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临春听雨(23)
作品:《听说她是道门逆徒》 花满蕊下意识转头看过去——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她虽然早有预料,但心还是重重一沉。
“内门医者?”她听见自己这样问。
其实是一句废话,能够在这种场合出现的人,无论如何说都该是心腹才对,怎么可能是外门之人。
“是。”花恒毅回答。
随后她领着那名唤作阿宁的女子往前走了几步,推开紧闭的堂屋大门。
深如湖潭的黑扑面而来,房中飘出锁了不知多少天的熏香味,浅淡得像一场梦境。
人群中有人发出轻呼,站在月光下的花满蕊轻轻侧头,看见用手帕掩住口鼻的花恒远。
“花三小姐,不要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易术向她凑近两步,“——嗯?花三小姐是在哪里蹭上了脏东西?”
她指着花恒远的腰带,同时又微微左偏,把花恒远的身子挡住大半。花满蕊视线下移,发现花恒远原本是鹅黄色的腰带上却染上了几丝暗红的痕迹,并不像是蹭上了什么东西,而是从内里洇出来的血色。
“这……?哦,许是下午出门时不小心碰到了朱漆。”
“朱漆?”易术仍然盯着那处没有移开目光,“花三小姐真是辛苦,这种活计还要亲自去监工。”
“嗐,我不过是去看着罢了,哪有真动手干活的人辛苦。”花恒远将腰带翻了个面,但丝质的布料已然被红色浸透,两面都有突兀的痕迹。
“我外出这段时间,家里又有哪处屋子出问题了?”花恒炽走过来,给花恒远递上一方不算精致的桃粉色手帕。
花恒远伸手将它接过来卡在自己腰带中间,“都是老生常谈的事情了,毕竟花家祖宅不知经历了多少年风吹雨打,不过是缝缝补补又几年的事情。”
青岑忙帮她调整手帕的形状,最终花恒远鹅黄色的腰带上开出了一小朵淡粉色的花。
“师尊,我跟过去看看。”澈远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花满蕊收回目光,轻点了点头。
看着澈远的背影也跟着融入堂屋的黑暗中后,花满蕊忽地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是非常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情到底如何。
就像她从未想过当年的自己能够活下来,并且竟然有一天还会再回到这里一样。
那一声声小心又带着点讨好的“花二姑娘”似乎还萦绕在耳边,但早已物是人非。
“师尊!”澈远在屋中单膝跪在花恒立身旁,抬头朝她示意,“花四公子死于毒杀。”
声音不大,但此话一出,众人皆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花恒远先冲了出去,“什么……?毒、毒杀?!”
她却在将要踏入门槛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用满眼泪水的眼睛看着花满蕊,低头道:“我一时有些失态,我……我没想到会有人在花家用毒杀之法这样对待四弟。”
她说着,用手帕沾了沾眼角,尔后望着易术那边,“易姑娘,被毒杀的人……也是能被超度的吧?”
“自然。”易术点头。
随后花恒远深吐出一口气,抬脚踏入门去。
“花姐姐不进来吗?”她回头问。
“不必。”花满蕊目力极佳,即使站在三十步开外,她也能看清屋内不算明亮的景象。
花恒立仰面躺在桌案旁,面色安详。若不是脸上纵横的灰紫色花纹,任谁来看的第一反应都是此人不过是睡着了而已。
他身上的锦衣宽袖如墨迹入水一般凌乱地散在身旁,手中松松环着一个青竹纹瓷杯,里面盛着的东西不知是被他喝净了还是早已流干,只剩下一团形状奇特的水渍。
花恒远没有坚持,只是站到了花恒毅身边去,伏在她肩头默默流泪。
“怎么会有人在医药世家行毒杀的法子?!”花恒炽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他猛地望向离他不远的花恒旭,“二哥,所有出入过花家的物什都有记录,在我还未赶回来的这段时间里,你们可有查出来什么?”
花恒旭冷哼一声,“自然查了,成堆的账册可真是看得人头疼不已啊。当然,也自然是什么都没查到。”
“那……”
“五弟,试问如果是你要下毒,你会走明路的账册么?”
“当然不……”这时花恒炽忽然意识到什么,忙改口,“二哥,你怀疑我?”
