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 52 章
作品:《春熙以宁》 暮色沉沉,东宫的琉璃瓦在残阳下泛着冷光,墙上挂着的白绸被寒风裹挟,打在窗上簌簌作响。
皇帝一纸诏书颁布了太子的死讯,东宫挂了白绸,同时接踵而至的还有大皇子景珩被贬为庶人、终身圈禁府内的消息。其中有间接参与者左相被直接赐死,而景珩一派党羽也是之前在朝中叫的最凶,要求严查此案的人,此刻这些人全都龟缩回去,不敢再露头,和太子一事但凡沾边的,轻则削职,重则流放,就连景珩门下幕僚都被关进去好几个。
苏以宁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个人。
——裴含。
她记得裴含在有官身之前,一直是以景珩的幕僚自居。
现在许多事情虽然和前世不一样,但裴含肯定还和景珩有着密切联系,他搭不上苏护的线,只会更加抱紧景珩的大腿。
现在事情闹大了,不光景恪倒霉,这些手底下的幕僚全都得跟着倒霉。
不知他的下场如何?是遭牢狱之灾,还是直接抄家流放?
待到能出宫后,她还可以去牢里见见这位故人,外加去看望一下亲爱的表妹。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能给这两位落井下石去添堵的机会,她可不能错过。
苏以宁的心底腾起一丝愉悦,像是得到满足的猫儿,连讲席上张夫子的训斥声都变得悦耳动听。
而除了她之外的大多数人全都低着头不吭声,聆听讲席上传来的怒吼。
这位张夫子岁数不大,看起来却像是被生生气老了十岁,激动的唾沫星子直飞。
“我就一天不在,你们考的是个什么?!某些人那文章写的比市井俚语还不如,简直是在浪费纸墨!要知道这次统考是要交到学政的,你们考成这般还要我如何有颜面去见学政?”
张夫子一脸痛心疾首,越骂越凶,下面除了乐平公主,全都头低着尽量降低存在感。
他本以为过来教□□是好事一桩,办好了皇上有赏不说,前途也是一片光明,太学那些人推他来的时候他还感谢连连。
直到到了这他才知道为何上任夫子死活不肯再来,为何太学那些人会把这种机会推给他......
这根本就不是想象中的美差!
公主跟着他要是学的不错便罢,学的不好就是他的责任,而乐平公主显然不是会跟着他学习的主。
张夫子越想越憋屈,随着重重地一声拍桌,其他人的头坑的更低了,有的胆子小一些的更是眼泪都吓出来了。她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除了夫子担心自己的前途,她们也担心会被取消伴读资格,若因考试成绩差被送回去,那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可昨日监考的是萧淮之啊!她们又能怎么办?没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她们放水的监考,摊上这位萧世子她们总不能还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弊吧?
于是在一片低着头,或是诚惶诚恐的表情中,苏以宁和乐平就显得格格不入。
前者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后者更是趴在桌子上小憩,浑然不觉得学堂吵闹。
张夫子看到苏以宁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嘴角一抽,手中的书本又是重重一拍。
“笑?考成这样还有脸笑?你站起来!”夫子隔空指了指,像是找到了发泄口。
“还四处看,说的就是你,苏以宁是吧?站起来。”
四周的人唰唰像中心苏以宁的位置看去,有了这个出气口,夫子的怒火明显被均摊了过去。
“学生无错,为何要站?”
苏以宁挑了挑眉,看着这位夫子,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这种反应在张夫子看来无异于挑衅,公开把他的面子放在地上踩踏,他心中怒火更胜一层,“好一个学生无错!”
“课堂上公然挑衅授课夫子,如此顽劣不堪,当真是有违学生本分。这里是皇家太学,不是你们自己家的私塾,既然不想念,那就不要在这念,滚回自家私塾去。”
所谓逐人出宫这种话吓吓十几岁的小姑娘便罢,却吓不住苏以宁,见她一副浑然不觉自己错了的模样,张夫子还欲开口再骂,却被一道微弱而坚定的声音抢先打断。
锦阳着急道:“夫子莫怪,以宁她不是故意的。”
“谁若再帮她说话,一并回家去!”
张夫子的嗓音骤然加大,这声怒吼来的又急又凶,锦阳被训的愣了一下。
顶着张夫子的怒意,锦阳咬了咬牙又开口道:“夫子——”
“夫子。”
同时还有苏以宁的声音响起,她平静道:“她是郡主。”
苏以宁好像在提醒什么似的,张夫子嗤笑一声:“郡主又如何?”
