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筱月抱着胳膊抖了下，“老师你可别吓我们。”


    “具体是谁，应该还得等游戏开始之后才会揭晓吧。”高家轩说，“现在还是先吃饭吧。”


    谈到这个话题，几人的食欲都显著减退。


    隔壁桌的刘明见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就给大家安排了一些搜集食材的分工，又随意点了高志远、李筱月，还有坐他旁边一个叫陈建辉的男生来洗碗，便让其他人回去休息。


    “大家都回去好好睡一觉，估计明天就会开始游戏了，都得养好精神才行。”


    刘明说完，几人点头称是。


    陈怡静却听见高家轩压低了声音，轻声嗤道：“在这儿还把自己当老师么。”


    温佳说：“筱月，我也留下来，帮你们一起收拾嘛。”


    听温佳这么说，李筱月自然高兴：“好耶。你人真好。”


    其他人陆续离开后，温佳便挽起袖子收拾碗筷。


    双手交叉叠在脑后的蒋赫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她。


    直到温佳经过自己身边，男生语里不掩调弄意味：“温佳，听说你男朋友死了啊？有没有兴趣再找一个？”


    温佳没有停顿，也不看他一眼，声音陡然转冷：“滚。”


    -


    晚风阴凉，月光寂寥，聊胜于无。


    走到6号房屋前，陈怡静突然叫住肖彰，让他把戴着手环的那只手伸出来。


    肖彰莫名其妙，但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陈怡静像给金怀墨他们解锁那样，把自己的手环贴在肖彰的手环上。


    两个屏幕相接，泛出一层白光。


    【市民陈怡静，你即将解锁杀手肖彰的功德值权限——】


    【解锁完成】


    【市民陈怡静，为他人开启积德之路，功德+3】


    “对了，还有这一茬儿。”肖彰也探头去看自己的功德值。


    【功德总值：0】


    他顿感炸裂：“什么啊！我这么乐善好施的人怎么可能才0啊。”


    除了市民之外，其他玩家的功德值只有在解锁那天才会开始计算。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碰不到能够给自己解锁的市民，一个玩家很可能直到最后也只有0点功德。


    陈怡静作为积德前辈，苦口婆心地劝他：“你多积点德吧。”


    两人就此作别，肖彰嘱咐她半夜有事可以大声尖叫。


    陈怡静白了他一眼，转身进屋。


    关上房门，她默默用手掐住自己的喉咙，试探性地，又没有感情地“啊”了一声。


    然后她又延长了自己的发声。


    “啊——”


    ——像一个卡了鱼刺去喉科看诊的。


    好吧，她还是闭嘴得了。


    【目前数据：心智值77功德值65生命值50钻石0彼岸币2755B】


    -


    翌日。


    她睡眼朦胧地翻个身，随手拿发圈扎了个头发，洗漱一番踏出门去。


    没想到又是黄昏。


    清冷的黄昏弥漫在镇子上方，落下一地余晖。


    “每逢白昼消失，兔头人身的杀人魔就会于黄昏现身。”


    所以，整个镇子都被困在了黄昏和黑夜之中吗？


    “高志远！”一声暴喝从石板路尽头传过来，“都跟你说了把膝盖弯下去，再不弯下去我直接帮你把腿打断了啊！”


    “抱歉抱歉，我总是忍不住，我再来一下。”


    然后就是一瘦一胖两个身影伙同一块滑板闪过去。


    其中一个又闪过来，冲陈怡静远远地挥手，喊道：“陈怡静，你醒了啊？”


    “我醒了，但是……”


    “啊？什么——？”


    “但是你不用喊得整个镇子都听得见吧我说！”


    “你说什么——？镇子——？怎么了？”


    陈怡静抬手冲他挥挥，拔高了一点音量：“玩你的吧！”


    这回他倒是听清楚了：“OK！我跟高志远玩滑板，晚点来找你。”


    李筱月从不远处的屋子里走出来，满是笑容地说：“高志远大半个小时前就扯着肖彰教他玩滑板了，这两个人还真是。”


    “真是少壮又努力。”陈怡静接道。


    【心智值+1】


    李筱月提议去农田里收一些菜，也算是给集体大锅饭出一份力。


    于是两人就一起前往镇子北。


    镇上的树木枝繁叶茂，掩映之下，光线就更加暗淡。不过越往北走，植被就越稀疏，视野逐渐开阔起来，一片不大的农田赫然入目。


    田间已经站了两个人，刘明正让陈建辉去一旁拔一些青椒放进木篓里。


    得知两人来意，他就笑道：“那你们随便拿些自己想吃的菜吧，到时好让其他同学来做。”


    陈怡静几乎是头一次来田园，她的脚踩在松软湿润的泥地上，觉得新奇，蹲下去端详起一只蒙着霜色的西红柿。


    李筱月摘下一个，在衣服上胡乱擦了擦，递给陈怡静，眼里有狡黠的笑意：“要不要吃一口？昨天我吃过，挺好吃的。”


    “吃吃吃。”陈怡静一点头，接过西红柿就咬了一口。


    清甜舒爽，和超市里买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她不由也笑了下：“确实好吃。”


    【市民陈怡静，参与劳作，功德+2】


    “早上——啊，下午好，几位。”高家轩的声音在脑袋上响起。


    她们抬头望去，这位学长抱臂扫视了一圈菜园的情况，又问她们：“你们需要帮忙吗？”


    刘明抢先一步道：“高同学，你来的正好，把这一筐菜送去饭馆吧，然后再找个有空的同学，和你一起去猎点兔肉来。”


    高家轩这才看见刘明似的，笑容变得不自然：“老师，晚饭谁来做？”


