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接生
作品:《我成为你》 大橘早就趁她不注意跳进纸箱里,侧瘫在纯棉短袖上昏昏欲睡。
祁寂不舍得把它赶走,只好撩起短袖的边角,一点点把卫以东的黑衬衫塞进去,尽可能的铺展在底下,让它能够瘫得更舒服一些。
做完这些,她轻轻端起纸箱,把它放到卫以东脚前。
抱起那一堆食物坐回小马扎上。
“卫以东,”她压低脑袋,目光空空的看向自己被吊起来的左手,轻声唤他,“我看着它,你先睡会儿吧。”
卫以东蹲在地上,隔着一层透明隔帘逗大橘,“我不困,你睡。”
“我睡不着。”
“我也是。”
“......”
“......”
“既然这样,那继续聊天吧。”
他不说聊天还好,一说聊天,就让她猝不及防地想起那天廖垣生跟曲琳琳说的话。她沉默良久后,攥紧双拳,近乎呢哝的问他:“你们...是不是马上就要走了?”
“?”卫以东停下逗猫的动作,撩眼看她,“你听谁说的?曲琳琳?”
“不是,是廖队长说的,他说你们再呆三天就要走了。”
“他就是个大喇叭。”
“所以......他说的是真的吗?”
“半真半假吧,”他蹲得很标准,跟正儿八经当过兵的一样,利落又□□。他知道在这种事情上面撒谎也无济于事,索性直接坦白道:“原本定的是等今天下午第二批医生到了就走,但是出了这档子事儿,只能明天早上再走了。”
尽管心里清楚她们注定要分别,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情而已,可真当亲耳听到这迫在眉睫的安排时,她心底还是无法抑制的泛起股难受劲儿。
连带情绪都变得低落起来。
半晌不愿再说话。
peter早就靠在墙边睡着了,不仅没有被她们之间的动静吵醒,反而有点不顾他人死活地开始打起震天响的呼噜,如果不是外面的月亮很透亮,并不是被云层污染过的毛月亮,她们高低要认为是打雷了。
打鼾声时高时低,此起彼伏,为这间光线不够明亮、气氛却足够死寂的帐篷内挥洒出不会令人感觉到煎熬的笑料,卫以东皮笑肉不笑地划拉他一眼,第一次觉得他的“闷雷”还挺有眼力见。
让他俩之间的氛围没有那么尴尬。
大橘应该是累了,圆滚滚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脑袋也耷拉到衣服上,不再跟他玩耍,他顺势坐到地上,盘起双腿。
单手托腮地斜仰向她,猝然出声,“嘿,小不点。”
“啊?!”
“别想这个了,之前的话题还没聊完呢。”
“...之前的话题?”
“刚刚在外面你不是问我有什么梦想?我还没说完。”
经过提醒,祁寂蓦然回忆起之前她们没能聊完就被打断的那个话题,可是眼下,她已经没有那么想知道了。至少,比起他“或许短时间内无法触及”的梦想,她还是更关注“能看得见摸得着”的离别。
可卫以东不乐意。
她不说,他就主动提,非要让她再次掺和进来道:“快点,别发呆了,再问一次我的梦想是什么,我说给你听。”
“......好吧,”她被磨的没脾气,有些行将就木的问道:“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希望,以后在我最喜欢的夏天里可以天天阳光明媚,风和柳绿,让我有机会能好好度过一个安稳的生日。”
在听到他的准确回答之前,祁寂一直以为“以后在我最喜欢的夏天里”这句话后面会跟一些比较大爱、比较无私的愿望,比如,不要地震,不要海啸,不要再有战争,亦或者是,世界可以和平这种百分百能够契合他这个人的宏大想法,但她没想到,他的梦想竟然会如此质朴。
质朴到对很大一部分人来说都是唾手可得的。
并没有多么新奇。
她不由自主地被他这个超乎预料的回答勾走浑浊的思绪,近乎无脑地顺着他的话茬往下追问:“生日?你的生日是几月几号啊?”
“9月9号,处·女座,你呢?”
“我?我是3月21号的。”
“3月21...嗯...应该正好是白羊座。”
“白羊座?这是什么?”
