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咪不是老鼠，咪咪是花枝鼠。”艾泊忙着安抚被抓住后收到惊吓，在他手中转来转去，努力想要钻进他袖口的宠物，匆忙解释了几句。


    苗蓁蓁横看竖看也没看出来这只花枝鼠和普通老鼠有什么区别。


    “它凭什么叫咪咪？”


    “这个啊，”艾泊好不容易才捂着手掌让咪咪在他手心里安静下来，不好意思地抬头冲苗蓁蓁笑笑，“是因为他是我从一只猫口里救下来的。”


    苗蓁蓁试图凑近了看看，刚伸过脑袋就被熏得上身后仰。


    还说不是老鼠，这玩意有味儿！


    你以为改了个名字她就认不出来了吗？！什么花枝鼠，这就是老鼠。


    深感受骗的苗蓁蓁含恨盯着他，点开苹果的列表看了一眼。


    【血量：792】


    【好感度：88/100】


    苗蓁蓁：不是你有病啊。


    帮你抓了个老鼠你就给80的好感度？！她救了谢恩的命，谢恩也才给60的好感而已。


    不过谢恩确实明显比这个苹果聪明很多，心性也好很多，脾气也好很多，长得也比苹果漂亮很多，总之就是除了血量，哪里都比苹果强。


    聪明谨慎的人给好感度很克制，这是很合理的。


    比方鹤和卡普，他们俩相比的话，肯定是卡普更喜欢她，鹤的脑子想得太多，说不定都不如史基喜欢她。


    苗蓁蓁还是没忍住，问苹果：“这老鼠救过你的命啊。”


    “你怎么知道？”艾泊吃惊地说。


    ——他也太容易吃惊了吧，这都吃惊几回了。


    苹果抚摸着手中叫小猫的老鼠，目光迷离地陷入回忆之中：“就是去年，我和我爸妈……”


    预感是刀的苗蓁蓁扭头就走。


    “……你怎么不听我说完？”艾泊立刻打住，语气很有些破防，而且他的声音竟然水汪汪的，估计是一回想过去就忍不住地哽咽。


    看在那只不存在的猫的面子上，苗蓁蓁停下了脚步，转过头，说话很直接：“没人关心你的过去。”


    艾泊很茫然。


    “我遇到的十个人里起码有一半会有一段悲惨经历。”苗蓁蓁说，实际上排除掉像艾泊这样的无名NPC的话，可以说是人人都有悲惨经历，“很久之前，我也会挨个听完，说安慰的话或者直接付出行动。”


    但次数多了之后，事情就变得很无聊了。


    玩家是不会觉得做任务无聊的，让玩家无聊的是完成任务也得不到任何成就感。


    完成任务总是想要获得点什么，帮助NPC们却什么也得不到。


    归根结底，你NPC要先想办法从玩家这里得到一些好感，然后救下你或者帮助你的时候，玩家才会高兴；玩家知道自己会高兴，所以才来帮你。


    这个逻辑很清楚对吧？


    “靠悲惨赢来的同情很无聊，同情多了甚至会觉得自己会有‘同情’这种情绪很无聊。”苗蓁蓁对苹果说，“所以我不再同情了。”


    玩游戏玩多了都是这样的，我们玩家对付出感情这种事都是既慷慨又吝啬。


    有些玩家是有点强迫症，接了任务或者买了游戏硬着头皮也要通关，苗蓁蓁这样的随缘型就不同了，说不喜欢马上就不喜欢，说不同情就真的不同情。


    “别把冷血说得那么嚣张啊臭丫头。”艾泊咬着牙。


    “什么冷血，我是说你要受到悲惨过去的激励，把它埋藏在心里，树立理想和梦想，然后为之不懈努力！别再随便看到个陌生人就讲你的过去了，你以为你的那点过去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吗？”


    苗蓁蓁指着他：“先成为惊天动地的大人物！这样，你的所有悲惨过去，就会成为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就像玲玲，就像凯多……就像其他每一个大人物。


    她快走一步逼近他，艾泊没做任何反应，他这样的资质自然是无法和苗蓁蓁比速度的。


    苗蓁蓁拍他的手。


    疼痛让艾泊打开手掌，咪咪受惊之下跳出去，顺着墙缝飞速逃窜。艾泊还被苗蓁蓁的话所震，一时间手忙脚乱，都不知道是继续看她还是去找咪咪。


    【解锁了新的成就：救猫咪】


    【（展开）并非是救，并非猫咪。】


    ……这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成就！伟大航路，你的冷幽默一点也不幽默。


    “喂，”苗蓁蓁说，“你的老鼠不是很重要吗？你最该做的是什么，是看我还是去追它？你连这都分不清？”


    苹果如梦初醒，掉头就追着老鼠跑了。


    苗蓁蓁原地站着，转过身走了几步，再停下来说话时，语调就甜了起来：“……干嘛啦，老婆？”