    刘明没有犹豫：“昨天是你和万芸同学做的吧？你们擅长这个，我认为可以继续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


    “是这样啊。”高家轩脚下轻点，跳了下来，“那么老师你做什么？”


    “我？”刘明似乎没有预设过这个问题，他迟疑片刻，“我负责协调各位同学的分工，我认为在一个集体里，总是需要有一个人带领大家有秩序地分工、生活。”


    “可你怎么能保证，你一定是这个人呢？”


    刘明扶了下眼镜，微笑：“我是老师。高同学。我认为我是比较合适的。”


    在这个问题上，其实高家轩和刘明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们都认为需要有人站出来带领所有人前进，而同时他们都认为，这个人理所当然地是自己。


    刘明是老师，公信力与权威毋庸置疑，而高家轩作为研究生学长，在此前的游戏中也习惯了被人当前辈。


    两人有点争锋相对的意味。


    “啊那什么，学长，我先和你去饭馆吧。”李筱月拽过陈建辉旁边满满当当的篓子来到高家轩身前，打圆场说。高家轩见状也就拎过去不再说话，和她一起离开了。


    陈怡静和陈建辉隔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刘明则继续指挥他俩干活：“你们再把这个筐装满，我看就差不多了。”


    陈建辉默默地说：“其实我觉得已经很够吃了……”


    陈怡静接着他说：“没事，重温一下当牛马的滋味。还挺怀旧的。”


    “哎，那里有兔子！快抓住！”刘明忽然叫道。


    紧接着，两只灰白的兔子就接连从陈怡静脚下蹿了过去。


    有的人一看见密密麻麻的东西就觉得恶心，有的人一站在高处就觉得双腿发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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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人一闻见血腥就不由作呕——还有像她这样的人，看到某种动物，就觉得有无数根针在一下一下地刮擦着每一条神经。


    陈怡静一阵窒息，恐怖感瞬间顶到脑袋，后退两步整个人都被冻僵了似的。


    【心智值-1】


    【心智值-1】


    陈建辉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去追兔子，他动作笨拙，扑了几下都扑空了。


    刘明语气不善：“怎么你们俩这么没用呢？这样吧，陈怡静你把这筐带去吃饭的地方，陈建辉你去昨天放弩的地方取一把弩给我。还是得我亲自来。”


    【心智值-1】


    一秒钟都不想在这多待的陈怡静抱起那筐蔬菜就疾步朝着另一方向走开。


    刘明见她这幅样子皱着眉啧了一声：“怎么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再走。现在的大学生，没礼貌的也多。”


    一路回到满是绿荫的镇上，好一会儿，陈怡静才觉得刚才涌上头的恐怖感退潮般散去。


    她深呼吸了好几下，仍然觉得全身都被四面八方覆上来的阴影扯住。


    不过多时。


    慢吞吞的陈怡静经过10号房，看见金怀墨仰躺在屋门前的藤椅上。


    他没有睡觉，正在专心凝视着树叶撩动的弧度。


    薄薄的夕阳浮在他清俊白净的脸上。


    “你是不是未免活得太滋润了啊。”陈怡静说。


    金怀墨的脸侧过来，见陈怡静抱着个筐站在不远处，懒懒笑道：“你不觉得这里很安静，很适合休息吗？”


    陈怡静走近他，问他要不要吃西红柿或者黄瓜。


    金怀墨于是坐起身，在筐里颇为挑剔地选了一个西红柿出来。


    “嗨！两位同学！”


    高志远拎着他的滑板小跑过来和两人打招呼，也拿了个西红柿大咬一口：“哇，水分真足。”


    “你在这，那肖彰呢？”陈怡静问。


    “他说他要去找你，我们就分开了。不过晚点都会在饭堂见到吧。”高志远说着，看了眼门牌上的名字，对金怀墨道，“金同学，一会儿去那边吃饭吗？大家都在。”


    “啊，我有些困，晚点再来吧。”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不去了。


    估计高志远也觉得这人有些古怪，挠了挠头，不再强求：“那，那成吧。哎，陈学姐，我们俩先过去吗？这我来拎吧！”


    高志远说着把剩下的西红柿塞进嘴里，空出来的手便拎过木篓。


    陈怡静点头：“那走吧。”


    与此同时，另一条小路。


    “你要去哪儿啊？”


    听到吊儿郎当的声音，温佳驻足，侧目而视。


    斜靠在窄道里的蒋赫晃着身体朝她贴过来，一手握住她的胳膊。


    温佳面露厌恶，甩开他的手：“关你屁事。”


    “怎么这么凶啊。”蒋赫的笑有不怀好意的邪性。


    “滚远点。”温佳冷冷吐了一句，就要离开。


    蒋赫哪里肯就此罢休。


    他掰过温佳的肩膀将她抵在墙上：“能在这儿遇到我们法学院的学生会长，我可是很兴奋的。”


    温佳挣扎着抽出一只手，朝着蒋赫的脸就“啪！”得扇了一记耳光：“垃圾，离我远点！”


    “你敢打我？”蒋赫怒而反笑，眼中腾起一股狠厉，直接上手掐住了温佳的喉咙，“你还想不想活了？啊？”


    这时一个身影闪过来，一把扯开蒋赫，朝着他的脸狠狠打了一拳。


    温佳身上的束缚一松，她还没有喘过气就听蒋赫吃痛地嚎啕起来：“啊！！停！！”


    蒋赫捂着脸骂了几句，只觉大脑嗡嗡作响：“傻叼肖彰，我惹你了么？”


    肖彰一把拽过蒋赫的后衣领将他反扣在墙上：“一天到晚不犯贱你忍不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