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璃红唇微抿,心头有些难受。


    当年父皇母后,在她两岁那年失踪。


    朝野内外动荡不堪,沈双玉云英未嫁,却毅然决然护着沈昭璃兄妹。


    将二人带入玉华宫养在身边。


    沈知瑾隔三岔五便要去摄政王那学习为帝之道,八岁上便搬离了玉华宫。


    但沈昭璃却是实打实在沈双玉身边养了八年,不是母女胜似母女。


    这三年来,她为了谢玉珩没少做荒唐事。


    不敢叫姑母知晓,便少去玉华宫,此事她心中一直有愧。


    沈昭璃难得露出几分脆弱,一双琉璃般的凤眼瞧着沈双玉。


    “姑母,从前是璃儿不懂事,姑母可否原谅璃儿?”


    沈双玉摇摇头,眉眼温柔。


    “说什么傻话,只要你能想开便好。”


    “想开?嘁,都追着谢玉珩跑三年了,她能想得开?”


    女子张扬跋扈的声音响起,顿时让整个观赏台陷入一片安静。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事谁都知道,可谁敢明目张胆将这事拿到长乐殿下跟前来说?


    拂长乐殿下的脸面,那是不想要命了。


    也就只有安宁郡主才敢仗着身份,蹦跶到长乐殿下面前了。


    匡连月身着赤色桃花云雾烟罗衫,娇艳动人。


    眉目间扬着几分嚣张神色,行至沈昭璃跟前。


    “生辰宴上被未婚夫抛下,连个男人都看不住,皇家脸面都被你丢尽了,倒还有脸来参加春晖宴?”


    “怎么?是听说谢玉珩也要来,便巴巴地跟着来了?”


    满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头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高台之上,沈昭璃神色微冷,凤眸扫过,自有一股压人气势。


    匡连月不自觉缩缩脖子,又面色难看的挺直脊梁。


    “看什么看,本郡主哪里说的不对?”


    沈昭璃嗤笑:“你以为,本宫会将区区一个男人放在眼里?若惹得本宫不高兴,不要了便是。”


    匡连月有些惊诧地瞧着沈昭璃,满玉京谁不知道沈昭璃爱谢玉珩如命?


    这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


    惊诧地不止匡连月,在场所有人都是一脸讶异。


    长乐公主不要谢丞相了?


    这话好比太阳打西边出来一般,让人觉得天方夜谭。


    可瞧着沈昭璃如今模样,众人无端觉得。


    沈昭璃说的是真的。


    匡连月盯着沈昭璃看了片刻,忽而满面嘲讽,笑得花枝乱颤。


    “沈昭璃,你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满玉京里谁不知道你就那谢玉珩的一条舔狗?只要谢玉珩勾勾手指,你便没了骨头。”


    匡连月眼眸极尽挑衅,逼近沈昭璃。


    “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子,又下贱又恶心?”


    “我若是你,便一头撞死在南城门上,省得给皇家丢人。”


    匡连月乃是摄政王沈长陵收养的孩子。


    沈长陵前半生为江山社稷操劳,并未成亲,膝下也一直无子。


    一心辅佐皇帝沈知瑾坐稳帝位。


    但仍不乏有人猜忌,沈长陵身为摄政王,权倾朝野,怀有不轨之心。


    十三年前,沈长陵带回一周岁女婴收养,并直言此生不娶。  这才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沈知瑾坐稳朝政后,沈长陵放权离开,四处云游。


    摄政王府便只剩下匡连月这一位小主子,自然是处处有特权。


    沈昭璃记得,匡连月这个小她三岁的妹妹,小的时候是很喜欢她的。


    总爱同她黏在一起。


    也不知从何时,匡连月便处处同她过不去。


    隔三岔五便要闹上一回。


    她心悦谢玉珩,匡连月便也要争一争。


    只是谢玉珩那清傲性子,向来也没个好脸色。


    匡连月在谢玉珩那碰了几次壁,便把怨气都记在她头上。


    越发同她针锋相对了。


    沈昭璃凤眸微厉,周身气息压人。


    “看在皇叔的面子上,你若住嘴,本宫不与你计较。”


    匡连月毫不收敛,神色越发嘲讽起来。


    “计较?哟,本郡主可真怕呢。”


    “当年若不是我父王,你还能坐稳长公主之位吗?”


    “旁人不知你是什么德行,本郡主还不知吗?有本事你就将事情闹大,最好是闹到陛下面前去,你的谢丞相可就要受罚了。”


    见沈昭璃闭口不言,匡连月眼底满是得意,笑意猖狂地压低声音。


    “沈昭璃,若你不想将事情闹大,便寻个僻静地方跪下来求我。”


    沈昭璃眼眸闪着寒光。


    这三年来,谢玉珩每次抛下她不管,匡连月都要冷嘲热讽一番。


    往日她替谢玉珩的名声着想,总不愿将事情闹大。


    更因顾忌着皇叔,多半时候不与匡连月计较。


    而今,她不乐意了。


    啪!


    一记响亮耳光落在匡连月脸上,白皙面颊立时便红了一片。


    “你…竟敢打我?”匡连月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沈昭璃唇角微勾,神色虽淡,却难掩眸中冷傲。


    “打你又如何?”


    “这第一掌,打你不敬长姐,目中无人!”


    啪!


    “第二掌,打你以下犯上,不尊礼法!”


    啪!


    “第三掌,打你口无遮拦,大放厥词!”


    匡连月被沈昭璃气势镇住,捂着脸颊有些发懵。


    如玉脸庞红红掌印已有些肿起来,发间朱钗也有些许松动,丝毫不见方才的雍容艳丽。


    沈昭璃纤细指节落在匡连月鬓边,替她撩起一丝乱发,嗓音却带着几分警告。


    “若再敢胡言乱语,给皇叔惹祸,休怪本宫不客气。”


    匡连月微微一愣,稍稍冷静下来。


    朝臣们本就对摄政王沈长陵颇为忌惮。


    纵是沈长陵已经云游四海,依然每日都有朝臣上书,请求废除摄政王。


    但沈知瑾深受沈长陵恩惠,虽为叔叔,却更似父亲。


    又哪里做得出卸磨杀驴的事情?


    匡连月今日之言若传出去,满朝文武必定对摄政王群起攻之,以正朝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