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斗神铠，现世


    阿卡姆是渊海第一大城。


    无数肉糜水泊环绕着裸露的珊瑚礁，异彩纷呈却又奇形怪状的建筑矗立在水道两侧。


    从上空俯瞰，整座城市，像是蛛网一般漂浮在无垠的渊海之上，周遭散落着零零碎碎的小型珊瑚城镇。


    蛛网的部分，不是海，而是灰白珊瑚礁。


    阿卡姆水陆面积大约在4：1。


    倘若艾莉丝远眺而来，肯定会嚷嚷着：流瀑城！哥哥！你看，这里有一座奇形怪状的流瀑城！


    对于直觉系生物的艾莉丝来说，我管你这那的珊瑚礁，管你这那的颜色奇怪的河道，不就是河道之间用一些颜色古怪的石头盖成了大hoe么


    天王老子来了，这也是海底的流瀑城。


    就是水有点多罢了。


    合理。


    因为这本就是海鱼族的聚居地。


    它们过去本就生活在利维坦栖息的龙的世界与人的世界交汇的深渊海沟之中。


    不像海人族那样喜欢在浅海或者岛屿周围扎堆，喜欢与人族往来。


    海鱼族即便拥有了‘科尔’这种脱身于海人族的领袖，依然喜欢置身海底那种暗无天日的环境。


    加之世界的交汇处鱼类有些个带着龙族血统的变种体型巨大，在不愁吃喝的情况下，它们更不想‘上进’。


    但是这个情况在四百年前的拉普拉斯战役之后发生了改变。


    当时，现任‘科尔’刚刚被海神从海人族提溜出来，赐予海神外衣，成为了海鱼族的女皇。


    随即，外界便爆发了一场世界大战——史称：拉普拉斯战役。


    战争并不是突然爆发的。


    在这之前的六百年前，在第二次人魔大战末尾，被人神暗算的拉普拉斯已经转生成功了。


    但由于被分裂的缘故，他成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继承了对「人」厌恶的「魔神」——拉普拉斯，以及继承了对「神」厌恶的「技神」——拉普拉斯。


    「魔神」拉普拉斯忠于自己的本能，他在短短六百年的时间内拿出了巨大的行动力，迅速统合了整个魔族，平定魔大陆，建立起类似于魔界大一统的军政体的国度。


    在耗费多年说服海族和兽族后，于四百年前，拉普拉斯成功攻入了中央大陆。


    ——当时海神便是派出上一任科尔与其谈判的。


    因为此前第二次人魔大战末尾，人神在蛊惑利维坦时，已经付出了筹码：


    ——那片供海人族栖息的林古斯海。


    所以利维坦自然该履行承诺：等拉普拉斯仇视人族的那一半复活之后，帮助他和魔族，跨过海洋反攻人族大陆。


    但是他还是存了点小心思：反正你的筹码已经付了，林古斯海被海族占据也已是客观事实。那我磨洋工没毛病吧。


    帮忙反攻人族大陆


    我‘帮’。


    于是海族成为了当时魔族的交通工具，负责帮魔族跨过大海，送到一个可以进行陆战的方位。


    然后，全员‘骑墙’待命。


    你魔神要是能攻陷人族，最后关头，我帮你把，没问题啊，我锦上添，用此前就在流瀑城与赤龙山脉下那连通海底的魔法阵再为战争烧上一把火，推动你们魔族的胜利。


    怎么样，我这盟友够意思吧


    但话说回来。


    你魔神要是节节败退了，那我们肯定就不帮了呀，反正我也‘履行’了承诺，给你们创造了很好的奇袭条件，你没战胜人族，那是你魔族不给力，还能赖上我们海族不成


    果然，魔族不给力。


    正当利维坦想要寻思怎么把自己派出去的族群和海兽都召回，假作无事发生之时，‘噩运’找上了门。


    结论是，利维坦被打的半死不活。


    但最终姑且是与带给自己噩运的对方达成了一条‘不灭族’协议。


    条件是，利维坦将所有海鱼族吞入自己的体内，做一个‘小世界’，以便于对方假作这小世界的‘神’，来达成他的某种目的。


    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科尔奉‘利维坦’的遗命，要将海鱼族带向未来，并且在利维坦死后，于利维坦的尸身中觐见了新任「海神大人」，从祂那儿受肉了力量，随即得到了「灭世」的信息。


    这才勒令这群海鱼族在海中建立类似于陆地一样的岛屿城市。


    以便于为日后返回海面做准备。


    故而，这位于利维坦腹中「渊海」内的海鱼族王都阿卡姆，还是个新生的城市。


    它几乎是在科尔的手下一手规划建成的。


    科尔虽说有很多年轻人鱼族的天真烂漫，但不得不说，她是个管理型人才，具有强大的亲和力，有点儿类似于爱丽儿。


    知人善用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正经翻译：（大人！大人！您测的我的小螺眼好舒服啊！螺眼都要烂掉了！大人轻一点！我快受不了剌！我的壳要裂开了！！）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


