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


    如野兽啸叫的狂风沿着陡峭的山坡一路自山顶倾泻下来。涅斐勒耳边能听到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是积雪被碾过的动静。其余种种，都可悲地消失在恸哭的北风中。


    还未看到佩拉斯城的影子，先将涅斐勒拦住的反倒是再普通也再无情不过的天气。


    剑士换回了他那身坚硬的铠甲走在涅斐勒的前方，使涅斐勒这翻山越岭的一路能够好走一点。


    等到了半山腰的位置，回头也已经看不见山脚下来时的路。涅斐勒钻进暖呼呼的被炉般钻进了一处狭小的山洞。


    崇山峻岭间，这样的歇脚地可并不多。正因如此，每一个都必须好好利用。


    涅斐勒哈了口气摘下兜帽，呼出的热气凝成白雾，领口里已灌满了雪。


    “越过这片山，应该就能看到佩拉斯的城墙了。”涅斐勒拍掉胳膊上和大腿上的雪对轻车熟路找到避风处坐下的白厄说。


    这种程度的奔波对他而言不算什么。白厄礼貌地答应了一声，卸下背上的宝剑。擦拭剑刃，直到将他的伙伴保养得光如明镜。


    周围一片昏暗，涅斐勒点起火来。看着山洞外伸手不见五指的天，他渐渐皱起眉。就算佩拉斯处于气候偏寒的翁法罗斯北部，但这样狂暴的大雪他也从未见过。简直像是一道为了隔绝外来者而建立起来的高墙。


    结合找回的记忆，涅斐勒的心中默默出现一个猜想。但这时，洞穴里却传来呜呜的动静，打断了这一切。


    山洞内亮起的火焰惊吓了某些存在。是一窝毛茸茸的狼崽，全身长着灰白的毛，还有一匹低伏身体，摆出进攻架势的母狼。


    看起来它本想隐蔽气息，等到两名入侵者放松警惕时再一鼓作气上前扑咬。只可惜突如其来的火光让它的打算泡了汤。


    涅斐勒看了看在山洞深处坐下的白厄以及他手边的剑，又看了看那只狼。


    当生存的环境变得恶劣，人类能选择离开，适应不了栖息地以外环境的生命却没得选。它们被困在群山和雪共同铸成的墙壁内部，无法脱身。所以这座环绕佩拉斯城的山里，就这样留下了许多无路可逃的动物。


    他们只是寻找东西的外来者，没有必要剥夺这些动物仅存的栖身之地。


    “休息一下，尽快启程吧。”


    不知这一幕让他想到了什么，涅斐勒决定道。


    在山外的村子里，听闻二人是要进入那片被暴雪掩埋的山中前往佩拉斯城，有猎人感慨着像这样的人越来越少，邀请他们来家做客，用新鲜的野猪肉招待了他们。


    “你们知道这场雪是怎么来的吗？据说那座鬼城的亡灵降下诅咒，封死了这一带。”猎人拿起刀，将野猪的脊肉切片。“都因为这场雪，外面的人和里头的人基本断了交流——当然，前提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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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座山里头还有活人。”


    可见，那座城和周边的地带，在知情的翁法罗斯人眼里已然变成了一片荒地，一片死亡之地，一片受诅咒之地。涅斐勒看着穿越暴风雪后头顶澄净的碧空，和那一片天空下覆着雪的洁白无瑕的城市，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眼睛。


    “那就是佩拉斯？”


    随行的剑士看着那座城池，口中有些僵硬地吐出陌生的名词。


    涅斐勒点头说：“那就是佩拉斯。”曾经的止境之城，北境明珠，如今遗世独立，无人踏足的绝境圣土。


    它看起来十分和平。除了过分安静，眼前的城邦给人的感觉是挑不出一丝差错的美丽。简直像是海鸥穿越了风暴后，在暴风眼阳光的洗礼下所感受到的静谧一样。


    和平到和记忆里的城市产生了偏差，让涅斐勒倍感诡异。


    到了城外，城门已经是降下的状态。


    哪怕是对佩拉斯一无所知的白厄也看出一些不对劲了。


    “这座城……在欢迎我们？”白厄的眼中闪过警惕。


    “活人被死城欢迎，真是毛骨悚然。”涅斐勒很难不同意白厄的说法。


    涅斐勒将目光从城门两侧破旧的旗帜转向一边，抓紧了右边的手臂。在手背上，和旗帜上绘制的巨鸟图案别无二致的纹样在微微发烫。


    他感觉到，死城深处的神殿里传来了意味深长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