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炳和李家军并肩走着，李家军的眉头微微蹙着。


    “炳哥，我派人打听了，那《民生日报》的负责人叫胡三，听说和广播站的陈民山走得很近。”


    李家军的声音压得很低。


    “广播站那边，几乎是陈民山的一言堂，播什么，怎么播，都是他说了算。”


    林炳点了点头，神色平静。


    “意料之中。”


    “走吧，先去见李队长。”


    白头镇警察队的院子不大，几间青砖瓦房。


    一个年轻警察正在门口值守，见到林炳和李家军，眼神里带着询问。


    “我们找李铁队长。”林炳开口。


    “请稍等，我去通报。”


    不多时，李铁爽朗的笑声就从院内传了出来。


    “林炳兄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李铁大步流星地迎了出来。


    “李队长，这次来，是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


    李铁一摆手：“林炳兄弟，你救过我们镇子，还帮我解决了黑阎王那个**烦，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李铁办得到的，绝不含糊！”


    几人进了李铁简陋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


    林炳也不绕圈子，直接道明来意。


    “李队长，我想见见黑阎王。”


    李铁端着搪瓷缸子正要喝水，闻言动作一顿，有些讶异地看着林炳。


    “见他？林炳兄弟，那家伙嘴硬得很，我们这两天还在加紧问话，想从他嘴里掏出更多东西。”


    他放下缸子，压低了声音。


    “不过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他和那个黑山雕，罪行累累，证据也算确凿，数罪并罚，至少十年以上是没跑的。”


    林炳微微颔首：“我知道。”


    “我怀疑，最近针对我们林家村煤矿的谣言，跟黑阎王背后的人有关。”


    “我想从他嘴里，印证一些事情，或许能找到散布谣言的源头。”


    李铁立刻明白了林炳的意思。


    “你是说......那个白头镇广播站的陈民山？”


    林炳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李队长果然消息灵通。”


    李铁脸色沉了下来：“这个陈民山，我也早有耳闻，风评不太好。”


    “如果他真的跟黑阎王有勾结，那性质就严重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走！我带你去！我倒要看看，黑阎王那老小子，还能藏着掖着什么！”


    看守所就在警察队院子的后方。


    李铁领着林炳和李家军，来到一间单独的牢房外。


    “黑阎王就关在里面。”李铁指了指。


    一个狱卒打开了沉重的木门。


    牢房里光线昏暗，只有一个小小的天窗透进些许微光。


    听到开门声，黑阎王费力地抬起头。


    当他的目光落在李铁身后的林炳身上时，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是你！”黑阎王的声音沙哑。


    林炳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李铁率先开口，声音严厉：“黑阎王，老实点！这位是林炳同志，他有话问你。”


    黑阎王又低下头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林炳缓缓走进牢房，李家军跟在他身后，警惕地盯着黑阎王。


    “黑阎王，我们又见面了。”


    黑阎王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咕哝。


    林炳继续说道：“你应该清楚，你的下场是什么。”


    “十年牢饭，或者更久，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两说。”


    黑阎王脸上掠过一丝灰败。


    林炳语气一转：“不过，现在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你少受几年罪的机会。”


    黑阎王猛地抬起头：


    “你......你说什么？”


    林炳淡淡一笑：“我问，你答。答得好，我可以跟李队长说说，给你争取一个坦白从宽。”


    “虽然死罪可免，但活罪能不能轻一点，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李铁在一旁适时补充道：“林炳兄弟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黑阎王，你自己掂量掂量！”


    黑阎王粗重地喘息着，显然在思考。


    “你......你想知道什么？”黑阎王的声音中带着希冀。


    林炳目光锐利：“白头镇广播站的站长，陈民山，你认识吗？”


    听到“陈民山”三个字，黑阎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终于，黑阎王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认识！何止认识！他就是我黑阎王的顶头上司！”


    此言一出，不仅李铁吃了一惊，连李家军都瞪大了眼睛。


    林炳神色不变，似乎早已料到。


    “黑石沟那个煤窑，实际上是他的？”


