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花熔毁，花瓣遮住了穹的视线。裹起全身的高温退去后，他看到了一片月光色的花田。圆月当空，比梦乡还要甜美的景色不止一人独享。遐蝶与格奈乌斯同样出现在少年身边。


    一名轮椅上的少女在海渚中远望花海，当她回眸时，记忆的边角凝冻，花乡消失。


    「这不是你旅途的终点吧？」


    少女的声音在穹耳边回荡。她的面貌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影响，模糊于香甜的芬芳。


    “遐蝶？”


    穹呼唤出神的少女。


    花海在回忆里消散。那永生的花朵停在少女留不住生命的指尖，却又被风吹走。幻境彻底消散后，就是埋葬无数英灵的纷争内城。刚才发生的事或许对少年和斗士来说无法理解，对遐蝶……对「死荫的侍女」来说则不同。


    神秘的少女消失前在对她微笑，还对她说了什么话——可是，她无法听清。


    平台坠入岩浆时出现了「死亡/塞纳托斯」的气息。是祂的神迹吗？为什么那名下落不明的神祇会在这时出现？


    “我没事，穹阁下。也许……只是死亡的「奇迹」。”遐蝶回答。


    高温无法抹去，火焰也无法近身。


    拒绝死亡的「奇迹」。


    格奈乌斯：“……”


    掉入岩浆，斗士没有任何感觉。比这更漫长、更惨不忍睹的死法，他似乎体验过无数次。这一次，他至少站在了那尊石像前。


    格奈乌斯耳畔诉说「使命」的细语被石像扩大。算上眼前，总计四尊石像封存着「泰坦/尼卡多利」的灵魂。勇气、荣耀、坚韧、牺牲，以及「理性/格奈乌斯」。


    斗士超越少年与少女，孤身走向石像。时空出现乱流。正如命运所预告的，神王的五份魂片齐聚于此。斗士质问来者，是否已找到了拯救未来伙伴于绝境的方式；但他真正想说的，也被祭司的出现打断的，其实是……


    「身为那神明意志的我，会为来日的你们，开辟新的可能」——


    也为「祂/尼卡多利/天谴之矛」，换来一个战士应得的结局。


    ……


    人类一恍神，盛开的漆黑花朵凋零、溃败成腥臭的血水，从他的指缝下渗。


    “……”涅斐勒看着自己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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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他们还是用到了。


    他没有在乎手指被染上了何等腐臭的气味。此行凶险，花儿的腐烂意味着某种可能性；人类的心神被它带走，越过奥赫玛的太阳，飘向遥远的他乡。


    那朵黑花，是「玻吕茜亚/死亡之泰坦」的祝福；用拒绝死亡的权能，对他这不洁者进行的直到世界末日的流放。


    人类的手心，花朵溶成的液体被发白的皮肤吸收。远方那朵剖开血肉制造的花凋谢后，人类身体的失活程度也变得更高。奇迹并非没有代价，命运也并不垂怜英雄；一切之所以还留有表面上的宁静，只是「代价」没在今天应验而已。


    涅斐勒甩了甩手，灵魂被剥走一块让他的四肢有些发麻。尽快适应这样的感觉吧，他严肃地劝说自己。


    飞鸟划过黎明永存的蓝天，奥赫玛的微风吹动这座城邦的每一床被褥，大地兽和它们的商贾伙伴走在一起。有人欢笑，有人争吵，有人郁郁寡欢、踌躇满志，有人心思歹毒，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将为「奥赫玛/翁法罗斯」无聊的每一日献上名为和平的花束。直至海浪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