“星座,是按出生日期划分的,星座不同性格也会有不同的差异,”终于把她的脑回路打散又重新组装,卫以东显而易见地松快下来,他就着这个以前根本不感兴趣的话题不断跟她发散道:“比如我是处·女座,我就会有点洁癖和完美主义,你是白羊座的话,性格很像小太阳,每天都朝气蓬勃的,行动力也会很强。”
祁寂听后目瞪口呆:“?!”
“星座这么准的吗?!”她惊呼道:“还有什么?!我还想听。”
“你等我想想。”
“好!”
“充满活力,热情似火,坦率真诚,勇敢无畏,但是有时候也会钻牛角尖,不听别人劝阻,固执己见?”
“?!!!”
“哇!你说的全对欸!好神奇!”
“是吧,”见她眼冒星星,从头到脚都写着崇拜与震惊,他暗自失笑,总觉得自己是在哄小孩,但又不得不哄到底,“如果感兴趣的话等回去可以了解一下,以你的学习水平来看,肯定能很快就精通。”
祁寂率真地应道:“好!”
俨然将刚才的“闹心”全都抛之脑后。
之后又有一茬没一茬的跟他聊了一会儿,随着月头逐渐移动,为漆黑一团的天幕破开零零碎碎的亮光时,她终于再撑不住,几个打盹之后,埋在膝盖上沉沉睡了过去。
半晌没得到回应的卫以东偏头看她,见她就那么坐在小马扎睡了过去,没忍住轻轻笑了下。
他搓了搓薄茧脱落的指腹,将后脑勺抵到隔帘上放空思绪。
独自默不作声地等待着天光大亮。
曲琳琳熬了一个通宵,专程把他俩的血液样本拿去市中心的医院进行血常规测试,得到明确的结果才安心地跑回来,打算告知他俩这个好消息。
一进帐篷,就瞥见睡在小马扎上的祁寂。
她没再大喊大叫,改为蹑手蹑脚地凑到卫以东身后,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后脑勺,“嘿,混蛋,你也睡着了?”
“醒着,”他没回头,只是昂起脑袋,“血常规结果出来了?”
“嗯呐。”
“怎么说?”
“结果不太好,”她把显示数据正常的血常规报告藏到身后,故作惋惜的骗他,“你俩都感染了细菌性痢疾。”
卫以东浅浅扫她一眼。
明知故犯地配合她幼稚的小把戏,腔调满是浑不吝道:“唔,那可坏了,一个不注意,又给你老相好跟你调·情的机会了。”
“卫以东!你想死是不是?!”
“哈哈哈哈,逗你的,不过启程日期可能要往后拖一拖了。”
“为啥?”曲琳琳惊诧道:“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么?”
“你脚边的祖宗马上要生了,这边的医生不一定懂怎么给动物接生,等它生完再走吧。”
也是他说的时候,她才发现脚边的纸箱里还有只猫,定睛一看,好巧不巧是昨晚她刚跟小奇迹投喂过的那只大橘。
正专心致志地舔舐自己的肚皮。
浑身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欸?”她不由得好奇道:“原来它是怀孕了啊,昨晚没看清,我还以为它肚子大是吃胖的来着。”
卫以东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嗯。”
“你嗯鸡毛呢?”
“不是,我嗯一句都要挨骂?”
曲琳琳笑得不行,回嘴呛他,“那咋啦?这两天看你不顺眼不行?”
“行行行,一点问题没有,”他完全不生气,吊儿郎当的挑起眉眼道:“话说,这个点你老相好应该醒了,能不能帮我去借件衣服?”
“啊?我靠!我才发现,你怎么没穿衣服?!你不会趁我不在对小奇迹耍流氓了吧?!卫以东!你还是不是——”
“——啧,别多想,我衣服在猫身子底下。”
“......”
“...吓死我了,我差点就要报警了。”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那当然啦,”她一边孜孜不倦地跟他斗嘴,一边双手撑住膝盖站起来,就要出去找廖垣生,不忘最后再扎他一下,“谁知道一个29岁都没谈过恋爱、没亲过嘴的老男人到底能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举动?是吧?卫以东。”
卫以东眯眼:“......”
“你不懂,我这叫一心向大义。”
“啊对对对,”她故作不耐地打了个哈欠,语调欠嗖嗖的挑衅道:“你最大义了,谁能大义过你啊,大义哥。”
“曲,琳,琳。”
“我先溜了,886。”
“......”