“我可没这样说,谁……”
“师尊,此毒奇特,即使只剩余毒,也需运转大量灵力才能将杯盏之上的残留清除一二。”澈远站了起来,他身旁的阿宁将桌上及花恒立手中的杯子小心翼翼装进澈远的储物袋中,尔后由他带了出来。
“师尊。”澈远把东西呈到花满蕊面前。
花满蕊并未接过,而是就着刚才花家两兄弟的话接了下去:“花家账册,我也翻阅过一二。”
“什……”花恒炽猛然睁大眼睛,随后他低声对花恒旭道:“二哥,花家账册,怎么能让……”
“哦?你的意思是,花掌门没资格看花家的东西?你可别忘了,花掌门也是花家人,若要论起辈分来,花掌门无论做什么,都比你我要有资格!”
“二哥,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澈远皱起眉头,他看了花满蕊一眼,欲言又止。
花满蕊岿然不动,丝毫没有想要让他们停止争论的打算——因为她并不在乎他俩这称得上有些拙劣的演技,只是顺着他们的心意,将话继续说下去:“上面陈秋落的署名,不在少数。”
两人忽然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转向花满蕊。
花恒炽道:“怎么会?账册这类东西,都需要各方亲自过目,亲自签字才对,怎么会让一个门生来签字?”
“怎么不可以?秋落好说歹说也是在我们家呆过一百多年的人了,他在我们忙的时候帮帮忙,或是在小事上签个名,又有什么不妥?还是说同类相斥,你天天装得仁义宽厚亲力亲为,但其实你根本也是厌恶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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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名不正言不顺进入花家的人?”
“……二哥,咱们这是就事论事,你为何要扯到其他问题上?”
“我看是五弟自己心虚吧?毕竟你可是唯一一个被赶出花家家门却还能得外祖母垂怜,最后又被寻回来的,孩子。”花恒旭把“孩子”二字咬得很重,像是要将它嚼碎了吞下去一样。
花恒炽灰蓝色的眼睛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极快瞥了一眼花满蕊,胸脯不住地起伏,连脸也涨成了红色,但最后他只是压抑着自己变了音色的声线,低声道:“二哥,现在是谈论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花恒旭满不在乎地掸了掸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是了,花家账册对出入流水皆事无巨细地记录,上面没有异常。那是谁长年在外、这毒药又是谁带回来的,自然不言而喻。”
“我外出之事早在开年便已定下,每次花销也尽数记录在册。二哥此番说辞,难道是有什么证据?”花恒炽紧盯着对面的人,灰蓝色的眼中似有水渍。
“当然——”花恒旭拉长了音节,“没有。”
他阴恻恻地笑起来:“若是有证据,何须等你归家?直接派出门生去把你就地伏法便是,也用不着麻烦花掌门亲自跑这么一趟。”
他一边说,一边瞥过身侧的陈秋落。
“二弟。”花恒毅已然扶着花恒远走了出来,“花掌门,我家二弟说话时常不过脑子,还请花掌门海涵。”
还不等花满蕊回答,澈远便冷哼了一声。
花恒毅扯动了一下嘴角,看上去很像是想要笑一笑,但只是露出了个更像哭一样的表情,“再者,若是以二弟的逻辑,我也常年在外洽谈生意,所以其实我也很有嫌疑。”
“大姐倒是公正无私啊。”花恒旭皮笑肉不笑,他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的衣袖,却始终不肯把手露出来半分。
花恒毅并不与他多逞口舌之快,只是抬眸看向花满蕊,“所以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才斗胆去松雪峰请了花掌门前来坐镇。”
花满蕊垂眸以示了解,正要说话时,却见易术一行人正朝屋内走去。
——显然不止有她一人发现了这个情况。
“三妹,这边还没说出来个结果,怎么你的人就要偷偷摸摸过去做什么了?”
易术马上停下脚步,笑道:“花二公子这话说得可有些难听了,请放心,我们不过是被请来超度的道士,于法术上可谓是一窍不通,刚才那位澈远道长亲口说了这毒物需要大量灵力才能清除一点点,我们自然不会不自量力以身涉险的。”
她浅绿色的眼睛极快扫过众人,就在花满蕊以为会停留在自己脸上时,她却又把目光飞快移向了趴在花恒毅肩头的花恒远。
“花三小姐,刚才阿宁姑娘出来告诉我们说可以进去了,结果却是不行吗?我们现在应该听谁的呀?我们倒是随时都可以开始,只是听诸位言语,花四公子恐怕……很躺了些时日,人总是要讲究落叶归根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