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萧屹抬手轻咳一声后道。


    “你感冒了？”陆穗宁下意识往前走一步，有些担忧道，这天气若是感冒，可比冬日难受多了。


    随后又觉得不对，往后退了两步。


    萧屹见状，神色暗了暗，胸腔中那乱跳的心一顿，继而憋闷起来。


    “无事，只是喉咙有些干渴，喝些水便好。”


    “那……”陆穗宁下意识拿起自己腰间那水袋，随后放下道，“那你同我去村中，我给你找些水来喝。”


    萧屹闻言，嗯了一声，便拉着马跟在陆穗宁身后往村中走去。


    方圆村村口，村民们围在村口看着马车上的粮食，神色惊喜道：“这粮食……这粮食是朝廷派的赈灾粮？”


    其中一个边军闻言摇了摇头，对村民们道：“这是我们萧都尉朝军中要来的粮食，你们让流民们都来此处领粮食，且登记一下流民的信息。”


    有些家中无甚粮食又舍不得花高价购买粮食的村民闻言，有些遗憾，但还是为流民们感到高兴，他们不用再挨饿，如此甚好。


    “那可太好了，正愁这流民们该如何呢，若是里正家和陆丫头家的粮食吃完，我们村拿不出更多的粮食，又不能直接将人赶走，有了这粮食，也就不愁无粮可吃了。”在村口围观的一个村民挠了挠脸，笑道。


    “嗨可不是，里正和陆丫头将人领进村里也是好心，其他人都同意了，我们又不能阻止，这会儿问题倒是解决了。”心中隐隐担忧的村民也松了口气。


    毕竟若无朝廷救助，单靠他们这几个村子，真救不活那么多的流民。


    十里驿站，售卖粮食之人大清早便在此处立好旗帜就等着各处村民来此处买粮食。


    不知是因为村民们家中银钱变少还是家中并不缺粮，此刻来购买粮食人比他们预计的要少上不少，且一日比一日少人。


    售卖粮食之人心中疑惑，看着一大袋一大袋粮食堆积在牛车上，内心惶恐不已。


    若是这粮食卖不出去，他……他该如何跟上头交代？


    本以为在此处多售卖几日，情况便会好起来，却不想是一日比一日冷清。


    本想着越到后边儿，便越能抬高价钱，却不想，此刻连先前收粮食的钱都还未收回来。


    若是等到旱灾结束，他这粮食还未卖出去，卖出去却达不到预期的价钱，他又该如何？


    想到此处，内心隐隐不安起来，不由得与其他人谈论起此事，却猛然听闻是方圆村才导致粮食卖不出去。


    方圆村？又是方圆村，先前来购买粮食之人便几乎没有方圆村的，售卖粮食给他们的也很少。


    这会儿倒又是他们出来坏事，烦人得很。


    李大庄想到此处，不由得对方圆村的人咬牙切齿一番。


    “上次他们建那什么滴灌系统和蓄水池，救活周围村庄大部分作物，这次他们又做了甚？”李大庄挤在众人跟前问道。


    “嗨，还能是啥，不就是有粮食，无需来我们这处买，我们的粮食这才卖不出去，实在是烦人得很。”身着青色粗布衣之人撸了下衣袖，神色烦躁。


    “他们还有粮食？大部分粮食不都被我等收了？他们又是从很处得来的粮食？难道先前高价收粮食他们忍住没出，这才有余粮？可就算有余粮，过了这般久，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吧？”李大庄闻言赶紧说道，“他们就不怕粮食越来越少，作物还不能收割，最终无粮可吃？况且这天气不知何时才会下雨，也许这作物都死光了也不见得会下雨，他们这般能忍？”


    “谁知道呢，若是我，在知道旱灾可能会来时，才不管这般多，先将粮食囤够，能活下来再说，下一季作物可不一能有收成。”长得有胖嘴还有些歪的粗布灰衣男挖了挖鼻孔，将手中那污秽之物弹掉后道，“谁都知道，粮食越少价钱越高，越到后边儿越买不起，可不得多囤些。”


    “可不是。”其他人应道。


    “话说就没人知道这粮食为何越来越少人来买吗？”


    大家面面相觑一会儿，其中一人这才站出来笑道：“我知道是如何一回事儿。”


    众人听闻，赶紧道：“快说快说，这粮食再卖不出去，别说这靠天吃饭的村民活不下去，我等这靠倒卖粮食的，也活不下去了。”


    那人闻言，这才道：“其实这事跟边军扯上点关系，先前不是有一批流民流落过来这边儿嘛，方圆村以及其他村庄收留了他们，边军那边不知为何拉了好几车粮食过来给他们，他们也就有粮食吃了，我们的粮食这才卖不出去。”