“不知夫子有何底气要把我们逐出太学?我们是经过太后娘娘的筛选入宫的,莫非您觉得太后娘娘所选有问题?亦或是能替太后做主,随意逐人出宫?”苏以宁锐利的眼光几乎要穿过他,“更何况锦阳郡主本就是皇室中人,您要把她逐出去岂非是在说笑话。”
“休要曲解我话中意思。”张夫子额间流下一滴冷汗,苏以宁话里话外给他挖了坑,张夫子自然不肯接她的话,只说道:“我可以去禀报学政大人,请学政大人将你逐回去!更何况太学之内便都是我的学生,无身份高低贵贱之分,而尊师重道是学生最基本的。”
“我们的身份在夫子眼里都是一样的。”苏以宁做出恍然大悟状,她双手环抱胸前,望像讲席道:“原来您不是因为捧高踩低、畏惧强权才挑我撒气,又因为锦阳郡主脾气好,故而出言训斥。”
她早就看这个夫子不顺眼了,同样是学生的身份,他不管睡了一觉又一觉的乐平,反倒挑自己的理,他不敢顶撞或管束乐平,无非是乐平脾气不好地位又高。
加上平日教学就是在和稀泥,乐平不愿意学,他便图个清静,也没教过什么真本领,现在遇上真监考,还指望她们自学成才不成?
不敢找萧淮之撒气,所以把她们这些人骂了一通,这种人算什么夫子?
苏以宁本想骂的更直接一点,又不想给对方留下话柄,夹枪带棒道:“夫子真是懂得‘因材施教’,更是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
张夫子自然是听懂了,一时间脸色涨的通红。
他没想到苏以宁敢这么说他,他也确实是跳过了正在睡觉的乐平,直接斥责了这位苏以宁,本以为她平日安安静静的,人长得乖巧,没想到又是个刺头,这下倒让自己进退两难。
“好,很好。跟我卖弄嘴皮子功夫是吧?”张夫子从无数考卷中抽出一张,扔了下去,“你方才说你无错,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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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这文章写的——这便是你求学的态度吗?既不愿学,趁早滚蛋,不要玷污了太学。”
苏以宁垂眸看了眼那张地上的卷子,“我们为何这般水平,夫子不清楚原因吗?”
“自然是你们不求上进,得过且过——”
“不求上进、得过且过的到底是我们,还是夫子你?”苏以宁漂亮的眉眼弯了弯,露出一个并不乖巧的笑容,“每每上课不是让我们自行看书,就是讲些肤浅的皮毛功夫——你不能像萧世子一般认真严苛对待授课,又要求我们考出不影响你仕途的成绩,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你不去找负责监考的萧世子,因为你不敢得罪他,又不敢严苛授课,因为你知道公主不想听,所以动不动就把火发在我们身上。”苏以宁冷冷地看着他,最终还是把心中那句话骂了出来:
“如此行径,你算哪门子夫子?”
这番话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她们自知成绩不佳,可成绩不佳的根本原因是她们不愿学吗?
从头至尾除了她们,上至太后、公主,下至夫子,根本没人把伴读当回事。太后注意力全在佛经祈福上,公主更是不愿意学,夫子也没交什么真材实料,往日的教考都是给她们直接抄的——现在监考换人了,冲她们劈头盖脸的骂有什么用?
这下附和的声音多了起来,有几个早就受够了气的纷纷出声:“对啊,平日也没给我们正儿八经授过课,说我们玷污太学名声,实则自己才是吧?”
场面逐渐变得不可控起来,张夫子自知今日踩了个硬钉子,立威不成还起了反效果,他指了指众人,“当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等着吧,我这就去禀报学政大人。”
张夫子急匆匆就离开了,剩下的人则分为两派,一派义愤填膺,另一派还是忧心忡忡。
“我们不会真的被逐出去吧?”
“如果这样回家的话,家族一定会以我为耻的,怎么办......”
“都怪某些人,没事和夫子吵什么架呀?”张蕴姝也是忧心忡忡的那一派,她夹在其中,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几双眼睛立刻唰唰看向苏以宁,她们嘴上不说什么,心中难免激起波澜。
“苏姑娘先前说的有理,我们是由太后选看入宫的,夫子并没有权利逐我们出去,不过是吓唬我们罢了。”孙雪妍高声道:“更何况张夫子的德行我们大家有目共睹,各位也不想再和这位夫子浪费时间了吧?我们入宫是来求学的,不是来陪他扮演过家家的。苏姑娘算是在帮我们所有人出头了,否则我们还要受他的气。”
眼看刚刚掀起的一点波澜立刻被平了下去,张蕴姝郁闷的坐回去,她看了眼孙雪妍,总有种好朋友被抢走的感觉。
“诸位与其在这担惊受怕,不如先回去好好歇着。”苏以宁起身往门口方向走去,“张夫子定然不会将我们所有人都告去学政,即便要告也只是盯着我告罢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然不会连累各位......”
她的声音在走到门口处时戛然而止,而正对着她的门外,正站着两个人。
一位虎头虎脑的往里探,见到她两眼放光地喊道:“二妹妹!”
另一位负手而立,漂亮的桃花眼里盛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与笑意,站在原地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