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恐惧

作品:《失手伤害反派后

    “师姐……”


    “别叫我!”这具身体估计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成了自己的师弟,连他这么喊自己都没察觉。


    “师姐,你不要生气,也不要走好不好,我以后乖乖的,不惹你生气,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这么久。”他爬到了这具身体的旁边,死死地抱着她的小腿。


    余以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总觉有些不自在,她想好言好语地劝导他,但这具身体率先厉声道:“你在做什么?这世间自有法则,什么都是需要一命偿一命的,你这样,以后如何在这个世界立足?”


    “只要师姐在,我就在,要师姐不在了,什么都没有了。师姐,我只有你了,你不要抛下我好不好。我没见过我爹娘,师姐你就是我的亲人。”他估计也料到了揭露自己的苦楚,会让这个心软的姑娘动摇,事实上这具身体果真不再说话。他又一次赌对了,这具身体仰起头,似乎在沉思,却没看到少年微微弯起的得逞的唇角。


    “也是,是我自作主张把你留下来,却没教导好你。”这具身体叹息一声,“走吧,随我去领罚。”


    “好。”白衣少年低下头,温顺而又乖良,教这具身体更加内疚。她罕见地摸了摸他的发顶,温柔道:“杀一命偿一命,要是师父要了你的命……”


    “这条命是师姐的,随师姐怎么处置。”


    也就是这句话,这具身体猛地发现他口中的师姐,“你刚刚叫我什么?”


    “念念师姐?”少年嗓音清润,尤其是咬在念念二字时,温柔而又缱绻,倒让阿念一时间愣了几秒,“你为何叫我师姐?”


    经过他的一通讲述,阿念总算知道,原来在她离开后的几天,她师父发觉他天资聪颖,也收入了门下,不过却是那个名不见经传,行无影去无踪的天旻座下。


    顺其自然的,阿念就成了他的师姐。与此同时他的房间也搬到了她的隔壁,阿念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少年以为她生气了,慌张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叫你师姐,我不叫就是了,你不要生气,领罚的事我现在就去。阿童不要生气,也不要走好不好。”


    阿念站着没动,兴许是她也不知如何对待,就这么站着,直到她手心被塞了个东西进来。冰冰凉凉的,是妖丹。她怒斥的话还没说出口,少年就道:“阿童,吃了这个,你的功力更能精进一层。”少年看她越来越沉的脸色,慌乱解释,“这不是妖丹,不是妖丹。”


    “不是妖丹?”阿念问:“鹤览川,你当我傻?拿回去。”说完她就把手心的东西丢了出去。


    接下来无论少年说什么好话,阿念也不为所动,也不管少年是如何地一遍遍把东西捧到她面前,她也没什么表示。少年最后把妖丹放在桌子上,说完,“阿童,乖乖等着我。”就转身出去。


    阿念身上的伤还没愈合,极寒之地异常艰难,玄兔狡猾,能抓到一只都是她的运气好。又因为玄兔长相乖巧可人,妖丹又是上好的疗补圣药,数量少之又少,能在极寒之地抓两只都不只是运气好这么简单。但她记得,她出师父大殿门之前,无意瞥见角落里的笼子,一窝蜂的玄兔。


    而她的师父,身上有和她一样的伤。


    自然而然,余以若又想起他身边的姑娘,他们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发展期。余以若清楚地记得,这两位都是被他们的孩子,也就是尉迟景杀死的。起先余以若一直对这问题存疑,只因她并非局中人,自然体会不到。可现在,对自己一直坚定的是否早已动摇,她也不知道。


    余以若的思想没存在多久,又被阿念占据了回去。余以若现在是明白,自己估计是附着在这具身体上的,以至于别人看到的是这具身体真正的面容,而她看到的仍旧是自己。


    一直等到深夜,阿念都是没睡的,她坐在院子底下,桃树的下面,桌子上放着鹤览川留下来的妖丹。她盯着妖丹,一门心思想要看出不同。


    “这上等的丹药,果真不同,在暗夜下都能发出如此璀璨的光,还真是贵有贵的道理。”是掌门。


    阿念起身行礼,“师父,你怎么来了。”


    “别藏着,拿出来。”


    “师父,抱歉,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他带回来的,给大家造成这么多麻烦。师父好不容易才和那些妖兽打好关系,要是……”


    “欸?阿念,你在说什么?”掌门接过灵力托来的妖丹,凑到鼻尖嗅了嗅,啧啧称奇,“天纵奇才啊,真是稀缺。”


    “师父,你不怪我?”阿念愣住。


    “怪你作什么,你不会以为那小子杀了妖?”掌门把妖丹放回桌子上,解释道:“他可一只妖都没杀,你再仔细看看,这些都是他练习术法时,幻化出来的。你这孩子,连这个都忘了?”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你冤枉他了。”


    “我查看过他的记忆,没有的,我亲眼看着他把那些妖兽杀死,杀心如此重的人……”


    “不配留在这里是吗?”掌门做到凳子上,“所以,阿念你后悔了?你后悔把他带进来,可是又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可以把他教导好的,你说你有信心。”


    掌门说的这一通话阿念知道什么意思,无论是谁,进入宗门之前,他们的前后今生都瞒不过掌门。不仅是需要看他有没有天资,更重要的是会不会对宗门构成威胁。


    鹤览川即是不多的前者,又是后者。


    陷入两难抉择之下的阿念不是没有设想过后果,只是她觉得自己可以,也许是少年轻狂,也许是被他的笑靥打动。冬日寒风萧瑟,山上更加料峭,身着单薄的少年总会采束最耀眼的花送到她面前。阿念不忍这样的孩子又陷入绝境,她不想看到世间的人饱受苦痛。


