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乌合之众

作品:《极昼

    学校里有人自杀了,靳昔在看班群信息的时候,这条信息忽然跳出来疯狂刷屏。


    有人发了照片,乌泱泱的群众围着前来的警察,地上的血液已经变成了黑红色,看起来黏糊糊的,有些渗人。担架放着死者,上面盖着蓝布。


    死者的身份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本校的学生,有人说是外来者。还不知道是谁,各种离奇的死因就已经被编排了出来。


    靳昔虽然震惊,但也只是默默观看。


    死者的身份明天应该就可以知道了。


    靳昔有些感慨最近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有些疲惫,把门上锁之后,她慢慢地沉睡了过去。


    门外,靳母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犹豫了片刻,还是松开了。


    第三天,靳昔一走进学校,就发现学校的气氛很不对劲。


    整个校园变得有些安静,学生们的说话分贝都小了,嘴里讨论的都是昨天发生的跳楼案件,脸上是蠢蠢欲动的探究,甚至可见有一点兴奋。


    经过一个晚上,应该该处理好的都处理好了。忽然身后传来声音,“你这两天怎么没来?”


    是段璟深,他的表情有些不太好。靳昔说,“有事。”


    段璟深不太高兴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沉默。靳昔朝他后面看了一眼,“你知道昨天的跳楼事件吗?”


    “不知道,不关心。”


    靳昔看了他一眼,别人跳楼你不知道,我掉楼你就看见了。


    上午的时候,跳楼的主人公终于被挖了出来。竟然是和靳昔同一个年级另外一个班的女生,从12楼跳下去,掉下去还没死透,最后是在等着救护车的途中死去的。


    靳昔有些唏嘘,毕竟那个女生所在的那个班她还经常去,帮任课老师拿作业什么的。因为靳昔掉下楼的时间和这次跳楼的时间很近。不少人把这两件事联想在一起。


    一时间什么神神鬼鬼的说法都有,弄的人心惶惶,教室外面来的围观者像韭菜一样一茬接一茬。


    班上倒是也有人问,不过靳昔都只是随便回答。


    因为这件事情,老师们临时组织开会,又是一节自习课。


    靳昔写着卷子,忽然发现,旁边的人今天异常的安静,甚至安静地过了头。


    一转头就看到,段璟深表情不耐,眉眼烦躁,嘴唇都是白的,像是极其不舒服的样子。


    “你怎么了?”


    段璟深看了她一眼,眉眼垂了下去,看起来可怜极了,“头疼,吵,很吵。”


    吵吗,靳昔听着教室里面的小声说话的声音,是比平时要大得多。但应该也还好吧,她看了一眼虚弱的人,那么敏感吗?


    她清了清嗓子,“安静!”


    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少人回头看她,看到靳昔的脸上严肃认真,便只好闭嘴自习了。


    段璟深似乎是有些惊讶她的做法,脸上虽然苍白,但是眼神格外疑惑,“你今天怎么那么好心了?”


    靳昔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就当是他给线索的回礼吧。


    但是似乎环境安静下来,段璟深的头疼还是没有缓解,眉眼的戾气依旧很重。靳昔想起他之前杀过人的传闻。犹豫了片刻,问,“你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


    旁边的人趴了下去,靳昔看不到他的脸,“要不要去校医室,还是说我给你拿点药?”


    没有回答,靳昔就当他默认了。起身和副班长交代了几句后,便起身从后门离开了教室。这个时候的校园很是安静,靳昔去拿了止痛药。


    正往回走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那个跳楼的女生。听说她是在综合大楼跳下来的,那里平时大门都是关上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上去的。


    而且那个女生似乎身体还有一点缺陷,靳昔经常去对方的班级,印象中没有见过对方。


    初步认定是自杀,又是自杀,原主是因为压抑,她是因为什么?


