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饭菜都有什么？可是真的有肉？”大汉名叫宋大，住在清水县三江村，最近农忙完，每日来码头般货挣些银子，原本他跟其它人一样往日都是自己带了饭食来吃的，但是今天恰好家里婆娘起来晚了，没做午食，这才想着来随便买两个馒头对付两口。


    谁知刚走到此处就听见这位小娘子的叫卖，一下便吸引了他的注意，饭菜？一荤一素？听这口气竟是卖饭食的？


    要知道码头上几乎全部都是卖饼子或者馄饨一类的吃食，几乎没有卖饭食的，


    虽说这小娘子说要十文一份，有些贵，但是量大管饱，还有肉，这几个字一出就彻底吸引了宋三的注意力了。


    要知道他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肉了，家里生了五个男孩儿，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至今还没饿死，多亏他力气大有活就干。


    十文钱一份，虽说有些贵了，但是宋三决定若是肉多还是可以接受的，到时候他吃素，将肉剩回去大家一起吃也是不错的。


    这边，苏梨见有客人来，赶紧将盖着饭菜的盖子掀开介绍，“今日的菜有茄子焖豆角，饭的话是红薯饭，咱们这都是自家的红薯，特别香甜……还有今日的荤菜，火爆肥肠，酸辣可口，特别下饭…”


    “哎，客官，您别走啊……”


    苏梨话还没说话，才刚介绍肥肠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就转身离开，一点也不带停留的。


    果然跟自己预料的那样，来人一听到是猪大肠做的菜，脾气好的转身就走，脾气差的还要骂上两句。


    “怎么办啊。”苏桃和陈氏看着一拨一拨客人问了又有，这时候不再害羞了，两人脸上全是焦急的神色。


    苏梨看着问了又走的客人，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沉默半晌后，她又开始吆喝，只是这次，在来人后，她特意用碗舀了一些肥肠出来给人试吃。


    其实换在县里这肥肠估计送人人都不敢吃，不过在这码头上，大多数都是干力气活的，家中并不富裕，见可以试吃大多数人都还是肯尝试下。


    这其中就有刚刚四周转了圈还没找到吃什么的宋三。


    他原本是打算还是去买两个馒头吃的，谁知竟看见那卖馒头的大爷竟然用那蒸布揩鼻涕，揩完又展开继续盖上，宋三瞬间食欲全无，心里只想着待会儿一定要告诉一起干活的同村，千万别买那家馒头。


    馒头是不想吃了，宋三又去了馄饨铺，打听到一碗馄饨要6文，而且只有小小的十来个，根本吃不饱，里面的肉也少，估计还没他鼻屎大，宋三傻了才去吃，有这银子都能去割上二两肉了。


    就在宋三纠结吃什么的时候，又走回了苏梨的摊子前，只不过这次，他看见那小娘子竟然拿了个碗给人试吃，这也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


    “咋样？臭不？”旁边有凑热闹的好事者一边看着试吃的人，一边拱火道。


    可谁知道试吃的人半晌不说话，直到开口说话后第一句话竟然是，“没尝出味儿，我再吃一口。”


    然而苏梨却将碗收回，“这位客官，试吃数量有限。”


    试吃的人不懂什么数量有限，但是大概听出来意思就是只能吃一口的意思，他撇了撇嘴，就道，“我还没吃出味道呢，再给我来点。”


    这下旁边的人都回过味来了，看来是味道还可以啊？于是凑热闹的有胆子大的，也上前道，“给我试试。”


    来人名叫朱四，家里排行老四，也是平日里在码头上拉船的，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不仅不怕吃猪下水，反而特别爱那个味道，村里人每次杀了猪，那猪下水都被他捡回家拾掇吃了，所以朱老四是知道的，这猪下水只要做好吃了，那味道比肉还香呢！


    不过这话他谁也没说，说了他就没得吃了。


    这种好东西得一个人藏好了才行！嘿嘿！


    这边苏梨闻言，将碗递到面前瘦小精干的男子面前，让他夹，朱老四拿着筷子认真看了看，特意挑了一块他认为最大的肥肠送入口中。


    ！


    ？


    ！？


    这个味道…


    甫一入口就被香辣刺激到了，略微品来还带着一丝泡椒的酸，混合花椒的麻，竟出奇的美味，而且不知怎么做的，这大肠十分脆爽弹牙，原来大肠竟然能做得如此好吃吗？


    朱老四竟一时愣住了，他之前还洋洋自得，以为自己找到了去除大肠臭味的办法，没想到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这才是真的师傅做的，一点臭味都没有。