    无论是谁都一样。


    “阿念,只要你不想他留下,我明日就把他赶出去。”掌门揣摩着阿念的神情,“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想什么,瞒不过第二个人。”


    “把他留着吧。”阿念说道。


    “好!”掌门大喜地站了起来,走时又往桌子上指了指,“上好的丹药,治疗失眠用的。我求了他几次都不给我,没想到在你这里被这样对待,还真是暴殄天物。改日你叫他给我多做几盒。”身子都调转了过去,突而又扭回来,竟然是嘱咐道:“再问问他有没有那种作用状若胭脂,但是能增长修为的丹药。小家伙近日总为这事苦恼,你就问问他,毕竟你们情感还怪好的。”


    他这话说得是意味深长,阿念并未觉察出分毫。


    到了半夜,白衣少年带着满身的伤痕,还有他从外头桌子上拿回来的丹药,悄无声息地推开了木窗。借着房里的一束微弱的橘黄色灯光,少女熟睡的面容再一次刻到他脑海中,他满足地看了许久,终究是在天明前不舍地离去。


    挨的这顿打,鹤览川打心底觉得特别值。阿念不仅日日陪着他,还偶尔亲自教导他的功法。对她的情愫也就在每日每日的相处种,悄无声息地滋长蔓延,直至在心底彻底扎下根。


    “师姐,你之前说亲人就是能保护对方。那么师姐,如果我也保护你,我算不算你的亲人?”他曾经痴痴地问过阿念这么个问题,阿念想也不想地点头,“姑且算是吧。”


    “是哪种亲人呢?”他又追问。


    “就是能保护你的呀。”他自小对父母这词有特别的执念,阿念也不觉得有什么,拍了拍他的脑袋。鹤览川的脑袋却有意无意地噌着她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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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念手立马往回缩。


    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这一行为让他脸上的阴霾加重了几分,十七岁的少年生得愈发俊秀,不需做什么,就能迷倒好些同门。但少年的视线追随在一个人的身上,此时也是,他定定地看着她,“是哪种的保护?我现在也可以保护师姐了,那这个亲人的概念我来定义好不好?”


    “嗯,可以呀。”阿念单纯地笑道。看到他眉眼舒展,几年来也没犯过什么错,大错没有,小错就偶尔是无端地把她的窗户纸给捅破。除此之外还帮了她很多忙,譬如帮她修缮每月每月来漏雨的屋顶,和叫亮不亮的灯,以及还有很多很多。细细想来,阿念觉得把他留下做得很对,说不定正因着她的教导,鹤览川对宗门的威胁就更少了一分。


    还有一点,她觉得不对劲,“你最近在和师父们忙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鹤览川又往她身边凑近了几寸,阿念顺势靠到他的肩头。可刚一靠下,就看到他俊朗的容颜,想起什么,倏地往旁边撤,硬是拉开了好些距离。


    “师姐,你嫌弃我?”鹤览川委屈不已,靠近阿念的动作流畅自然。“这可是你答应好的,什么样的亲人都是我说了算。”


    “不是……”


    阿念到临死才明白他口中的亲人是什么意思。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对于鹤览川起码是这样,但对于阿念,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她的姿色不说在各大修仙门派,就算是在天玄宗也是翘楚。生得美,功法又厉害,而且自幼养在掌门门下。


    追求者络绎不绝,但她谁都没答应,大家都纷纷猜测她和鹤览川的情感是不是变质了,就连鹤览川都暗自窃喜,对自己信心满满。修炼功法愈加勤快,衣服换得更是频繁,就想在阿念面前留下好印象。


    可是阿念一直等着的不是他,也不是心里有已死的旧人,而是故人未死。


    阿念自小定下的亲事,要不是对方突然登门,只怕她心底对他的思念就会这么腐烂下去。她以为自己忘了他,忘得很彻底,然而事实没有。她的未婚夫,曾经相伴的故人,魂牵梦染的意中人一出现,把所有的一切都比了下去。


    她的未婚夫也处处维护她,什么都看起来很美好。然而却在一次酒宴之后什么都变了。阿念与一个陌生男子共度春宵。


    “啪”清晰响亮的巴掌落在了阿念的脸上,她捂着肿胀的脸,厉声质问,“你呢,你就一点错都没有?是你邀请我过来的。”


    “我邀请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枉我以为天玄宗的都是纯真良善的,没想到还有你这样不知检点的。”


    “真是可笑,自以为自己就是雪莲?我看也不见得,指不定也是肮脏得很,还不容别人说。”


    “也是,本来我就打算把这莫名其妙的婚事给退了去的。自打见了你,我身边的东西总是不翼而飞,不是死老鼠蹿到我被窝,就是半夜出来个吊死鬼。也好,你这样的人,说不定就是个灾星,活在这个世上就是恶心人的。”


    他把婚书一撕,统统落在了阿念身上。她满眼通红,各个宗派的师兄弟都在看她笑话,她从未觉得自己有这么一刻受辱。


    自此之后,阿念搬出了天玄宗。


    没再见过鹤览川。


    直到阿念死前,看着鹤览川的背影,才渐渐明白,对方是谁。


    “咚”的一声,余以若眼前一亮,腹部又着了一击,堪堪把她撞到了墙壁上,她丝滑地从墙上滑了下来。


    手一搭,毛绒绒又湿漉漉的。


    “余以若!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中邪了?”大鸟叉着腰,泛着水光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眼里没有一丝对余以若的担心,只有对朝她走来的红衣少年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