    不知不觉,靳昔走到了综合大楼的前面,学校速度很快,地上的血迹都清扫干净了,干净的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有地上用笔画出的线,标示着一个生命在这里结束了。


    靳昔皱着眉,怎么走来这里了?但是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上前,她仰望着大楼,12楼,很高,掉下楼一定很疼吧,在地上苦苦挣扎的时候,身体的器官都已经碎掉了。但是大脑却顽强地清醒着,明明是想解脱,但是却那么痛苦。


    痛苦吗,解脱吗,靳昔的思绪变得越来越远。


    “同学-”


    靳昔猛地吓了一跳,她这次惊恐地发现自己再走一步就要走进白圈内,地上的白线格外刺眼。她赶紧退后了一步。


    她抬头去看叫她的人,对方站在楼梯上,逆着光,很是耀眼。靳昔只能看到她肩膀上的徽章,和穿得板正的制服,是一名女警察。


    “同学,你有事吗?”女警察走下来,靳昔这才看清了她的模样,很年轻,身上却散发这样一种很让人安心的气息。


    “没,我路过。”说是路过也是借口,毕竟这里自从发生了案件后,就没什么人敢来了。但女警官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回去上课吧。”


    “好。”对于警察,靳昔还是下意识地有些约束。


    “对了,你……”女警官迟疑地看着她。


    “什么?”靳昔疑惑,女警官笑着摇头,没什么。


    靳昔走后,女警官无奈地笑了一下,刚刚入职没多久就有职业病了吗,看谁都觉得眼熟。


    靳昔拿着药往回走,刚走到教学楼一楼,就看到段璟深慢慢地向她走过来。她一愣,“你怎么下来啦?”


    段璟深的眼眸深黑,表情不耐,隐约还有点烦躁,“你去哪了?”


    靳昔举起手里的袋子,“止痛药。”


    段璟深的表情缓和了不少,靳昔问他,“要回去吗?”


    段璟深的表情很淡,“吵,很吵。”


    靳昔这才意识到,段璟深说的吵可能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吵。


    “那你去校医室休息一会吧。”靳昔把袋子递给他,正准备往回走,段璟深就拦住了他,“你不和我一起去吗,我可能会在半路上疼得晕倒。”


    靳昔看着他高大的身材,虽然知道对方可能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看到对方苍白的脸色,倒也没和他计较太多,“走吧。”


    校医室里面的医生刚好出去了,靳昔把人带到里面的休息室里面,“你去床上躺会吧。”


    段璟深看着那张单人床,表情一言难尽,“脏。”


    靳昔皱眉,“脏什么脏,你不躺算了。”


    段璟深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了,“我感觉自己好很多了。”


    靳昔撇撇嘴,去给他倒了一杯水,“把止痛药吃了吧。”


    段璟深接过水,却没有吃药,斟酌了一下开口,“我吃这个没有用。”


    靳昔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淡淡的,“那就不吃,头疼忍着。”


    段璟深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药品,吞了下去,干嚼。靳昔看着他如同爵蜡的样子,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段璟深,我早就想问了……”靳昔忽然犹豫地开口。


    段璟深抬头看她,“什么?”


    “你是不是……”


    “有病是吗?”段璟深把她未说完的话给接上了,靳昔连忙否认,“我不是那个意思。”


    段璟深笑了,“是的,我有。”


    靳昔愣住了,她没想到段璟深会那么直接地就告诉她了。


    “那……那些传闻……”


    “没死。”


    靳昔皱起了眉,段璟深慢慢解释,“是他来挑衅我,我就打了他,那人是我爸爸朋友的孩子,打得有点严重,所以我就转学了。”


    靳昔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其实段璟深没必要和她说这么多的,不过她还是很疑惑,“那你的病?”


    段璟深冲她笑了一下,“不是什么大病。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话说的有些许深意,靳昔看着他的眼睛,“和你头疼有关?”