熹光透过帐篷口细密的打进来,并没有直接晒到人身上,却令体感温度高了不少,peter巴咂两下嘴,悠悠转醒,一睁眼,正好对上斜前方赤·身·裸·体的卫以东,吓得他目露惊恐,下意识抱紧自己往角落缩。
卫以东白他一眼,抄起手边的卫生纸团砸他。
在他马上就要鬼叫出声的前一秒,他及时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冲他比出个“噤声”的手势。peter愣了下,目光越过他肩头看向他身后睡得正熟的祁寂,了然地合上嘴巴。
开始给他打国际标准友好手语:“f·u·c·k you。”
卫以东就散漫不羁的笑,抬手朝他招了招。
Peter不上套,用脚尖把他扔来的那颗卫生纸球踢远,不知道想起什么来,微斜身体从口袋里掏出个什么东西,回敬他的扔过来。
他精准接住,展开手心一看。
是一条士力架。
浑笑着拆开塑料包装,两个大男人不约而同地将手往头上举了举,于触碰不到的距离中相互“cheers”了一下,才快速把能够补充能量的士力架几口吃完。
感觉身上又有劲儿了不少。
曲琳琳还没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去跟廖垣生你拉我扯了,反正这么久了卫以东都一直没能搞懂,明明两个人是大学同学,又互有好感,为什么偏偏拉扯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有个稍微看得过眼的结果。
她对此的回答是:
说不定哪天她就会死,没必要平白连累一个好男人。
但廖垣生显然不这么想,比起她的悲观想法,他倒是更乐观的为了能跟她多一些接触,主动选择加入救援队,一晃眼,爱情没什么进展,反倒是事业如日中天,不过34岁出头的年纪,他已经是救援队队长了。
也算是为爱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值得敬佩。
他这么出神地想着,无意识地把手中空掉的塑料包装沿着粘合处拆开,对折,再对折,这边折一个角,那边平折一下,很快,那方塑料包装就在他手下变成一只鸟的形状。
恰好祁寂懵懂醒来。
偶然间注意到他手里把玩的折纸时,没忍住质疑出声:“你这折的什么?枪吗?”
卫以东:“......”
“笨蛋,”他无可奈何的拢起眉心,把手里的东西往她那边举了举,好让她更清楚的看到,“这是和平鸽,看不出来吗?”
“啊?”
“......”
“这里,是两个翅膀,这儿是头,只不过没笔画眼睛。”
“哦哦哦,我好像看出来了。”
“好像?”
“比起这个,卫以东,大橘的毛好像全都湿了,是尿了吗?”
刹那间。
卫以东扔掉手里那只和平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上跳起来,大手一撩隔帘就冲了出来,赶忙查看大橘的状态。
祁寂站在一边,欲言又止的蠕动着唇瓣。
最后还是决定豁出去了,就算要被感染痢疾,她也一定要参与到为小猫接生的行动中,与他一起帮助新生命的诞生。
反观peter就没那么淡定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卫以东冲出隔离室,第一反应就是大跨步过来,扒在隔帘上试图大声唤回他的理智:“以东!你不能——”
“——咱俩p事儿没有。甭废话了,赶紧把里面那张折叠床拿出来,手套,棉签,纱布,剪刀,碘伏,都准备好。”卫以东无比冷静地对peter说完这些,随后,抬眼将视线打过来,“小不点,马上能领早饭了,要不你——”
“——我不要!”
在她对上他黝沉视线的那一刻,祁寂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想也不想就拒绝道:“我要留在这里帮忙!”
她的言语和姿态都太过于坚定,坚定到卫以东都有点被震住。
短暂的半秒沉默后,他没再过度劝说,默认了她的参与。peter把折叠床搬出来,他立马着手将床搭好,从短袖下面把他的黑衬衫掏出来,铺到床面上,命令祁寂跟他一起把大橘抱上去。
祁寂立刻照做,将小猫抱了上去。
它毛发全湿并不是因为尿了,而是羊水破了,卫以东递给她一副一次性手套,边往手上戴边给她科普:“一般猫会在羊水破裂后的半小时到一小时之内生产,如果超过一个小时还没动静,就要考虑是难产了。”
她认真聆听,举一反三:“那如果是难产怎么办?”
