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作品:《抢来的夫人对我强夺了

    易家历代族人都葬在回山,从上往下依次排列,像极了一座巨型宗祠,那些个坟墓就像一个个牌位,既整齐又透着顽固。


    她俯视着母亲墓下一处空地,没由来的生出几声叹息,按规矩那是她的位置。


    为了延续易家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号,一代又一代人繁衍生息,最后心甘情愿沦为一抔黄土、一块牌位,她至幼时便隐约嗅到这样腐朽的味道。


    母亲在这样的腐朽里倒下,后来,又轮到了她。


    外有群狼环伺,内有虫蚁觊觎,将易辞晚困在云祥收敛锋芒,佯装坐享家财不知经营的废材,如此捱了一年又一年,如今刘培倒台,她还真有几分腻了。


    易辞晚右手抚着心口,缓缓俯首下拜,再起身如此重复三遍方歇,看守祖坟的老仆为人忠厚老实,各处坟冢被他打理的十分妥当,连一片落叶也不曾瞧见。


    “宗族来了人吗?”易辞晚双手合十,在母亲的墓前难得有几分清静。


    庭罗道是,“来了的,昨儿进的城,安置在西院呢,奴婢将契书托给方管家时,有意漏给了几位族老看过,今早还提了一千两银子出来,对外说是为了填补五房六房私藏的私银空缺。”


    易辞晚睁开眼,偏过头问道:“他们可有阻拦?”


    庭罗摇摇头,“没有,只夸姑娘顾念血脉亲情,不过,赵喜的人瞧见他们在揽胜街的首饰铺子里,见了虞家的人,应该是达成了合作,这几日多半要有所动作。”


    宗族里有两位郎君中了三甲末等,位列榜尾,滞选多年不得授官,正苦于没有门路,想来是要拿易家家产为子孙谋划出路,改换门庭。


    宗族里的人与就五房六房几位长辈同属一流,都是趴在外祖父身上吸血的蚂蝗,可见一旦涉及银钱,至亲之人往往就是伸向自己的第一把刀。


    若非他们一再压制,易家产业何至于败颓至今。


    “他们掀不起什么浪,虞闻祁自身难保,尚且要寻机谋算前程,哪管得了旁人家的前程,”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易辞晚撑着膝盖起身,略晃了晃,她自昨日起便只用了几块糕点,现下力虚得很。


    庭罗扶着她到马车上歇息,倒了盏凉水递给她,提醒道:“宗族那些个人的手段虽不足为惧,但推勘院的人进城,咱们到底行事麻烦些,”她嘱咐车夫往辞楼去,预备些朝食填补一二,再图后手。


    为今之计最是急不得,端看谁更沉得住气,推勘院定然还有暗处的人手在,易辞晚揉了揉酸涩的肩头,低声吩咐道:“让盯梢的人都回来,别让人抓到了把柄,然后再备几份大礼,打着托人为五房六房求情的借口,众目睽睽之下送去各府门上,待人拒绝了再拿回易宅送到西院,请宗族的人出面求情。”


    样子做足了,再把这烫手山芋甩给宗族,即便是办不成,旁人也再怨不得她半分。


    ……


    云祥城内,县衙官署。


    因人证突发疾病,陆县令只得将大夫安置在牢房中时刻等候,审理记录在册后,交付人犯签字画押,折腾了足足小半日的功夫。


    牢房里最是阴凉,陆县令出来时却满头大汗,易家六房那个老太太仗着年事已高又不通律法,只顾胡乱撒泼流泪,陆县令也是因有推勘院的人在场才再三隐忍,可这案子办起来终究是一团糟了。


    不知不觉的就近傍晚时分了,陆县令看看夕阳,余光窥见县衙陆陆续续挂上了灯笼,他合上招状,打发一个下职出门的衙役道:“你去往我府上跑一趟,让我身边的小童送件外裳过来,就说……我今夜要宿在衙门里。”


    衙役道是,躬身拱手待他先行,赶着时辰往陆府去报信。


    衙署里守着一批州府调来的官兵,用以守卫推勘院众位官吏,落座的是京城来的大官们,州府监司派来随行的多立在一旁,等级森严,毫不避讳。


    陆县令长叹一声,挂了张笑脸进门,先唤了诸位大人名号。


    从刑部派任的比部司郎中严怀年正于案牍库查验云祥历年税收支出,听见他的动静,站起身回到正厅,恰听见刑部同僚员外郎张绥问罪陆县令。


    “原以为陆大人也曾多年为官,对这刑狱之事当也是得心应手,竟被一群无知百姓绊住了脚,让我等在此等了你足足一日,你可知此案危急,轻则遗留祸患,重则动摇国之根本,岂容你磨蹭。”


