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吊睛大虫
作品:《腹黑将军说我马甲掉了》 常道春去河边小解完回来,刚撩起帘子,就看到李元抱着李昭微哭成个泪人,吓得他一蹦三尺高,连滚带爬赶紧冲上去,抓起李昭微的手就开始号脉。
他搭完左手搭右手,再抬头看看李元,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实在想不出缘由,才冒着丢人的风险开口问道:“你家小姐......怎么了?”
“哇......”常道春不问还好,一问李元更憋不住指着李昭微的额角,哇哇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常道春半信半疑地撩开帘子,借着天光瞅一眼,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还以为李昭微的毒发到体表了,心里那根弦都绷起来,要是这样,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结果哭成这个熊样,就是磕破个角。
常道春抖着手,在怀里掏啊掏,掏半天才掏出一个小陶罐,直接丢到李元怀里,头也不回地下马车了。
李元看他这就走了,哑着嗓子喊:“常大夫,小姐真没事吗?!”
回应她的只有那来回抖动的帘子。
常道春气吁吁地从车里爬下来,凑到陆长华身边,他正拿着地图在左看右看。
常道春探着头看那谢老头画的地图,眉头直皱,这扭七扭八的是什么狗爬式的路线。
“你看得懂?”
“嗯。”
......
自从李家出事了,陆长华一夜之间变了个样,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
别看陆长华天天跟在李昭微身后,招猫逗狗到处打架,那夜是李昭微第二次杀人,也是陆长华第一次杀人,还杀了那么多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砍上去软绵绵的。
加上府里相熟的阿福死于非命,他心里憋着一股气,几天过去也不怎么想开口讲话。
其实李元也一样,她那天挨在陆长荣身边,有人偷袭陆长荣,是她用扇子撒了药,又捡了把武器补的刀,算是她救下的陆长荣。
但李元头脑简单,心思澄净,加上天天哭,这个心中的郁气也泄得差不多,没那么大的后劲。
常道春低头看看地图,再抬头看看陆长华,他心里琢磨着,得哪天偷偷给陆长华的水囊里加点安神的药,不然这一个哭包,一个闷棍,再加一队伍的令行禁止的镖师,他得憋出病来。
正在陆长华看地图看得出神的时候,一个看上去年长些的镖师走过来道:“陆兄弟,再晚一些我们可就得宿在山林里了,这深山老林指不定会有什么猛兽,还是快些启程吧。”
这镖师是镖队的领头,叫何榕,也是父辈跟着李丰禄战死的遗腹子,李昭微收编他们后,把何榕安排在京城的镖队,其余的烈士遗孤则分派到不同地区的镖局去。
他们对李家有着绝对的忠诚,那天谢清过来支援,双拳也难敌四手,是何榕看到陆长华放的信号弹,带人来帮忙,才把一家子人撤出来。
留在京中危险重重,在这个关头敢动李家的只有庙堂之人,所以他们趁着别人还没发现将军府的人跑了,就连夜把没事的李若昀和柳如春送到海南去,李元不肯走,跟着陆长华一起陪李昭微躲在镖队名下的宅子里,等常道春施救。
陆长华点点头,最后再瞧一眼地图,仔细贴身收好,抬头辨清方向,下令整装出发。
马队带着马车走不快,也没办法走太小的道,陆长华按照谢清画的地图,走到一峭壁处四下相望,没了前路。
再看天色已是昏黄中染了黑,陆长华不得已,只能下令安营扎寨。
李元见马车停了,也爬下来帮大家卸东西,生火。
常道春把头探出马车,往天上瞅,崖壁千仞,倒倚青冥之间,似那盘古开天之遗迹。
镖队训练有素,很快就准备好,天也如约彻底黑下来,山风呼啸,篝火被吹得左右扭动,这深山老林之中,也不见人影,除了偶发的窸窸窣窣,再无其他动静。
陆长华吃过干粮,双腿盘坐在马车上,长刀横放其上,正闭目养神。
镖师们也分层两队,一队巡夜,一队各自寻了树干闭目小憩。
随着夜愈深,周遭的动静愈发小了,直到万籁寂静。
陆长华还没觉出什么异样,常道春突然掀开帘子探出身,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不好......”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番呼啸,声音还没散去,就有一黄色打底,黑斑纹路的大老虎冲出来,叼着一个镖师甩出去。
骤生变故,镖师们还未来得及反应,这吊睛大虫又往后刨土,助力猛冲一口咬上另一个镖师的腿,死死不松口,那镖师疼得大叫,手里的刀没了章法往这畜生身上招呼,盲目间扎伤了它,它吃疼奋力扭头大甩,把这镖师甩得骨架松散,再一口将他抛出去,撞倒一大片人。
陆长华早在这野兽出现的时候站到马车顶上,抽刀观察战局,瞅见它伤人极狠,见到这空档,他脚尖一点车顶,飞身冲出,落到大老虎身上。