    鹤慢慢地踱步过来，用很温柔的闲谈语气说：“你还真是给那孩子上了一堂课啊。”


    苗蓁蓁哼了一声：“他听不懂的……我刚才是不是说了很帅的话啊老婆！”


    “是啊，很帅气呢，也更让我好奇你接受的是什么样的教育了。”鹤深思熟虑地看着她，“那些话实在不像是你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会说出来的。是有人教过你这样的道理么？”


    苗蓁蓁扬起下巴：“我自己想的。我比大部分人都聪明！”


    这话她在没有普及教育的伟大航路说一点也不心虚。


    读书明理可不是吹的，伟大航路不缺傻叉，不缺犟种，最不缺的就是二合一加强版、一加一大于三的傻叉犟种。


    她绝对能在伟大航路跻身于聪明人的行列当中。


    鹤显然是被她的表现可爱到了。她伸出手，带着点试探性质地轻轻抚摸苗蓁蓁的脑袋。


    不比卡普的粗暴，她的手用力适当，由轻到重，就算是在最重的时候也很轻柔，随着她缓慢的抚摸，苗蓁蓁感到浑身一清。


    鹤肯定用到了果实能力，为她的衣着外表做了一次清洁。


    就是卡普和鹤这样的人让人们对海军还充满希望。


    “作为一个聪明人，你对艾泊这样的傻瓜有些苛刻了。”鹤说，“我在想为什么。”


    “因为他很无聊，我不喜欢他。”


    至少也要谢恩这种——不不不，这不是典型的傲娇发言吗？！玩家必不可能是傲娇，所以她必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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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关心谢恩。


    鹤说：“你觉得我和卡普很有趣。”


    她很好奇这个小女孩到底是怎么想的，先排除掉艾瑞拉胡乱叫人老婆这一爱好不谈，她和卡普到底是靠什么赢得艾瑞拉的好感的呢？


    卡普还好说。


    就是因为要反复为卡普惹出的祸处理后续，鹤反而愈加明了卡普吸引人的地方。他的性情是很容易取悦孩子的，而且相当喧闹显眼，很好分辨。


    至于她自己……说来也怪，并非自谦或者自卑，鹤看不出艾瑞拉喜欢她哪点。


    苗蓁蓁在面对喜欢的人时可以非常敏锐。


    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听懂了鹤的潜台词。


    “你很帅气！”苗蓁蓁说，“不过我喜欢你不是因为这个。我也搞不清楚我到底喜欢你什么。”


    她当然没有讲实话了。


    怎么可能讲实话！又不是面对卡普，又不是“我是玩家”这种无关痛痒的内容，又不是面对卡普。


    她当无恶不作大海贼的时候被卡普杀了好多次，那不会妨碍她喜欢卡普。她的卡普老婆就是那么迷人！


    鹤一次也没有杀过她，鹤一直都情绪稳定，对她很友善。


    但鹤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类型：你玩了超多年伟大航路这个游戏，你觉得你对游戏的内容和玩法了如指掌，可鹤就是会让你忽然意识到你其实对伟大航路来说还完全是个新人。


    在狂野的伟大航路中，鹤几乎一点也不狂野。


    难道这不是鹤最狂野的地方吗？


    苗蓁蓁睁大眼睛，很可爱地看着鹤。


    她可能装得太用力了，完全没有在卡普面前时那种浑然天成的甜美。


    一个人在演戏的时候总是很清楚自己在演戏的，苗蓁蓁此刻很投入，因此意识仿佛也飘荡在身体之外，挑剔地注视着这场表演，清楚地注意到了许多细节：


    她的呼吸有点过快，她的瞳孔可能在缩小，她甚至可能流了点汗水……


    从鹤平缓的注视中，苗蓁蓁也知道她的演技绝对已经被鹤识破。


    鹤没有表现出这种识破。鹤不需要演，鹤的情绪控制是200%的精妙。苗蓁蓁的求婚能令鹤色变，是因为那几分钟里鹤对艾瑞拉毫无防备。


    苗蓁蓁完全是靠着对鹤的熟识看出鹤对她的识破。


    她认为自己也完全知道鹤大概会做什么反应。


    就像她过去时常对鹤做出的错误推断一样，这一次，鹤的反应依然是那么不同寻常，和不可捉摸。


    “我发觉你尽可能地不对我撒谎。”鹤说。


    一抹轻微到如果不是认识了她很多年就绝对无法察觉的微笑浮现在鹤脸上，她的声音也柔和下来，充满了赞赏的意味：“好孩子。”


    她用这种表情和这种语气说这种话，简直是性感得让人汗毛倒竖。战国和卡普是怎么抵御这种魅力的？


    真是两个有眼无珠的傻叉。


    【解锁了新的成就：举止端正】


    【（展开）谁是好女孩？你是，你是！】


    苗蓁蓁（脸红）：没错！我是！我是！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