    正经翻译：（小骚骡，多菲大人测的你爽不爽！说！）


    “叽！！！”（爽.疼疼疼疼疼疼！！）


    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蓝白色的鱼腹将一只直径两米，带有瑰丽的纹的巨大海螺压成了粉末。


    里头粉嫩的海螺肉，也被破裂的海螺壳剌的七零八落，眼见变成了一坨新鲜出炉的刺身。


    反海神教的头目，古老的海鱼族‘多菲’现任当家是一位正值青年，行为粗鄙的海鱼族。


    那一对漆黑的眼珠子长在长而窄的突出嘴喙两侧，嘴喙内有许多锐利的牙齿。


    它啵得一声将自己的鱼腹下的玩意儿抽出碎裂的母海螺尸体肉块之中，颇为不屑地从嘴里喷出了一口舒爽的唾沫来。


    “不抗压，下次换一位新的骡母来，要壳够硬的！”


    阿卡姆没有正经的翻译旁白，而多菲表现吩咐却很正经。


    它看都没有看那一坨烂肉，便甩动着鱼尾来到了一旁的五颜六色的珊瑚王座之中，舒服地躺了上去。


    而一旁负责每日给如今新‘皇’送各类海族宠幸的长相酷似石斑鱼的侍官，却是顺着这以赤红珊瑚制成的王宫宫殿地面之间的水道游到了它的身旁，低声叫道。


    “知道了多菲大人”


    “叫我多菲陛下！”


    “好的多菲大人。今天从前线传来了情报，您该听一听才对。”


    多菲黑眼珠子一转，直直瞅向这被科尔倡导学习人族文化所荼毒，一心扮演「诤臣」的亲信，好半晌才不满地咕噜道。


    “我们是反海神教，这人族的文化就该扔了！”


    石斑鱼目不斜视。


    “多菲大人，你我都知道，反海神教只是推翻科尔统治的一个由头而已，人族确实有很多适合建立‘国家’的文化值得学习，既然宫殿建了，臣民也有臣民的模样，就不应该再回到过去的‘族群’时代。


    这样的话，您只能自称为‘大人’，而无法自称为‘皇’，不是么”


    多菲摆了摆好似长着很多双手一般的白骨鱼鳍。


    “行了，跟外面那群臣民一样迂腐，你看看他们，我一再强调不用再对着天上那位假神作每日祈祷，就是不听，一群不开化的愚蠢海族。”


    宫殿压根没有门，一眼就可以透过嶙峋的珊瑚石柱之间的空隙看到外面的情况。


    一公里远，宫殿外的民众居住区。只见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海族都趴在灰白珊瑚礁地面上，将腹部露出来，正对着阿卡姆头顶那万米高空上的利维坦心脏做‘祷告’。


    里头很多海鱼已经舒服地要睡着了。


    不得不说，科尔是个聪明的，将祷告的姿势统一设定为海鱼族最舒服的睡姿，这样一来，所有海鱼族都会发自内心地喜欢上「祷告」这件事儿。


    并虔诚地不愿意更改自己的作息额，信仰。石斑鱼：


    “多菲大人，有十分紧急的重要情报。”


    “行，知道了，说罢，尔特仆斯那老东西跟那只不给草的亲爱的前任女皇人鱼小姐，又干了什么蠢事他们之前不是企图返回陆地么真是两个蠢卵，不，我该感谢它们的愚蠢，将「亡鬼秘剑」送入海面当那叫什么「火炼山狱」迷宫的领主，这才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第一条情报是：亡鬼秘剑好像在海面上被人族驱逐了。”


    “哈哈哈哈哈！！可笑！！可笑！！这是我听过最可笑的人族笑话！不过竟然有人族可以驱逐「亡鬼秘剑」，咕噜！算他厉害！”


    “第二条情报是：尔特仆斯和科尔将那位人族‘请’下来「渊海」，前阵子的召唤术异动便是他们为了用利维坦大人的遗蜕吞噬那人族。”


    “.这听起来很愚蠢，人族怎么能与海族共存”


    “第三条情报是：他们全军开拔，往阿卡姆打来了。”


    “.愚.咕噜等会儿，那.那位人族猴子呢”


    “第四条情报：那位人族与他们一起。”


    “什么！”


    轰隆一声，珊瑚王座塌了。


    多菲庞大的头颅猛地凑到了侍官面前。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石斑鱼仿佛一条没有感情的机器鱼，“您刚才吩咐了：‘待老子草烂这只骚海螺之前，谁也别来打扰我’，所以我只是在旁边沉默地等待您草烂它。”


    多菲：.