这野性大虫,感受到身上有人压着,甚是不爽,左右扭动,想把陆长华甩下去,他被这野兽甩得前后左右摇晃,使不上力握刀,他死命夹紧这老虎的腰腹,才避免了自己被甩下。
摇甩之间,他才勉力抓住它耳朵,借力直起身体,一刀砍到它身上,老虎吃疼,发足狂奔,起落间陆长华再也抓不住,被摔到地上浑身剧痛,他扶着后腰,还没起身,那老虎已经扭头冲来,想一口咬断他的头,陆长华忍着痛四处摸自己的长刀,奈何佩刀掉落超出一臂距离,四周的镖师都被唬住,想冲上来搭救,又惊又怕,又不知如何插入。
何榕力大,冲上来死命揪住大虫尾巴,畜生吃痛,大叫一声扭身咬住何榕的手臂,转头便把人甩出几丈远。
解决完何榕,这大老虎又盯上了原本的地上的目标。
它速度极快,瞬息之间,距离陆长华只有一箭之地,而陆长华距离长刀只有一掌之距。
千钧一发之际,瞬息之间,突然有个人影从上空冲下来,一掌拍在老虎脑壳上,内力之深,只消一掌,那吊睛白老虎便吐出鲜血,当场殒命,只是那冲势没止住,轰然倒在了陆长华身上,压住他一条腿,这老虎太重,倒势太猛,他闷哼一声,瞬时感到自己腿骨断了。
他忍着疼,抬眼看去,原来刚刚冲天而降的是谢清,没想到他一直说不来,却还是偷偷跟在了后面。
见大老虎已伏诛,镖师们纷纷冲上来,合力抬开老虎,把陆长华拉了出来。
常道春见事态平稳,立刻从马车里冲过去,掀开陆长华的裤腿检查,这等时刻少一个人就是少一分力量。
李元虽然早已被吓得眼眶蓄满了泪水,但此刻害怕的她竟然还是迅速爬下马车,哆嗦着腿靠近陆长华,生怕他像阿福出事一样。
常道春在陆长华腿上来回敲了敲,擦擦自己头上不存在的汗道:“好险,还以为断了,问题不大,用上我的百年老药酒,好好养着很快就好。”
“百年?常老头你百岁了吗?”李元适时地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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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嘴!”
常道春料理完陆长华,就火急火燎地拉着谢清进密林。
夜风中时不时送来一两句数落声。
“我就知道你会跟来!”常道春恨恨地一巴掌拍在谢清身上,继而又兴奋道:“好险你跟来了,差点命丧虎口。”
谢清刚刚才动用内力,气息未稳,行走间正在暗自调息,常道春来这一下,给他拍得气血翻涌,差点跟那老虎一样一口血吐出来,他白了一眼自己这多年老友,决定不跟他计较。
“不对,你跟过来不怕那老娘们......老姑娘把我们都轰出去啊。”常道春背地里叫顺口了,脱口而出,好在眼尖瞅见自己老友瞬间脸色耷拉下来,立刻改口,避免了自己小命交代在这的命运。
“晚些你们上山,我躲远点。”
“其实我真不明白,你干嘛死守门规,你这又不像真道士,一把年纪了还在这虐恋情深。”
“闭嘴。”
“我不闭嘴。”
陆长华腿伤了,耳力还是可以,听着这两老头的对话内容传来,嘴角几不可见地抽动了。
常道春和谢清回来的时候,常道春眼眶微黑,疑似遭受了暴力攻击,谢清背着手,依旧是道骨仙风早老头模样。
谢清来了也不看谁,直奔何榕身边过去开口道:“你让大家去砍些藤条来,剩下的路就在这绝壁之上。”
“什么?”何榕大吃一惊,“要爬上去?”
“对,用藤条绑着,带这些老弱病残上去。”
常道春总感觉他说老字的时候加了重音,还眼神偷偷瞥自己的感觉。
何榕听言,抬头看了一下这万丈峭壁,打了个哆嗦,他有点儿恐高,再回头看了一下马车那侧,一窝老弱病残,立刻吩咐手下去砍藤条。
待他们准备好,天已破晓,蒙蒙亮,深山中的日出与城中不一样,夜间迷雾还未消散,日头跃出云层,洒下的绚烂光芒,还不能破开全部迷蒙,晓雾初开,一点点金光盈在每个人身边。
谢清负责背着李昭微,因为她尚在昏迷中,使不上力气,无法自己扒拉谢清,只能用藤条将她和谢老头缠绕个结实,常道春不知道是泄私愤,还是担心藤条太脆,在这基础上又给他们俩缠多三圈,裹得跟粽子似的,差点让谢清放不开手脚。
何榕负责背李元,李元手无缚鸡之力,由武功最强的何榕背着更为稳妥,陆长华和常道春还是有点保命功夫的,则由两个镖师负责。
一行人准备妥当,来到山壁旁,摩拳擦掌看着这光滑的峭壁,细看两眼,还挺光滑,士气减少一半。
谢清抬头仔细辨认,伸手扒着一块凹进去的地方,试试看力气,找到手感右脚一蹬便上去了,同时间他大声喊道:“你们认准我的路线,一个接一个。”
原来这峭壁有着极隐蔽的凹槽可以借力,谢清借着这些凹槽起初上爬速度很快,上到十丈来高的时候,突然凹槽断了,没了着力点。
谢清略微一思索,猛地扑出去,抓住一条手臂粗壮的藤条,双手握紧藤条连绕几圈,同时双腿往墙壁一蹬,借着藤条荡出的惯势又荡向左边,待靠近山壁立刻松手飞扑扣住一个凹槽。
稳住自己身形后,谢清朝身后的何榕看去,气运丹田,将声音送出极远,“你们看准这块地方,待会荡的时候招子放亮,现在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言罢,谢清也不再看他们,继续往上攀爬,让出后面的着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