“分情况。生产无力,要注射催产素和葡萄糖,胎儿过大或胎位不正,要进行剖腹产手术助产。”
“懂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等它自己有动静吗?”
“过来,我教你,”卫以东摇摇头,着手给她做示范:“张开你的虎口,大拇指卡住猫咪的脊椎,四只手指并拢,别太用力,从前往后慢慢推,像这样,可以帮助猫咪宫缩。”
祁寂按照步骤一点点摸索,做得认真又标准。
不忘让“老师”检查“作业”,“是这样吗?我做的对吗?”
“很标准,能感觉到它子宫里的动静吗?”
“能!还挺明显的。”
“行,那就继续推,”他说着,绕过床边走到正对猫咪□□的位置,观察它的细微变化,对凑过来的peter说:“没事干?那去把滴流管剪半,插到针筒上给我拿来。”
Peter不太理解,满脸懵圈,“什么?”
卫以东叹气,无奈道:“算了,你帮我去拿个针筒和滴流管过来。”
没隔多久,peter就把他要的两样东西都拿来。
他抄起剪刀,把滴流管中间隆起的莫非氏滴管从中间剪开,一分为二,之后,又依次把滴流管剪端,将漏斗形的玩意儿小口对针筒插进去,放到一边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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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寂全程目睹他干净利落的动作,不免好奇道:“这个是干嘛的?”
“等等你就知道了,”他没明说,放下手里的东西又去查看大橘的状态,“小不点,可以了,停手。”
她本能停下动作,不敢再多此一举。
就见在大橘吐着舌头剧烈喘息的几秒钟间,有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从它□□中探了出来,她刚想喊卫以东,他就率先上手,慢慢的,一点点的,配合着大橘宫缩的频率把刚出生一半的小猫拽了出来。
这是祁寂第一次直观目睹新生命诞生的过程。
说不震撼、没有满足感是假的。
但比起这些短暂的感受,更让她感到好奇的是,“小猫为什么不叫啊?”
“它表面有层覆膜,要手动撕掉,看着,撕覆膜的时候要从后面开始撕,把羊水控出去,防止呛到它,”他撕掉小猫表面的那层覆膜,用纸巾擦拭它的脸部,随即,拿起刚刚拆装的针筒,顶在小猫口鼻部,不断拉伸抽气,“这边没有羊水管,但小猫的口鼻必须要排出羊水才能够通畅,这个就是拿来这么用的。”
“喵!喵!”
“听到了吧?这就会叫了。”
这一瞬间。
祁寂蓦然愣怔在原地。
其实之前她对于卫以东的专业性没有多么直观的感受,只是偶尔能从曲琳琳嘴里毫不吝啬的夸奖中窥见那么一二,精细,伟大,却没有任何实感可言,更多的,是对于他这个人外表和性格的感受。
硬朗的,意气风发的,帅气的,有幽默感的,轻松的,庄严郑重的,认真的,有责任感的......
可是,无论哪个,都抵不上他现在在她面前展现属于一位无国界医生的专业性的模样的千分之一。
甚至是万分之一。
现在的他冷静,果敢,临危不惧,不仅能够井井有条地帮助猫咪生产,还能一心二用地以最简单易懂的方式教会她该如何去做,不仅不会在她问他一些在他眼里“很无知”的问题而不耐烦,反而是极富有耐心的为她解释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现在的他慵懒,迷人,游刃有余,无论是对于大橘的状态还是她的情绪,他都了如指掌,这不仅是大橘第一次生产,更是她第一次亲手迎接新生命的到来,按道理来说,大橘应该很痛苦,她应该很慌乱,可是,因为有他在,这些本应该有的情绪全都消失不见,拥有的,只是打心底里充斥出的希望与勇气。
令她不得不去承认——
他这个人的内心远比外表更细腻,行动远比言语更靠谱,如果说他玩世不恭的外表是行走的荷尔蒙,那么,他魅力爆棚的灵魂就是埋在骨子里的不定时春·药。
一举一动间,都能蛊惑人的心魄,勾走人的注意。
再难从他身上挪开。
“嘿!走什么神呢?”见她呆在原地,他抬头在她眼前滑过,强势无比的将她飘走的思绪重新拉回来,“还没结束,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祁寂一听这话,立刻找回状态。
严阵以待着。
“猫跟人不一样,它们的子宫是双侧分叶,会有2到5对子宫角,每个子宫角都有可能受孕,所以从理论上来讲,一次怀孕可能孕育2到10个不等的胎儿,但实际情况通常都是只有3到5只。”
“这么多?!那它们不是一次性生完的吗?”
