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妈妈！”女人失控高声喊道，“我多大年纪了，他多大，他的生活经验会比我更丰富么？”


    “你想听听你儿子的真实想法么？”


    “他......他在哪里？”


    苏烬燃没有答复她，在她的示意下，盛祁安直接连线了一个号码。


    连线响了很久，对面才被接起，一个穿着很鲜艳的女生接起来的电话，她沉默了许久，才开腔说道：“李耀不肯接电话。”


    “李耀在哪里？你们是不是又带着他出去玩了，你们自己不学好也就是了，为什么非要带着李耀！”女人没有看到儿子，有些着急，对面女生的穿着完全不符合她对好孩子的定义。


    “阿姨，我是李耀同乐队的朋友，也是李耀四年前的同班同学。”女生叹了口气，决定把话说明白，“今天我们来乐队时，李耀便在那里了，他问我们，能不能跟他一起再演奏那首，他最喜欢的《向往的人生》来预祝他高考顺利。我们不疑有他，一起演绎了这首曲子。在这首曲子结束之后，李耀一一向我们道别，然后离开了我们租的音乐室。”


    “他去哪里了？”女人声音尖锐。


    女生没有搭理她，而是继续说道：“他离开的时候，表情很怪，我们每个人都觉得奇怪，但演出在即，只当他是压力太大。后来我们合了几个曲子，在休息的时候，发现音乐室的吉他里，似乎是塞了一张纸。”


    女生低下头，把手里的纸展开：“这是一封遗书。”


    “什么？”女人的眼睛瞪大，腿有些发软，整个人踉跄着像是要摔倒。


    女生跟苏烬燃都知道李耀现在是安全的，但都不想再提醒她。


    “这个两千多字的遗书里，李耀写了前半辈子的无奈压抑，特别是后面这四年，他在信里表示，您是他的妈妈，他不能如何您，但他实在是累了，一点都不想面对您。可他又知道，您是他的亲生母亲，这辈子可能都拜托不了您的控制，所以他选择，早早过完这辈子。”


    女生也不管李耀妈妈的状态，继续往下讲述着：“我们在发现这个纸条时，便知道事情不妙，当时过于慌乱，没人想到可以报警处理，我们乐队六人，全部出去找他，还好，还好，我们足够幸运，一个同伴在河边看到了李耀的鞋子，他水性很好，下去很快便找到了人，我们现场对李耀进行了紧急救助，随后联系了120，将李耀送进了医院。”


    “还好李耀溺水时间短，很快便苏醒过来，在他醒来时，我们便问他家里的电话，他说父亲在外地出差，而母亲......他并不想联系。”


    沉默，女生、李耀妈妈、苏烬燃，连带着整个弹幕都在沉默。


    不久后，李耀妈妈捂着脸崩溃大哭。


    “阿姨，”女生打破沉默，“我当初跟李耀是同班同学，李耀的文化课成绩一直比我好，后来我走了艺考，考进了一个不错的大学，在大学学习管乐，后来我对管乐的认知加深后，对整个管乐的历史很感兴趣，于是我选修了音乐史课程，现如今，我已经出版了两本相关的书籍，被本学院报送了研究生，现在我手里还有几个外校的offer，我现在苦恼于选择去哪里，才能学到我更加感兴趣的东西。我们的乐队做的也很好，其实您如果看电视，您就会发现，我们已经参加了好几届的乐队综艺节目，那里面有李耀，虽然李耀都会因为备考的原因缺席几集，但是他在台上演奏时，脸上的笑容您见过么？光是乐队商演，我们的收入已经不菲了，上学不需要家里拿钱，甚至我们还能反哺家里。”


    “我跟您说这些，不是在凡尔赛，而是我作为一个过来人想告诉您，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是有多快乐。选择了自己喜欢的科目，是多有自发向上的内驱力。”


    “我错了么？”李耀妈妈在屏幕的那段喃喃自语。


    “是的，你错了。”苏烬燃适时的回应，“大错特错，你耽误了你儿子人生中最宝贵的四年青春。”


    李耀妈妈再次崩溃大哭。


    等着她哭的差不多，苏烬燃才继续说道：“不过好在，李耀刚二十二岁，只要你现在想通，掌握好办法，他还是有大好未来的。”


    “您知道么，我们救李耀时的紧急救助手法，是在一次音乐节的时候学到的。”女生也插话道，“如果当时我们的家长，都像您一样，阻止我们追求自己的梦想，那么今天李耀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天意了。”


    李耀的妈妈如被雷击，呆呆的立于原地。


    “妈妈。”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女生那边响起，女生一愣，把手机交给身后的人，拿到手机的，正是李耀。


