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抓回

作品:《药女

    “把她私自下山的消息放给叶修珩。”


    “是。”


    ......


    沈卿垚拿了薄荷叶,捻成碎末混进剩余的药泥中,将二丫之前的敷药处重新更换药泥。


    走到屋外,对门外心急如焚的王大娘道:“婶子,二丫已无性命之虞,可以放心了。”


    “多谢医师,多谢医师。”


    王大娘还想跪下磕头,被沈卿垚阻止。


    “婶子,举手之劳罢了。”


    可王大娘还是眼巴巴地瞧着沈卿垚,大有不报此恩就不放她走的意思。


    沈卿垚捡起桌上的一片桑叶片,给王大娘看道:“婶子,你若真想谢我,不如将村里的这疫病治好,岂不两全其美?”


    “可,可我不懂医啊。”


    “不懂也没关系,你只按我说的做就好。”


    沈卿垚找来甘菊片,和桌上的桑叶、薄荷叶片放在一起。


    “治好此病,此三样药草足矣。”


    “将它们用石臼混着清水捣碎,敷在伤患处,不出三日便能缓解。”


    王大娘难以置信道:“这草药真有如此奇效?”


    沈卿垚点头,“千真万确。”


    趁着天色未完全暗下,沈卿垚带着王大娘和清月走访了村里患病的数十户人家。


    “症处在脸部,外敷桑叶、薄荷各十克,用药两日。”


    “臂上甚重,需四日外敷,内服甘菊水去除火气。”


    “症......”


    沈卿垚把着脉,声音慢了下来,“症处溃烂深重,内脉虚无,无......解......”


    她低头看向榻上女人泛黄的脸,“抱歉。”


    女人摇摇头,极缓道:“是我自己身体不好,大夫费心了。”


    女人咳了几下,嘴角有血流出。


    “慢些。”


    沈卿垚将银针扎入几处穴位,试图减轻些女人的痛苦。


    “咳咳——”


    “大夫不用再给我施针了,我自知......命数将尽......”


    即便如此,女人的声音还是逐渐减弱,直至呼吸停止。


    闭上眼时,女人微微弯起的嘴角尚未落下。


    唉,是她晚来了一步。


    沈卿垚想着,擦去女人嘴角的血迹。


    “医师,怎么样,能治不?”王大娘问道。


    此女是她的小妹,成婚后夫婿待她极好,只可惜是个短命的,不到半年就去了。


    独留她一人在村里,月初时小产后,就染了疫病,拖到现在。


    沈卿垚垂眼,头来回摇动两下。


    “方才,刚刚过世......”


    疫病所过之处,必有生死定数。


    死亡、尸骨,乃是最常见不过之物。


    上次面对这些还是两年前屠门时,可那时又与此时不同。


    这次是人无胜天,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只能让她走时少些痛苦,尽人事听天命。


    “王婶儿,节哀。”


    她从清月手中接过写好的方子,听清月小声道:“小姐,叶师兄刚刚来了,在门外候着。”


    手一顿,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她装作无事般,把方子交到王大娘手中。


    “这是村里病人的药方,还要辛苦婶子多操劳一阵时间了。”


    王大娘抹去泪痕,哽咽道:“嗯,小妹这样也好,以后就不用再受病痛磋磨了。”


    待王大娘情绪稍缓,沈卿垚正想同她告辞。


    院门被推开,叶修珩带着几位弟子走了进来。


    “白芷师妹,该回去了。”


    沈卿垚没有回应,叮嘱着王大娘。


    “婶子,记得按方给大家用药,若是草药不够就去找赵掌柜,或是就近找官铺买些。”


    “二丫病好以后就不要让她去采药了,来千药峰学医,日后为医一方也是好事。”


    王大娘应道:“好,都听医师的。”


    经此一遭,她也真真实实地意识到医之一事不可无。


    虽不知官府老爷为何不准从医,但自己会些总是有用的。


    见沈卿垚要走,王大娘拉住袖子,郑重道:“医师,我替康乐村谢谢您!保重!”


    沈卿垚转过身,扬起嘴角,“嗯。”


    院门关上,隔断了身后王大娘不舍的目光。


    沈卿垚安静地跟在叶修珩旁边,沉默不语。


    “你做的很好。”


    叶修珩突然出声道,“没有白担千药峰弟子的身份,但”,话锋一转,“不告知师门私自下山,是千药峰的大忌,师父此番怕是会对师妹有所训诫。”


    “嗯。”


    沈卿垚还是低着头走路,险些撞上前面停住脚步的叶修珩。


    “你怎么了?”


    “无事。”


    见沈卿垚不愿多言,叶修珩也不再多问。


    他自知之前是自己的疏漏,没有如实相告,才让师妹下山亲自寻探。


    “我先前瞒你,是我不对。”


    “可师父不准我告诉你,所以......”


    沈卿垚终于抬头,道:“为什么?”