    “人族猴子比科尔还强”


    “不知，但根据之前的情报，既然「亡鬼秘剑」被他驱逐，自然他很强。但人族是很狡猾的，喜欢利用迷宫自带的漏洞去想方设法杀死领主，且总是一群人一群人同心协力地行动，想来单论实力来说，他是不如「亡鬼秘剑」强的。”


    “我就说，我之前派你们族群那些「刺车」去守卫南北海峡的出口了，想来它们会与拉耶莱的「铁骸头」形成对峙，现在增添兵力，趁着对峙的功夫将拉耶莱那帮蠢鱼一举杀光！”


    “前线也是这么传来的消息。”


    “那就好，想来胜利只是时间的问题。”


    多菲头颅两侧的出奇孔嗤嗤地喷着腥臭的气息，虽然已经陆地化了这么久，它还是更喜欢渊海肉糜海洋的触感。


    就在这时，一条剑鱼从远处的珊瑚石柱之间的水道刷得一声便游了进来。


    “大事不好了！殿下！王！三天前，「刺车军」被叛军全灭了！”


    “什么！具体什么情况快说！”


    “据「刺车军」溃军传来的消息，那个人族猴子会喷火！没几个喘息就把刺车军烧光了！”


    “喷火那是人族不可能！再探再报！”


    ——翌「渊海」日。


    “大事不好了！殿下！王！「鳌翅军」也被叛军击溃了！”


    多菲只觉荒诞无比，怒极反笑，出气孔发出嗤嗤的动静。“你在说什么又是那人族又是会喷火「鳌翅军」又是被那猴子喷火喷溃败了”


    “啊，您果然料事如神！”


    “.我，你.


    确认情报的真伪再来找我！我看你就是在糊弄我


    肯定是「鳌翅族」那老东西想要逼迫我像「尔特仆斯族」那样给它们特权，让他们回到族群式像拉耶莱那样划出一片海界自己治理自己！再探再报！”


    ——又一个「渊海」日。


    “大事不好了”


    “「鳌翅军」被烧光了不成！”


    “没有！它们投敌了！”


    “咕噜”


    ——再一个「渊海」日。


    “大事.”


    “快说！是不是昨天的是假消息”


    “「甲足陆行军」投敌了！它们还传来了消息，劝我们早日回到科尔女皇陛下的伟大的怀抱之中！”


    “你叫谁殿下！！！”


    “大人！是他们说的！”


    ——另一个「渊海」日。


    “大”


    “.说罢，谁又投敌了”


    “「多菲禁卫军」！您.您的父亲传来了消息，劝我们迷途知返，早日认祖归宗，不要负隅顽抗，乖乖迎接科尔陛下返回她的王座。”


    “你！！”


    “啊！！”


    多菲甩动骨鳍便是一刀，杀了那来传信的石斑鱼手下。


    他怒瞪着自己的眼，转头看向石斑鱼目前的族群之王，那只已经在第一轮战局就被全灭的「刺车军」统领，同时也是自己最为亲近的近卫侍官。


    “你沉默了这么多天，到底在想什么你也觉得现在该怎么做”


    石斑鱼还像是一条机器鱼那样作一位没有感情的「诤臣」。


    “我觉得我们也该投敌。”


    嗤剌！嗤剌！如风箱般聒噪的一阵喘气声之后，多菲却是冷静了下来，它那两只黑眼珠子瞅着石斑鱼。


    “你在激我！”


    石斑鱼立刻回道。


    “现在应该怎么做，您早就在心中有数不是么要是投敌，我们都不得好死。是时候放下对于海神大人的忠贞了.要不然您以后就再也没有忠贞的机会”


    多菲哗啦一声转动身体。


    “走！带着所有的王都中遗留下的魔石，咱们去海神祭坛！”


    ——


    海神祭坛在阿卡姆的正中心，俯瞰而下，是阿卡姆面积最大的一块陆地。


    密密麻麻的魔法阵纹路镌刻在礁石之上，上头洒满了魔石粉末。


    四周高大的珊瑚立柱仿佛栽在祭坛周围的树一样，将直径三十多米的巨大表面是祭坛，实际是转移魔法阵的空地团团环绕。


    反海神教的头领，海鱼族，多菲。


    趴伏在地面，以海神语吟唱着海神大人的名讳。


    即便它直刀这本质是召唤术的魔力波动导向的目的地根本不是昔日那位利维坦大人，是他们尊崇的神明。


    但也没有办法了。


    世事便是如此滑稽，反海神教也终究是这些海鱼族篡位的借口罢了。


    鱼命和信仰哪个重要


    行动给出了答案。


    魔法阵的光萦绕于祭坛周遭，被歌颂的名讳回应了祂虔诚信徒的祷告。


    璀璨，闪烁流光。


    于熄灭的魔法阵光华间，轻轻一跃，便跳入了多菲的眸光之内：


    那是一具华美的古朴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