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乱成一片，华美的人急得团团转，众人帮忙清理废墟，想把人刨出来，应真潇脸上跟着急，出工不出力。


    既然狐狸崽子那么说，那男人必然没命了；至于狐狸崽子父子俩，肯定没什么大碍。


    警察迅速赶到，疏散了现场人群，换消防进场。


    消防有专业的救援器械，很快就把废墟下的人挖了出来，果然和应真潇预料的一样：


    男人脑袋都被砸扁了，早已没了气息；而贺文祯则“好运”地处在两个建筑废墟交错形成的三角区内，只是昏了过去，人看起来倒是没大碍。


    狐狸崽子从他身下探出头来，两个眼珠子直滴溜：“龙——”


    应真潇眼疾手快地把他嘴捂上：“叫阿姨。”


    然后她一把把小狐狸从贺文祯怀里拽出来，贺文祯人昏着，竟然还若有所觉似的，扯着小狐狸衣角不撒手。


    小狐狸：“爸——”


    应真潇继续捂嘴。


    小狐狸乖乖闭上嘴。


    应真潇把他的衣角从贺文祯手里扯出来，医护人员送贺文祯上救护车，应真潇跟陆雁书打了个招呼，也抱着小狐狸上了车。


    贺文祯的秘书同样跟上救护车，比起看起来颇为狼狈地贺文祯，他反而一直牢牢盯着小狐狸。


    “许秘，收一收。”应真潇不动声色，把小狐狸换了个方向抱着：“吓着孩子了。”


    许秘书笑了笑：“抱歉，这位小朋友看起来和我们贺总有点像。”


    ——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刚才出事的时候，这小孩管贺总叫爸爸！


    他试探着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狐狸看向应真潇，应真潇神色自若，只是紧了紧手臂，小狐狸看向许秘书，说：“叔叔，我不能告诉你喔。”


    许秘书：……


    应真潇：乖崽崽：D


    许秘书略显尴尬，微笑点头没再说话；但应真潇看得出来，他看似在关注贺文祯，实则注意力全在小狐狸身上。


    应真潇顶着他的目光带小崽子进去检查——果然没有大碍——又朝他笑了笑，说带孩子上个洗手间，许秘书也要跟着吗？


    许秘书：“应助理是女孩子，带小男孩不方便吧？不如我带他进去。”


    “谁告诉你这是小男孩？”应真潇面不改色：“是小姑娘。”


    许秘书：……


    应真潇掂了掂小狐狸，小狐狸小脸憋得红扑扑的，小声说：“我、我听阿姨的。”


    许秘书：……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我在门口等你们。”


    看样子大有死死抓住小崽子不放手的意思。


    应真潇不动声色，微笑点头，他轻微松了口气。


    应真潇抱着小狐狸走进家庭盥洗间，把他放下来，摸了摸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龙女姥姥你好。”小狐狸上挑的眼睛眨了眨：“我叫子顾。”


    应真潇摸了摸他的脑袋：“乖。你认识我？”


    “认识。”子顾说：“我在妈妈手机上见过你噢，妈妈告诉我的，妈妈说你是妈妈的干娘，所以我要叫你姥姥。妈妈说你又出风头了。姥姥，出风头是什么意思？”


    应真潇：……


    太不孝了：（


    蠢狐狸出生的时候，应真潇已经是三界知名的大神仙了，天喜星君喜得爱女，特意给她送了信，邀请她参加诞生宴席，还认了干亲。


    实际上没什么太大用处，天庭的神情世故和讨个口彩罢了，不过应真潇作为凡间致命的女神，干儿子干女儿也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就顺水推舟认下了。


    结果没想到还有这茬事故在这里等着她，她摸了摸胸口，深吸一口气，微笑：“就是在公众场合很有面子，别人都认为我很厉害的意思。”


    子顾乖巧点头：“原来是这样。”


    有点可爱。


    看在乖孙的份上，原谅不孝的狐狸了，应真潇忍不住又撸了他脑袋一把，问他能不能变小点？


    子顾旋身化作一条小狐狸，只有猫咪大小，圆胖幼态，耳朵还是等边三角形，浑身镶着一圈绒绒的胎毛，背部毛色橘红，腹部雪白，四只小脚脚黢黑。


    应真潇忍不住抱起来一顿撸：“宝宝你真可爱。”


