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遗忘与百年的天平

作品:《阴嫁,凤命新娘杀疯了

    “你是谁?”我紧盯着白衣女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符刀的刀柄。


    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却掩盖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


    她唇角微扬,眼角泪痣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红光:“江芮。”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水面。


    “江?”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你和江轻尘什么关系?”


    江芮似乎被我的反应逗笑了,抬手示意我坐下:“别紧张,先喝口茶吧。”


    茶汤在她手中的杯子里轻轻晃动,映出我扭曲的倒影。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用那双秋水般的眼睛上下打量我,目光最终停留在我手腕的红线上。


    她抬了抬下巴,声音忽然冷了几分,“你这样站着,我们怎么好好说话?”


    我僵硬地落座,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恐慌在心底蔓延,像是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咬牙强硬的问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家人。”江芮眼波流转,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茶社二楼突然安静得可怕,连窗外行人的嘈杂都消失了。


    我死死攥住衣角,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家人……这个词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我的血肉。


    江轻尘会有家人?


    那他会不会……离开我?


    为什么会有这么自私的想法!


    我该为江轻尘高兴的,可为什么……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


    我突然不敢再问下去了。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江芮歪着头,泪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移动,“我以为你会为他找到亲人而欣喜。”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是啊,我为什么不高兴?


    这不是好事吗?


    可心底那股酸涩是怎么回事?


    “他……不在你身边,对吗?”江芮突然凑近,发间幽香扑面而来。


    我条件反射地后仰,却见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应该,还和那个时候一样,不怎么爱说话!经常站在窗户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好像很了解他。”我声音干涩。


    “当然,我们在家族的时候,关系很好!”她指尖抚过茶杯边缘,话里藏着某种我读不懂的情绪,让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被云层吞没。


    服务员悄无声息地进来点亮了灯笼,暖黄的光映在江芮半边脸上,另一半则隐在阴影中。


    “他还好吗?”她突然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盯着她修长的手指,那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却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你觉得呢?”


    我反问道,眼前浮现出老庙那地狱一样的场景,嘴里愤恨道,“被铁链锁着,被符咒封印,被镇压百年,你觉得他能好到哪里去?”


    那些在老庙看到的惨状,光是回忆就让我呼吸困难。


    灯笼突然剧烈摇晃,投下的光影在江芮脸上交错。


    我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转瞬即逝。


    江芮的睫毛轻轻颤动,眼底闪过一丝痛楚:“我找了他很多年……但他的魂魄就像彻底消散了一样,我甚至冒险下过阴间……”


    “直到他从老庙出来。”我接上她的话,突然明白了什么,“封印隔绝了外界感知。”


    江芮赞许地点头,泪痣在灯光下像一滴将落未落的血珠:“你很聪明。”


    “你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眯起眼睛,“可你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


    她突然笑了,笑声清脆却莫名阴冷:“你觉得江轻尘看上去多大?”


    她倾身向前,领口滑落露出锁骨上那幽蓝色曼陀罗,“我们江氏一族,寿命远比普通人漫长。”


    灯笼的光在她脸上投下诡异的光影,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皮肤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细腻,就像……就像江轻尘那样。


    我盯着她眼角那颗泪痣,也忽然想起神树下江轻尘摘下面具的模样。


    那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确实看不出岁月痕迹。


    “所以你现在……”


    “按常人来算的话,我该有五十多岁了。”她轻描淡写地说,我后背窜上一股凉意,但经历了这么多诡谲之事,这似乎也不足为奇。


    “你找我,是想带他走?”我直截了当地问,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我想让他真正活过来。”她直视我的眼睛。


    茶室突然安静得可怕。头顶一缕暖光掠过她苍白的脸。


    “什么意思?”


    “他现在是不是没有记忆?”江芮不答反问。


    见我点头,她继续道:“因为他的尸身和法身被分开镇压。记忆在尸身中,而法身只有三魂七魄,没有尸身,就没有记忆,就像……一缕游魂。”


    我沉吟片刻,问道:“他尸身在哪?”


    “在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她眼神飘向远处,“有族人看守着。”


    “族人?不是那些穿法衣的人?”我皱眉。


    “法衣人来自圣域。”她嘴角扯出一个冷笑,“而看守尸身的,是江氏族人。”


    她的话像一团乱麻,我越听越糊涂。


    “为什么族人要看守他的尸身?你们不是一家人吗?”


    江芮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我盯着茶里自己的倒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单独找我?这些话直接告诉江轻尘不行吗?”


    江芮的目光落在我腕间的红绳上,眼神复杂:“他喜欢你,是吗?”


    我心头一跳,手腕上的红线突然隐隐发烫。


    这个问题太过直接,我不知如何回答。


    “这有关系吗?”我强作镇定。


    “当然。”她目光依旧落在我腕间,“阴宴之约不是儿戏。”


    她顿了顿,声音突然低沉,“当他尸身与法身融合的时候,百年记忆会如潮水般涌来……而你与他这半年的记忆,不过一粒沙层。”


    我浑身一颤,仿佛有人往我心脏里塞了一块冰。


    “你是说……他会忘记我?”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记忆的融合就像……”她用手指搅动凉透的茶汤,“一滴墨落入大海。”


    她抬头直视我的眼睛,“百年与半年,你觉得哪个会更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