    “额。”


    “那……你在这坐着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


    段璟深看着人走掉,表情变得有些冷漠,他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止痛药,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没有用的,吃什么药都没有用的。不过他已经找到他的药了。


    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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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有人跳楼的这件事情,虽然学校极力地想要压下来,但是仍然阻挡不了大家的八卦之心。很快跳楼的女生的身份以及跳楼的原因就被广为流传了。


    杨莺,一个生来就脚就有点问题的高二女生。走起来有点坡脚,但是不严重。但她还是很在意。


    由于她的身体缺陷,平时她在学校几乎算得是沉默寡言,她的学习成绩一般,但是在音乐方面却格外有天赋。家里人也格外疼爱她,虽然家庭并不富裕,但是也是竭尽全力让她去学钢琴。


    她经常在学校的各种文艺演出上表演,虽然为人沉默,但是其实她其实是学校的名人。她算得上是才华和努力并存的天之骄女,所以跳楼的原因一出,大家都不相信。


    自杀——多么令人不可置信的理由,一个被家里人爱着、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上发光的人怎么会自杀呢,就算是对自己生来的缺陷有所自卑,但是经过调查,学校里面没有人欺负她,反而对她算得是十分友善。


    杨莺的母亲已经因为这件事情伤心得进了医院,杨莺的父亲泣不成声,坚信自己的女儿不可能自杀。于是,各种阴谋论传得神乎离奇。


    林月也觉得事情很是不对劲,在学校调查过程中,得知靳昔也掉下过楼。秉承着不放过任何一点线索的原则,靳昔在上课的时候被叫去了办公室。


    一进门,就看到了,之前与她打过照面的女警察在和于怀才说话,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的男警察在记录着什么。


    靳昔有些犹豫,“老师……”


    一看到靳昔,林月就愣了一下,随后就笑了,“是你啊,小姑娘。”


    靳昔没有说话,表情有些不安。于怀才说,“这是林警官,想问问你之前掉下楼的事情。不用害怕,有什么说什么就行了。”


    靳昔只好坐到了对面,于怀才坐在林月旁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林月简单地询了几句,靳昔都据实答了。


    “所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吗?”


    靳昔乖乖点头,林月继续问,“那你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还没有想起来什么。”


    林月表示了关心,随后又问了一些问题,就让靳昔回去了。靳昔走出公室门口后,回头看了一眼,意外地和抬头的林月对上了眼神。对方冲她友善地笑了一下,靳昔则是没来得及有什么表情,僵硬地转头走了。


    可能以前的原主会渴望警察来解脱她被禁锢的生活,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愿意和警察扯上什么关系了。


    想到这,她有点迷茫。她以后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靳母,那些从靳母口中说出来的话是真的,还是夹杂着欺骗,她分不清。她不仅要负担起靳昔的命运,以后也要照顾好她的母亲。


    责任、负担、压力,她踏出的每一步都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承载着三个人的命运。


    段璟深看到她有气无力地趴着,问,“你怎么了?”


    靳昔据实回答了,段璟深眼里挑起兴趣,“找你做什么,是发现了你之前掉下楼有隐情?”


    靳昔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确实有隐情,但是她不想和任何人倾诉其中的缘由。


    “真的有啊,”段璟深靠近,想从她的表情观察到答案,靳昔不耐地换了一个方向,用后脑勺对着他,段璟深也不恼,继续慢慢分析,“有的吧,毕竟你是自己跳下来的,如果不是自杀,那就是后面有东西在追着你。什么东西?是人还是鬼,……”


    刚一说完,靳昔就猛地转头过来看着他。段璟深眨了一下眼镜,“怎么了,吵着你了?”


    靳昔目光如炬,“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是人还是鬼……”


    “不是,上一句。”


    “不是自杀,那就是后面有东西在追着你。这句吗?”


    靳昔的表情怔愣,段璟深疑惑地问,“难不成你真的看见鬼了,被鬼追?才迫不得已地跳下来?”


    靳昔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表情已然没有了刚才的激动,“没事,我再趴会。”


    只是趴下去的时候,她眼神都变得严肃。是啊,一个人从楼上跳下来,不只有一种情况,除了自杀,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被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