    “据说这事儿，跟方圆村的一个丫头有关，那丫头姓陆，叫陆什么来着？好像是陆什么宜，对了是叫陆昭宜。”


    “陆昭宜？一个丫头这般大能耐？还能说动边军将那粮食拿出来？”


    “听说那丫头跟那冷面萧都尉关系不简单，先前还有人见他们两个亲密得很，就差成婚了。”


    “真假？那冷面都尉也有看得上眼的姑娘？”


    “谁知道呢，我就是这般听说的。说来说去，其实都是那陆丫头惹得祸，若不是她提议方圆村建那什么水渠，估计也不会有后边儿的滴灌系统和蓄水池的出现，那作物必然旱死，我们收回来的粮食也就不愁卖不出去了。”


    “确实，那陆丫头能勾搭上边军的人，还不是因为你建设水渠那事儿。”有人应和道。


    “这般说来，若上头问起，直接与上头这般说便是了，想必他们也是能理解的。毕竟这处还真比不上北泸州，先前我在北泸州高价卖粮食，那叫一个痛快，一袋小麦直接五十两银子比金子都贵！”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若不是被派到此处，我还真不愿意来，晦气得很。”


    “确实确实，我也不愿来，这粮食若再卖不出去，我等想必也不用回去了。”


    众人闻言，顿时愁云惨淡一片，也无心再继续闲聊，各自回到自己位置，等待那买粮食之人到来。


    只是这一等，也只是迎来零零散散几人，还一次只买得起一小袋，不够几人吃一口的。


    三十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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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锡城酒楼中，一个隐秘的房间内，有一人坐在椅子上，屋子内飘满茶香，那茶昂贵得很，不是此处之人能喝的起的。


    “说说吧，那粮食卖不出去是如何一回事？”端坐在高位之上的人饮下一口热茶，这才开口道。


    底下那人跪在地上，擦了擦脸上的冷汗，不敢抬头，小心翼翼地将事来龙去脉讲清楚，重点讲了卖不出去是因为方圆村和边军，实在不是他们不想卖，而是有人阻碍，他们又毫无办法，这才前来求助。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直接暗害那方圆村之人，可方圆村与边军扯上关系，他们不敢胡乱来，以免坏了上头大事，那才是罪该万死。


    于是只能书信告知，前来会晤。


    “有意思，一个村野丫头，竟然也能想出建设水渠，利用滴灌系统和蓄水池解决旱灾缺水。”那人一手碾压着手指上那青荷玉扳指，“还和边军扯上关系，挺有能耐的。”


    只是说到最后，神色变得阴鸷起来。


    “你暂且先回去，后续会告知你该如何去做。”


    跪在地上那人闻言，领命，忙擦了擦脸上冷汗，腿软着走出去。


    陆穗宁并不知危险正在逐渐靠近，这会儿安排好流民后，心情好得很。


    虽不敢再继续与萧屹单独去某个地方，免得再次为美色犯错。


    不过与他到处走走，跟他介绍一下村中作物，这个还是可以的。虽然天气炎热不已，但在闷热的气息中行走，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走到一半后，陆穗宁还是选择回去算了，天气真的太燥热了，她有些顶不住，怕走到半路上直接中暑晕倒，那可就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萧屹闻言，并未拒绝，乖乖跟在身后随她一同回去。


    陆穗宁走在跟前，心中觉得有些怪怪的，心脏有些酥麻，她不会真的要中暑了吧？


    还是赶紧回去补偿水分才是，只是这走得急了，一不小心踢到田埂上的石块差点跌倒。


    幸好被萧屹扶住，这才没跌个狗吃屎。


    只是脚尖踢到石头，痛得很，没忍住腰都弯了下去。


    痛，实在是太痛了！


    陆穗宁眼泪汪汪，心中后悔得很，她干嘛闲的无事跑出来，这会儿好了，痛死她了。


    “没事吧？”萧屹蹲下来，抓住她的脚踝，抬手脱下她的鞋子查看。


    陆穗宁退缩了一下，萧屹的手抓紧不让她逃开：“乖待着别动，我查看一下，免得伤的严重不及时处理，感染就不好了。”


    陆穗宁闻言，那钻心的痛直入脑髓，实在是怕脚指甲都翻了，乖乖让萧屹查看，不敢往那望过去。


    萧屹将她脚中的沾着泥土的鞋子小心脱下来，期间听见陆穗宁嘶了一声，那动作变得越加轻柔。


    鞋子脱下后，萧屹送了口气，幸好脚趾甲没翻，但脚指头乌青发黑，撞得有些严重。


    “怎……怎么样了？”陆穗宁怕疼，但也没那么怕，但她非常怕脚趾甲翻，只要到那个场景她就一阵发晕想吐，因此并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