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行径,让沈昭璃无端想起春晖宴上,那个做藏头诗的人。


    沈昭璃有些无奈摇头,垂眸瞧了眼窗台上的东西,用手中长剑拨弄了下。


    确定没有问题才伸手拿了起来。


    圆润饱满的檀木珠手串,每一颗珠子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经文。


    沈昭璃不由微怔,这手串她很熟悉。


    乃是出自甘华寺的祈福手串,千金难求的东西。


    便是她贵为公主,若要得这样一串平安珠,也得要三跪九叩亲自上甘华寺祈求。


    这样的手串,她曾为谢玉珩求过一串。


    为此,病了大半月。


    拿着珠子摩挲许久,沈昭璃心头有些感慨。


    不论这人是谁,这番情意她都是无法回应的。


    再过不久,待玉京之事全部了结,她便要远嫁北凉,何必浪费人家一番心意。


    将那平安珠收好,沈昭璃揉着眉心回去睡了。


    ……


    次日天光微明,丞相府谢老夫人的院子。


    谢老夫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终是坐起身子。


    “来人啊。”


    屋外快步走进来个小丫鬟,行至床边恭敬行礼。


    “老夫人怎么了,可是要起身了?”


    谢老夫人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没给那小丫头几分好脸色。


    “这床是怎么铺的?睡的人一点也不舒服,我老婆子都多大的年纪了,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还能有几年好活?”


    小丫鬟被吓得脸色大变,忙跪下请罪。


    “老夫人恕罪,奴婢给您铺床的时候已经用了最软的被褥,枕头挑的也是最好的,床上用的这些每隔两三日便要拿去清洗一次,奴婢是绝没有偷懒的。”


    谢老夫人听得心头起火,瞪着那小丫鬟。


    “你不知道我腰不好,睡不得软被褥吗?还专挑最软的被褥来,我瞧你是成心让我睡不安稳。”


    谢老夫人边说边提起软包似的枕头:“我有头痛的毛病,向来都是睡玉枕的,你这软趴趴的是什么玩意儿。”


    谢老夫人越说越气,将那枕头一把砸在小丫鬟头上。


    小丫鬟垂着头不敢吱声,隐隐传来几声啜泣。


    谢老夫人按着眉心,听得更加心烦。


    “哭哭哭,哭什么哭,该哭的是我老婆子才是,做着伺候人的活计,却连怎么伺候人都弄不明白,你来府里做什么,白领俸禄的吗?”


    小丫鬟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强忍着不敢哭。


    “老夫人说的是,奴婢这就去叫人将被褥枕头都换了。”


    提着掉在地上的枕头,小丫鬟便要退出去,谢老夫人气得直拍额头。


    “丞相府怎会有你这种蠢出升天的东西,你走了,谁来伺候我穿衣洗漱?”


    小丫鬟年纪不大,被这么骂了一早上,眼泪簌簌的落。


    谢老夫人瞧得心烦:“老婆怎么还没死呢,就哭成这样,也不知道晦气,滚出去哭!”


    小丫鬟被吓得一激灵,忙哭着退了出去。


    谢老夫人摇摇头,自己下床洗漱。


    负责梳头的丫鬟瞧见方才那人挨骂的样子,动作小心谨慎的厉害。


    才挽了一半的头发,献老夫人的面色便阴沉下来。


    “我都说了多少回,不要给我盘这样的发髻,显得我整个人老了十岁,你这年纪轻轻的,手怎么这么笨呢。”


    梳头丫鬟面色有些委屈,不是他不想给老夫人梳好看的发髻,而是玉京城中的妇人们大多都是梳这样的发髻。


    老夫人说的那些繁复又好看还贵气的发髻,哪里是他们这些小丫鬟能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