    “朱老四，好吃吗？”人群中有认识朱老四的人大声问道。


    朱老四有些舍不得咽下，半晌依依不舍道，“美滴很，你来试试就知道了。”


    那人听朱老四这么一说，也挤开人群上前试吃，


    结果吃完还有些似乎不敢置信，瞪大了双眼，“十文是吧，给我来一份。”


    朱老四显然没想到平日里省吃俭用的同伴竟然舍得花十文买这个，就在他犹豫要不要也买一份的时候，就看见苏梨十分利落的打了一碗红薯饭，上面铺上茄子豆角，又铺上厚厚的一大勺肥肠。


    这么多！？


    朱老四呆住了，这么好吃的肥肠，他还以为不会太多呢。


    竟是这么大一份吗？


    这下朱老四也不犹豫了，赶紧说道：“我也要一碗。”


    说完甚至怕被抢先一样，赶紧从身上掏出荷包数了十文递给苏梨。


    苏梨见状接过递给傻眼的陈氏，这才又给面前的人盛了一碗。


    “要多多的肥肠，对，汤汁也给我舀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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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老四最爱吃汤汁拌饭，那汤汁泡在饭里，吸满菜的香，刨上一口别提多香了，别说，越想朱老四就越饿，那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旁边的人见有两人买了，原本有些犹豫的人也不再犹豫纷纷表示想试吃，这下可好，一试吃，接二连三的纷纷都让来上一碗，只有少数一两个可能是因为银钱不趁手或是怎样，转身离开，不过离开的都去跟同伴宣传，这里有家卖吃食的，肥肠做得一点怪味都没有，好吃得不行！


    当然，听到的人都只当是对方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连这脏东西都当人间美味一样。


    宋老三在后边，看着前面络绎不绝已经有五六个人买这饭菜来吃了，心里最终还是没有按耐住，尤其是自从打开盖子，肥肠的香味一直往外飘，又香又辣的，太勾人了，明明这么热的天一点没什么胃口，都被勾起食欲来了。


    “那个，我也要一份。”


    宋老三颇为尴尬的上前道，就在他以为面前的小娘子会有些不高兴的时候，却听见，“好勒，客官，您稍等。”的回答。


    这倒是让宋老三又更不好意思了，毕竟他刚刚话都没听人家说完转身就走了。


    “客官，给您多浇了一些汤汁。”苏梨将盛得满满得一大碗饭菜递过去。


    “多谢啊。”宋老三接过碗，道谢，然后跟其他人一样去旁边蹲着吃去了。


    这下倒换苏梨不好意思了，毕竟，她这次跟娘陈氏准备太匆忙了，连桌椅板凳都没办法提供，让人家只能去一旁找地方吃。


    不过这倒也不是苏梨故意不提供，而是家里的桌椅实在太大了，若是要想摆摊，肯定得要小一点的，最好能折叠的。


    当然，折叠的这个时代肯定不用想了，但是迷你版的是可以做的，就像不远处馄饨摊老板的桌椅一样，小巧方便。


    不过这也只有等苏梨爷奶回来再说了，木工的事只有爷苏老头能做。


    “五丫，这是真的吧？”陈氏将钱收好，一边不敢置信道。


    她看着面前的一切就感觉跟做梦似的，原本她以为能卖出去五碗已经算是不错的了，结果一下就卖了十二碗，收了120文钱，她握着那带体温的银子只觉得烫手得不行，生怕没握紧长腿溜了。


    “娘，是真的。”苏梨见一切顺利，眉宇间也露出笑来。


    三姐妹里，苏梨长得更像苏父，虽然不如苏桃明媚，却别有一番气质，用现代话来说就是顶级小白花长相。虽然现在过于瘦弱，还不明显，但是等来日长开定是极美的。


    陈氏闻言，用力掐了掐自己手心，确信是真的，不是假的后不知为何眼里竟有些湿润，她想，大概是太阳太炙热了吧。


    而此时一边的苏桃也是满心激动，她是第一次亲自收这么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