“不是,一只一只的生,平均半小时左右一只,我们大概要等3、4个小时。”
“好久,那我现在去找个东西把干粮用牛奶给它泡上吧,让她补充一点体力。”
“好,辛苦了。”
“不辛苦,我很开心。”
祁寂摘掉一次性手套,出去找能够装牛奶的干净容器,像个无头苍蝇般乱撞间,不经意瞟到某个角落里站着两个人,姿态亲昵,正有说有笑,她放轻脚步凑过去,打眼一瞧,发现竟然是曲琳琳和廖垣生。
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好像才说到一半,廖垣生就忽然摁住曲琳琳的脑袋吻了上去,曲琳琳略微挣扎了一下,便将双手挂到他脖子上,看得出来她也很享受。
甚至,还主动加深了那个吻。
祁寂:“......”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恩爱秀给未成年看。
怕停留太久会被两人抓住,她调转脚尖撒腿朝她俩的反方向跑,经过物资领取处时猛然瞥到摆在桌子上的矿泉水,她又刹回去,问救援队员领了三瓶水。
一瓶她喝,一瓶卫以东喝,一瓶peter喝。
喝完的水瓶剪开刚好能用来装牛奶。
Peter听后,直接一口气把整瓶水闷完,用剪刀给小猫剪出一个浅口的容器,又细心地把边沿处的齿痕磨平,防止划到它。
祁寂先把压缩干粮掰碎放进去 ,又给它加了一部分牛奶,才放到它面前。
大橘很给面子。
埋头进去苦吃着,一眨眼,食物就见底。
她又给它添了一碗,它还想凑过来吃,却不料,第二只小猫已经迫不及待要出来了。peter又递给她一副新手套,这次,她没让卫以东帮忙,学着他之前的手法把第二只小猫接出来,为它撕去覆膜,吸出羊水。
小猫细细软软叫出声的那一刻,她眼底充斥起自己全然不知的光点。
她小心翼翼地握着不停嚎叫的小猫,目露期冀的看向卫以东。她的眼睛又圆又大,里面闪烁着近乎刺眼的星点,只一眼,就让他控制不住的出神。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轻咳一声,移开视线,却对她大加赞赏道:“做得很棒,如果我是你们专业课的老师,我肯定会给你满分。”
“真的吗?!”
“真的。”
“那真是太好了!”她欢欣鼓舞地笑着,周身都嵌满神采飞扬的满足感与成就感,她抑制不住地反复去欣赏被她亲手迎接出来的生命,这一刻的激动与兴奋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替代的,“啊啊啊啊!这是一条新生命欸!卫以东!好神奇啊!我之前以为我会害怕这些东西的!没想到一点都不怕!还有点兴奋!”
“不行!我真的好高兴啊!怎么办!我好喜欢它!”
卫以东把食物碗往大橘面前推了推,跟她一起笑,“这是你亲手迎接出来的第一条新生命,怎么样?是不是感觉生命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至高无上的东西。”
“是!在我眼里,没有什么是比生命更美好、更贵重的东西了!”
“我也觉得。生命自诞生以来就是带有重量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应该自轻自贱,更不该被别有所图的人视如粪土。”
“你说得话好有哲理啊,好想摘抄一下。”
“不用摘抄,等你再长大一点也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嗯?”祁寂抻大眼眶,略有些不理解,“是因为我经历的事情多了就会有素材了吗?”
卫以东就笑。
笑得意味深长,“不是,是因为这个世界太操蛋了,当你没办法用行动反抗的时候,就会自动变成用思想顽抗的哲学家。”
“唔,还是不太能听懂......”
“好好长大吧,小不点,别想这么多,只需要记住:之后的日子,无论遇到什么,发生什么,都请你务必把自己的生命视作最至高无上的礼物,接纳它,珍视它,保护它,直到它被夺走的最后一刻。”
“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