    推勘院官员选拔,直接由皇帝认命,选取各部强干能勘的高官及各州府监司官吏组成,既不易受人钳制,又彼此相互制衡,事事以皇命为先,但也因出身高门,脾性孤傲,极难交涉。


    严郎中见状忙出面劝慰,伸手将张绥按回太师椅,方对陆县令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陆县令在楚州的义举我等早已听闻,实乃佩服之致,员外郎也是忧心案情,这才心急了些,陆县令爱戴百姓,不忍以刑罚逼供,可这私银案到底非比寻常,还是当行非常手段才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陆县令还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能先应下了,“是下官思虑不周。”


    严怀年坐到张绥上位,取帕子擦拭掌根墨渍,抬手示向对侧入座的肖岑道:“这位是户部金部司肖郎中,方从云州府衙彻查银锭铸造而来。”


    金部司掌管钱币事务,每年向各州府分派铸钱数额,如今云州府衙已被他查了个遍,更从民间截获一批流通的劣质私银。


    陆县令上前见礼,“下官陆拾安,久仰金部肖郎中文望。”


    “陆县令不必多礼,”肖岑略一颔首,含糊一笑道:“某奉朝廷之令要严防私银乱市,听闻云祥上至官吏下至百姓,皆有人藏匿私银,可有查出这批流通私银的具体数额。”


    陆县令垂着头连连叹气,便将先前的两桩案子大略提了一嘴,末了他补充道:“人犯刘培在云祥经营多年,牵扯极深,依着他的供述,经手的私银都已截获。”


    “这么说……”严郎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肖岑,明知故问道:“或许还有与之勾结者未曾捉拿归案?毕竟只他一人,恐难以成事。”


    陆县令只好答道:“此事还得仔细查访。”


    推勘院的人正等着他这话呢,张绥一拍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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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我看就从县丞县尉顺着往下查,衙役门房也都不要放过,再将他们在云祥的亲戚也查一遍,总能摸出些漏网之鱼。”


    这搜查的任务照例是落到陆县令头上,如今他新官到任,在这云祥官场算是最干净的人,可若是这上上下下的人都与之有了勾连,最后恐怕也不好料理,反让他沾上了一身腥臭。


    推勘院的人雷厉风行如虎豹般掠过,留下的烂摊子恐怕也不会多瞧一眼。


    陆县令眉宇间压着一抹晦涩,拱手接过了差事,不过要查人,衙门里却还缺了一位,至今仍在集云书院与山匪缠斗的林县尉,他背后毕竟是虞家,陆县令便将这事提起,严郎中却说无妨,“林县尉自有要务不必打扰,府宅在此,若要查也是在此间搜查,待查到什么,再将人寻回不迟。”


    这是铁了心要他先拿虞家下手了。


    陆县令送走了推勘院诸位上官,跌坐在石阶上久久没能抬头。


    县衙搜查私银的消息在市井中暗自传开了,易家因两房牵连,也被封上大门,不许外出。


    西院宗族的几位长辈慌了神,生怕自己被牵连,想尽办法同看守的官差打交道,却落了顿训斥。


    又见易辞晚送去各府上的礼品被尽数退回,急得闹到易辞晚跟前。


    “你先别忙着救五房六房那两家不争气的,保住易家才是正道。”


    易辞晚扶着堂姑祖母进正厅,吩咐人上了好茶来,才不紧不慢道:“您且放宽心,我手底下的人看得紧,并未与私银牵扯,反倒是那两房,到底也是姓易,若是落了重罪,也是咱们易家没脸,说不准还要连累后世子孙呢!”


    “那两房多半落不得好了,当务之急是将你们大房摘出来,听说来的都是高官,你可有想到应对之法?”


    “既是要查,就该大大方方的让衙门查,”易辞晚捧起一盏茶,不赞同道:“咱们这时候胡乱动作,恐多生事端。”


    堂姑祖母拉着宗族里的其他人起身围到她身边,拿出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你年纪小,不懂其中险恶,有时候这没罪的也能说成有罪,全看上头的人怎么定夺,咱们应当先下手为强,找个靠山傍着才是。”


    易辞晚哦了声,“不知您所说的靠山是……”


    “虞家啊!”堂姑祖母一拍手道:“据说是京城里的名门望族,家中有姐妹入了东宫做奉仪。”


    易辞晚摇摇头,拖长了语调,“如今虞夫人回了京城,虞府我一个姑娘家,总是不好上门叨扰的。”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堂姑祖母让她的几位兄弟先出门去,压低了声音,笑得合不拢嘴,“堂姑祖母也是心疼你,过了年纪,为这家业耽误了年岁,合该说一门亲事,寻个男人保家,那虞三郎出身不凡又一表人才,我问过他的意思,他对你也有这方面的心思,你要是同虞家结了亲,旁人总会忌惮三分。”


    “结亲?”易辞晚哂笑一声,“您也说了,虞家出身名门,那我是嫁进门还是纳进门?按易家的规矩,大房独我一人,难不成这虞三郎愿意入我易家为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