    ——还是个二级保护动物呢！经典赤狐皮肤！


    小狐狸口吐人言，稚嫩羞涩：“谢谢姥姥。”


    应真潇把他揣进上衣里：“走，我带你回去找你妈妈。”


    ——然后潇洒地打开窗户翻出去，从二楼一跃而下，灵巧落地。


    至于门外的人？继续等着吧，盯梢娘娘你是想太多了：D


    ……


    应真潇也不知道子青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本想帮她掩护，但目前情况不乐观，除非贺文祯把今天的偶遇忘了——那肯定不可能——否则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查到子青身上。


    应真潇并不怀疑贺文祯的行动力，但她懒得管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至少没打算直接把小狐狸给他。


    她揣着小狐狸往小狐狸说的，他和子青住的地方去，随口问他：“你怎么会去哪个地方啊？我听别人说你天天去，喜欢仓鼠？”


    小狐狸用力点头：“嗯，喜欢！”


    应真潇：“我给你买一只？”


    刚发了十万块钱精神损失费，给乖孙买个小宠物的钱还是有的：D


    “不、不用了，谢谢姥姥。”小狐狸糯糯地说：“昨天晚上刚吃了馒头，现在还不饿。”


    应真潇：？


    应真潇：……


    哦，狐狸是吃老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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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狐狸：“姥姥你和妈妈赚钱是不是很不容易？我妈妈说仓鼠很贵，她买不起噢。姥姥你赚钱辛苦了，子顾不要你买仓鼠。”


    应真潇：……


    仓鼠能有多贵啊，这倒霉狐狸：）


    她一片拳拳之心爆发：“没事，姥姥有钱。仓鼠不卫生，姥姥带你吃鸡肉。”


    应真潇一口气买了三个全家桶，揣着小崽子拐进小区里，子顾说他和妈妈住在这里。


    说是小区，其实只是几幢筒子楼，外立面还是红砖的，楼龄绝不会少于五十年，连上楼的把手都锈蚀了，看起来摇摇欲坠。


    ——经典考功司天崩开局。


    她循着小狐狸的指示爬上三楼，敲门。


    子顾：“妈妈你在家吗？妈妈我回来了，龙女姥姥也来了。”


    筒子楼隔音差，里面传来乒哩乓啷的声音，过一会儿，有人打开了门。


    应真潇挑眉：“考功司给你安排的？”


    开门的人说不上面黄肌瘦，但也是个不很强壮的豆芽菜小姑娘，大约七八岁上下，最重要的是相貌平平，一点也不像应真潇印象里的笨蛋花瓶。


    大狐狸把应真潇拉进家里，屋子里乱糟糟的，没什么垃圾，但杂物乱摆，看样子这家伙完全不会做家务，也没有意识。


    “是啊。”大狐狸撅起嘴：“说是新规定，太漂亮了都被人领养走了，不符合实践调研的初衷和精神。干嘛要一刀切嘛，丑死本公主了！”


    应真潇：“是啊，怎么会有这种规定呢，好难猜啊。”


    子青：……


    她讪讪：“什么风把娘娘您吹来了。”


    应真潇：“出风头的风。”


    子青：……


    她厚着脸皮接过应真潇手里的全家桶：“还是我干娘待我最好，知道我好久没吃炸鸡汉堡了。”


    考功司赏罚分明，严肃审阅了她的上一次调研经历，发现她七岁前还是在福利院老老实实呆了两年的，此后被贺家带走才过上了神仙日子，于是判她从七岁重新开始调研。


    “……说是这么大不好塞进福利院。”子青抱怨：“就给我投了个凡胎。这小丫头刚去世，父母早亡，家里穷得连老鼠都没有，我都好久没吃过炸鸡了……”


    “当人就好好当人，别一天到晚想吃鸡吃老鼠，”应真潇揉了揉额头，头疼：“我问你，上一回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走了。不打算跟贺文祯好了？”


    子青洗了手，拆全家桶，含含糊糊：“就，有点情况呗……他在找我啊？”


    说着自己也有点心虚。


    “呵，就差没把地皮反过来。”应真潇冷笑：“你那个法制咖对象，我都懒得说他。”


    她把眼巴巴的小狐狸从怀里掏出来：“走了，你们娘俩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