    黑阎王恨声道：“没错！那就是他的黑心产业！我们兄弟在外面打打杀杀，替他看着场子，挖出来的煤，大部分好处都让他给占了！”


    “当初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结果我们一出事，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黑阎王越说越激动，脸上涌起一股愤恨。


    李铁脸色铁青：“混账东西！**勾结，鱼肉百姓！这个陈民山，胆子也太大了！”


    林炳继续问道：“陈民山通过什么方式跟你们联系？煤矿的收益，又是如何分赃的？”


    黑阎王似乎豁出去了，竹筒倒豆子一般。


    “他一般派他的一个亲信叫赵帆的来黑石沟，每个月固定来收账。”


    “赚到的钱，他拿七成，我们拿三成！”


    “这几年，他靠着这个黑煤窑，不知道捞了多少昧心钱！”


    李家军在一旁听得怒火中烧：“这陈民山，简直比土匪还狠！”


    林炳眼神微动：“这些交易，有账目吗？”


    黑阎王眼中闪过狡黠：“有！当然有！”


    “陈民山那个人，生性多疑，每次分赃，都要求我们记账，一式两份，他拿走一份，我们留一份。”


    “他说这是为了规范管理，狗屁！我看他就是怕我们私吞！”


    林炳追问：“那你们那份账本呢？”


    黑阎王嘿嘿一笑，带着几分得意。


    “当初知道风声不对，我就留了个心眼。”


    “那几年的账本，还有一些他跟我们来往的信件，都被我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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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铁急忙问道：“藏在哪里了？”


    黑阎王瞥了一眼林炳，才说道：“就在后山。”


    “那个地方，只有我和黑山雕知道。”


    “只要你们能让我少蹲几年大牢，我就把藏东西的地方告诉你们！”


    林炳笑道：“很好。”


    他转向李铁：“李队长，看来我们有意外收获。”


    李铁也是一脸兴奋：“太好了！有了这些证据，我看他陈民山还怎么狡辩！”


    他看着黑阎王，语气缓和了些：“黑阎王，算你识相。只要你说的都是实话，积极配合，我会向上面如实汇报你的立功表现。”


    黑阎王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连连点头：“一定！一定实话实说！”


    从看守所出来，李铁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林炳兄弟，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们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这白头镇藏着这么一条大蛀虫！”


    林炳神色淡然：“举手之劳而已。”


    李铁用力点头：“这个陈民山，我饶不了他！”


    林炳沉吟片刻，说道：“李队长，陈民山的事情，证据确凿之后，自然有国法处置他。”


    “不过，在此之前，他不是喜欢在报纸和广播上给我们林家村泼脏水吗？”


    他的眼中带着冷冽的光芒。


    “我要先让全白头镇，乃至周边的人都看看，我们林家村的煤矿，到底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不堪。”


    “然后，再把他风风光光地送进去，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李铁听得热血沸腾：“林炳兄弟，你说怎么干？我全力配合你！”


    林炳微微一笑：“我需要李队长帮我联系一下白头镇广播站。”


    白头镇广播站，站长办公室内。


    陈民山正端着一杯热茶，悠闲地听着手下汇报工作。


    这几天，关于林家村煤矿的负面**，正是在他的亲自授意下，通过广播和报纸，迅速发酵。


    效果，他很满意。


    “站长，林家村那边......来人了。”一个年轻的播音员小心翼翼地敲门进来，脸色有些古怪。


    陈民山放下茶杯，眉头微皱：“林家村？他们来干什么？求饶吗？”


    播音员咽了口唾沫：“不......不是。来人说，是林家村的林炳派来的，说他们村的煤矿有......有重大消息要宣布。”


    “还说......想请您亲自带人去他们村里，做个独家报道。”


    “什么？”陈民山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炳？主动找上门来？还要请他去做独家报道？


    他疑惑了，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难道是想当众服软，然后求他高抬贵手？


    陈民山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这个林炳，倒是有几分意思。”


    他大手一挥，对着播音员吩咐道：


    “去，把广播部的老王和小刘叫上，再通知《民生日报》的胡三，让他也派两个得力的记者。”


    “就说，我们一起去林家村，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大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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