    站在叶苓面前,她同样如是问。


    “村中青老壮年、妇孺孩童,皆病患缠身,师父为何不派弟子下山救治?”


    “还让师兄瞒着我,到底为什么?”


    千药峰是天下第一医门,怎么会这般没有人情,放任百姓饱受疾苦折磨。


    叶苓终于转过身来,屏退周围的弟子,独留沈卿垚一人。


    “你怎知我没有派弟子救治,千药峰医者众多,不会见病不治。”


    “那......”


    沈卿垚乍然止住话头。


    叶苓接着道:“沈卿垚,我是在护着你,看不出来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叶苓口中说出,沈卿垚顿时僵住身子。


    原来,师父早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那护着她,难道是因为她的药女之身吗?


    “可是,师......”


    叶苓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道:“我给你看样东西,你就明白了。”


    沈卿垚跟着叶苓走近内室。


    里面摆着一张供桌,果烛皆供,而桌上那道灵牌所题之名,是她此生都不会忘记的人。


    ——长姐叶茯之位


    口中怔怔地飘出几个字:“是阿娘的灵位。”


    那此刻她身后之人......


    她转过头,试着唤了一声:“你是,苓姨。”


    “嗯。”


    记忆里的苓姨是什么样子她都快记不清了。


    只隐约记得,家中有个总爱给自己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小姨。


    “苓姨,这个真的不能吃。”


    “可以吃的,你就相信苓姨一回,诺,吃完后苓姨就带你去药库里玩儿。”


    年幼的沈卿垚被哄着,吃下一个不知名的药草。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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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当晚就拉肚子拉到虚脱,去药库的事情就不了了之,叶苓也被姐姐叶茯好一番训斥。


    “阿垚身子本就弱,你折腾半天那不害她吗。”


    “阿垚是骨血异于常人,可身体与旁人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虚上几分,一直给你试药她还活不活了?”


    叶苓认了错,没几日就又忍不住自己四处“祸害”的手,随机抓人试药。


    沈家庄人人“叫苦不迭”的日子持续了有段时间,直到叶茯被宣召入宫。


    几年过去,世事跌宕,生生将叶苓变了个模样。


    寡言少语,冷淡疏离,避世不出。


    以至于沈卿垚见到后,没有认出半分来。


    叶苓扶上沈卿垚的肩膀,看向灵牌,缓缓道:“那年沈家被诬,皇上要诛连九族,姐姐不得已才曝出你药女之身的秘密,勉强换来你和叶氏的平安。”


    “如今你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多少人盯着你,想要你性命。”


    “你是我姐姐唯一的孩子,所以我必须要护你性命,才不往姐姐护住叶氏的苦心。”


    叶氏虽比不得沈氏声望隆重,但医术在整个大楚也是一顶一的强,不过处事低调不被众人知晓罢了。


    只有保住叶氏,保住叶苓,沈家留下的一脉日后才能好好活下去,才有机会翻案。


    沈卿垚愣在原地。


    千想万想,她都没有想到会有这层原因在。


    这样一来,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找药草给她解毒、她拜师时轻易应下、让大师兄亲自教她拳法、怕她下山让弟子瞒着,办法虽拙劣,却无一不是为她而考虑。


    真相与真情一起浮出水面,在烛火下迸出火花。


    昔日的记忆模糊地连成一片,在脑海里一一闪回。


    她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又酸又涩,又苦又甜。


    埋怨、恍然、讶异、委屈,乱七八糟的情绪交杂着涌上心头。


    咸湿的水痕划落,残留在嘴角。


    “苓姨,对不起。”


    叶苓捧起沈卿垚的脸颊,抹去泪水。


    “你不需要道歉,其实我早该同你说这些的,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康乐村的事情,我听修珩讲了,你做的很好。”


    “本来修珩还准备了治病的药丸,不想被你捷足先登,当了一回好人。”


    沈卿垚深深地埋进叶苓怀中,像找到家人的小孩一样,紧紧不放。


    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身体被疲倦肆无忌惮地裹挟着,瞬时沉入睡梦。


    “阿垚?阿垚?”


    叶苓托住沈卿垚的后背,抱稳滑落的身躯,这才发觉怀中的女孩已沉沉睡去。


    无奈一笑,将人带到卧榻躺下。


    “最近,辛苦你了,接下来几日就好好休息吧。”


    叶苓点燃一支安神香,掩上房门,嘱咐守卫的女弟子道:


    “在她醒来前,任何人都不准进去打扰。”


    “是。”


    ......


    “跪下!”


    叶苓坐于上座,面若冰霜地瞪着男人。


    “你当初怎么跟我保证的!”


    “说会好好看住她,日夜不离,现在好了,你直接带她下山,有考虑过后果吗!”


    楚璟南乖乖地站在原地,低着头,缩起手,任叶苓斥责。


    “还有你!”


    “让你教拳法,教的教的给我把人教跑了,大师兄怎么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