    在见到李耀的第一时间，李耀妈妈再次大哭起来，可她只敢低声哭泣，迟迟不敢抬眼看看自己最亲最熟悉的人。


    “妈妈，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但是......但是我真的好累啊。”李耀刚说出一句话，顿时绷不住情绪也大哭起来。


    “李耀是个很懂事孝顺的孩子，您能把他教育成这样，一定是有您教育的可取之处，现在您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有些经验，于孩子有益，但有些经验，不适用于不同的个体，我希望您挂了这个连线后，能够好好考虑一下。”苏烬燃见已经劝解到这个程度，再继续聊下去也没有意义，现在只能给他们时间，让他们自己转变，并接受适应这个转变，“李耀，你这边也是，母亲对你的爱毋庸置疑，你有什么却总憋在心里，有时候开诚布公的聊聊，勇敢的告诉你母亲，你的骄傲在哪里，怎么知道就一定不会被理解呢？”


    屏幕面前的两人都满脸泪痕的点点头。


    “行了，今天连线就到此为止，李耀你把医院地址发给我，放心，在你妈妈没有彻底想明白之前，我不会发给她的。”她又看了看惊慌失措的女人，“您这边也是，想好了以后要怎么面对孩子，能管住自己控制的欲望，再来跟我要联系方式。您不好理解我的身份，那就把我当成有奇遇的人，想明白了后台私信我要，我给你的同时，会给您一个因果符，这个符会放大之后的因果，您种下的所有因，都会引发相应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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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主播，你这边是不是有些插手过度了？】


    【是啊，人家自己的事情，你这么强硬恐怕不妥吧。】


    苏烬燃再次啃了几口鸡架：“其实我不难猜出，直播间很多人都在猜测我直播救人的红线在哪，比如得了绝症的女生，我可以直接救活。但我明明有这样的能力，却在后面的救助中不每个都伸出相应的援手。我再次跟大家正式说明一下，我在救人之前，都用司命簿碎片看过这个人的一辈子，哦，是几辈子。有些时候，看起来似乎是我心情好，便把人的所有苦难都拿走，心情不好，就劝回轻生念头让对方自己挣扎。其实不是的，能救，说明天命在此，不能救，更是说明天命难违。可天命是什么，是每个人生生世世给自己积下的福分。”


    盛祁安给她递过来一瓶水，她喝了一口，感激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作为神仙，正常状态下就是不能干预人间事过重啊。这种救助才是常态，比如李耀妈妈，若是感觉不想担下这个因果符，完全可以绕过我，想办法找到李耀，这应该不难吧？我之所以拿出因果符，与其说是一种限制，不如说是给李耀看的妈妈的决心，你们能懂么？”


    “大师，哦，不，主播，我能担，我要因果符。儿子，你以后看妈妈的表现吧，妈妈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李耀妈妈泪花连连的对着儿子保证到。


    “嗯，好的，那连线我就挂断了，一会后台把信息发你账号。”苏烬燃笑盈盈关掉连线。


    今天连续连线了两个人，别说还真有点累，苏烬燃看看盛祁安，又看看时间，两场直播加一起，应该是四个小时，现在也就刚过了三个小时，看来还得开着直播聊一个小时的天。


    她揉揉脸，打起精神准备下一场，结果便看到盛祁安站了起来，把她面前的直播设备收起来：“走吧，回家休息一下，中午请我吃大餐。”


    苏烬燃有些懵，随后她一把抢过手机，却见到直播间已关闭几个大字显示在自己面前。她上次去天庭述职时，追问过这个问题。


    除去手机故障这种不可控原因。一个周三次直播，一次时长不能低于两个小时。若到了合同周的最后一天，前面两次时长都不够，就会加到最后这一天的时长上，而今天就是合同周最后一天，这个周之前她只进行过一次直播，那今天，只要要直播四个小时才能关闭直播间。


    而现在。


    苏烬燃再次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屏幕，“直播已结束”几个大字清晰的在屏幕上亮着。看来网络监那边新上的业务，bug还是有的。


    “怎么了？”盛祁安见她站在原地不动，随口追问道。


    “没，没怎么，走，回家休息一下，晚上......不对，晚上为什么还要我请客啊？”苏烬燃这才反应过来盛祁安刚才说的话。


    “那又如何，我做你助理难道不辛苦么？又不给工资，你赚了这么多请我吃一顿会怎么样？”盛祁安话里话外惨兮兮。


    苏烬燃无语，这货是不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技能啊，他是在撒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