了，你会救谁？只能救一个。”


    躲在角落，吃着尉迟景给的灵丹的大鸟差点噎死，它再三确认自己没耳聋，才敢继续听。


    “只能救一个啊，好可惜。”余以若动了动脑，“我本来还想……”她偷瞄了眼尉迟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明白了什么，两手一摊，“大人，还不是你自己先走了，是你自己不顾半点革命友谊，甩下我就走了。我迫不得已才害得受伤，才耗费你心血来救我的。”


    “别岔开话题。”尉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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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道：“余以若，你会救哪一个？”


    “要是真要救的话，我肯定是救我自己啦。”余以若道。


    “不能救自己！”尉迟景最后一点耐心都要被她耗没。


    “这要看情况，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如果你把我的剑送还给我，我肯定二话不说救的就是你，如果你不还给我，我念着师兄妹的情谊，自然不可能救一个随时要我命的人的。”余以若这话说得可谓是刻薄。


    尉迟景眉头一紧，不可置信道：“我要你命？难道我是外人吗？”


    “难道不是吗？”余以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你既不是我师父，也不是我师兄弟，更不是大鸟，这不是很正常吗？”


    大鸟心里乐哈哈，连吃了几个灵丹。


    尉迟景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只是会救范呈路吗？只是因为他是你师兄。”说完他又自嘲地笑笑，“难怪二话不说，冒着性命就要去找他。”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原来是因为和我待一起，只是因为我是外人。”


    “也不对。”余以若没听到他后面的话，咬了口手里的杏仁糕，解释道：“也不只是这样，只是因为他们就像我的亲人一样，他们看着我长大，而且对我很好，就像我的哥哥姐姐一样。虽然他们不常回来，但是他们是打心底里惦记着我这个小师妹的。”


    又展示起身上的香囊，还有珍藏的小玩意，“你看，这些都是他们带回来给我的，不是因为这个身份，只是因为是他们而已。”


    尉迟景闷闷地回了个“嗯”，余以若注意到他好像不怎么开心，又想起他好像自小就被追杀，自己说的这番话，对他来说会不会有点残忍。


    “其实你也挺好的，就算我这样损你，你也不还是会救我嘛，小时候一样，现在也一样。我也觉得你挺好的，就是……”余以若搓搓手，“把这个剑给我，你就更好了。”


    尉迟景好容易觉得她的话有些中听，心情好了大半，没想到话锋一转又是因着手上拿了她的把柄。


    余以若生怕他不信，重重点头，“不骗你的，我这人不擅长说谎的。而且你这么问我，是不是想起自己的事了？”


    尉迟景抿唇不说话。


    余以若乐呵呵地往他旁边一靠，“原来还以为你这人如此坚不可摧呢，没想到……”


    “余以若……”他悠悠地抬头。


    余以若立马缩回手，心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余以若叹口气，看他护得紧，知道自己不说上通好话，他是不会放弃的。而且她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在马车上。可马车四周下了禁制，去哪走在哪，余以若一点都不晓得。


    “要我说，如果我是……”余以若想了想，还是把那个比方换回来再说，“要不这样，我就拿我和你的……但前提是你别生气啊，就是如果我和风信你只能救一个，我情愿是被抛弃的一个……”


    “为什么？”尉迟景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