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心肠,不可谓不狠毒。


    楚云峥见她又在发呆,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在想什么呢?不许胡思乱想。”


    “孤的王后离开了这么久,留下孤一个人,孤可是想念得很啊……”


    楚云峥凑了过来,炙热的气息呼到沈昭璃的锁骨处。


    沈昭璃一下子便觉得浑身痒痒的,她笑着去推楚云峥。


    “走开啦,好痒……”


    楚云峥却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昭懿王后打算怎么补偿孤呢?”


    “不……不知道。”


    沈昭璃被他弄得浑身发软,有气无力地道。


    她特别喜欢听他自称“孤”的时候。


    他是属于全天下人的君主,对所有人都自称“孤”。可唯独在她面前自称“孤”的时候,他是她一个人的楚云峥。


    有一种睥睨天下、傲视一切的君王,竟然也会在她面前露出柔软一面的奇异感觉。


    他隐藏的这一面,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


    “王后没有想好,那孤……可就亲自来取了。”


    他的语气暧昧地在她耳边响起,冰凉的手指已经灵活地探入了她的衣裳底下,像是点燃了一团火。


    一团无法熄灭的火。


    ……


    被折腾了一夜,沈昭璃甚至都忘记了要过问璇玑公主嫁给扎兰铎的事情。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她才迷迷糊糊醒来。


    鱼铃、香雪、云瑶,三个丫鬟围了她坐成一圈,眼眶红红地看着她。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是啊,您这样不辞而别,真的快把奴婢们给吓死了。”


    “大靖应当没什么事吧?奴婢全家人都在大靖呢,大靖是奴婢的故土,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沈昭璃看着眼前的三个丫鬟,心头稍暖。


    “放心,没事,本宫不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么?”


    “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不会再让你们担心。”


    香雪原本还红着眼眶,被沈昭璃一安慰,破涕为笑,伸出手来要扶沈昭璃起床洗漱。


    鱼铃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边为沈昭璃梳理着披散的长发,一边迟疑着问道:“殿下,您听说了吗……东昌王的事情……?”


    沈昭璃道:“自然听说了。”


    不就是东昌王病逝,东昌二王子扎兰铎继任王位的事么?


    若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扎兰铎面前证明自己,兀颜刹将军也不会急着想要进攻云陵邑,最后大败而归。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老天,又何尝不是帮着大靖这一边。


    鱼铃摇摇头。  “奴婢说的,可不是这件事。那扎兰铎也是短命,继任王位不过短短五日,便被刺杀身亡了……“


    “这件事,已经在王都传疯了,人人都揶揄地喊他‘五日君王’,以此嘲讽他在位时长前所未有的短呢。”


    什么?


    沈昭璃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特意重复了一遍,再次向鱼铃确认。


    “你说……扎兰铎,死了?”


    “对啊。”


    有好长一段时间,沈昭璃都坐在原处,没有说话。


    她缓了好久,才勉强接受了这个消息。


    扎兰铎继位这才多久的时间,就……遇刺身亡了?


    说出去几乎都没有人会相信。


    别说东昌国史了,就连大靖国史,北凉国史,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扎兰铎的一生也是轰轰烈烈。


    二十一岁的时候父亲病逝,成为东昌建国以来最年轻的君主,春风得意。


    可惜不过短短五天,在位生涯便落下了帷幕。


    沈昭璃又问:“刺杀他的人是谁?”


    “这个奴婢不知道。”鱼铃摇头道,“只说是他身边伺候的人,具体是谁,东昌那边甚至还没揪出来。”


    “扎兰铎死后,原本的东昌大王子铁木汗匆匆继位。要说这铁木汗可真是运气好啊。”鱼铃由衷地道。


    “老东昌王一直不看重他,一心只想立扎兰铎为王。偏偏扎兰铎死了,叫他钻了这么个空子。”


    别说是鱼铃了,就连沈昭璃,也觉得这铁木汗实在是行了大运。捡了这样大一个漏,一下子便从被架空的闲散王爷变成了新一任东昌王。


    正在这时,金銮殿传来消息,说是楚云峥有请。


    沈昭璃也差不多刚梳洗完。饮了一小碗御膳房送来的桃花羹,便匆匆前往。


    沈昭璃今日起得晚了,金銮殿中早朝方结束,只有身着朝服的楚云峥还在等待她。


    玄色朝服如铁铸般裹住他挺拔的身躯,蟠龙在烛火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沈昭璃还是头一次见到楚云峥穿着朝服,感到新奇,不免看了好几眼。


    她这畏畏缩缩的小动作,还是没逃过楚云峥的眼睛。


    “王后在看什么?”


    沈昭璃道:“觉得王上今日很是好看,于是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那孤晚上回去,将这身多穿几次给璃儿看,怎么样?”


    沈昭璃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这楚云峥,怎么越来越口无遮拦。


    这可是朝服,哪有私下穿的道理。


    楚云峥却很淡定。


    “若是王后喜欢,多穿几次又何妨。”


    “对了,璃儿,孤喊你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听说东昌王被刺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