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谜团

作品:《极昼

    靳昔病了,重感冒加发烧。晚上睡觉的时候被靳母发现的,靳昔自己刚开始没在意,只是觉得头有点晕,她以为是自己在洗澡的时候洗太久,脑子缺氧造成的,直到靳母摸了摸她的额头。


    靳母心疼自己这个刚出院没几天又病了的女儿,本来是要送她去医院的,但是靳昔拒绝了。她其实感觉也还好,就是觉得身上有点烫,头有点晕。


    靳母给她盖了一张大棉被盖着,好让她出汗,被子很厚,她全身都是热的,靳昔迷迷糊糊地想,都怪段璟深。要不是她冒雨去找他,也不会被雨淋到。


    夜晚,她被热得再次醒来。周围一片安静,拉了一半的窗帘,外面透进暗淡的光。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不清,黑漆漆的一片。


    她咳了几声,喉咙难受得要冒烟,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喝了一口床头柜放着的水。她起身靠着床头慢慢呼吸。


    现在是夜晚两点,周围很安静,一点一滴的声音都会放大。呼吸声在安静的也里格外明显,头已经不那么晕了,身上黏黏腻腻的,有些难受。她不舒服地动了一下,靠着床头呼吸着新鲜空气。


    呼吸着呼吸着忽然就猛地屏气,她眼神凌厉地看了一眼门外,然后立刻躺下。


    片刻,门把手慢慢地转动,门开了。一个黑影走了进来,在门口站了一会。似乎是在观察床上的人睡着了没有,片刻,黑影走了进来。


    靳昔的心跳变得急促,她保持一动不动。她看不见黑影的动作,只能靠听声音,半天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靳昔身上的汗流得更多了。


    忽然,安静的房间响起翻书的声音,靳昔猛地睁大眼睛。


    窗户旁,书桌上,靳昔的笔记被随意地翻看着。月光极暗,但也可以看到是一双干净的手。


    靳昔的心跳越来越快,窗外乌云慢慢散开,一缕月光照在了黑影的脸上。刹那间,黑影的脸出现,是靳母。


    她的脸隐于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她看了几页,就合上了作业本,径直向不远处的床走去。


    她的脚步很轻,但在靳昔的耳朵里如同巨雷,一步一步。手慢慢地伸了过来,虽然知道靳母不会伤害她,她还是有点紧张。靳昔身上的汗忍不住出得更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被靳母发现她没睡。终于,被子被掀开了,露出一张睡着了的少女的脸。


    靳昔不敢动,借着余光,偷偷睁开眼,她看到靳母是闭着眼睛的。靳昔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梦游吗?


    靳母拉起靳昔的手,给塞进被子,给她扯了扯盖过脸的被子。然后用手摸了摸靳昔的额头。


    该走了吧,靳昔不确定要不要叫醒靳母,不过书上不是说梦游的人最好不要在她梦游的时候叫她吗。


    靳母转身了,靳昔松了一口气,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到了一手汗。忽然,准备走了的人猛地回头,靳昔就怎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对方的脸。


    靳昔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靳母还是闭着眼睛,手却伸了过来。手是冰的,一碰上靳昔温热的皮肤瞬间带来毛骨悚然的感觉。手还没停,顺着脸摸到脖子。


    然后……开始慢慢用力。


    瞬间,靳昔的心脏狂跳不止。这是在做什么,杀了她吗?


    就在她想要挣扎的时候,脖子上的手又慢慢松开了。


    门慢慢关上,隔绝了所有的声音。靳昔猛地弹跳起来,惊恐地看着天花板。


    第二天,靳母帮靳昔请了假。靳昔很早就醒了,身体依旧有些酸疼,她精神不是很好,但也不想在沉闷的房间待着。靳母不让她出去,她只好打开窗透气。


    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交谈声,靳昔的去翻看桌面上的书动作一顿。


    “经理,我以后会把班补回来的。”


    “嗯,好好,你放心,不会落下进度的。”是讨好、轻笑的声音。


    靳昔抿着唇靠在椅背上,她静静地看着窗外。今天大大天气很好,因为昨天下了一天雨,今天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淡淡的凉意和青草的味道。


    这是一片老小区,隔音不好,楼下人家的声音能听的很清楚。锅碗瓢盆、煎菜煮茶……是很有生活气息,但,也很吵。


    她刚刚问了靳母以前有没有梦游的症状,靳母否认了。


    靳昔头依旧很疼,昨晚靳母掐她的脖子着实把她吓到了。梦游的人都不会发现自己梦游,这本来没有什么。但她做贼心虚,脑海里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去想,会不会是靳母潜意识里已经发现自己不是她的女儿了,然后想除掉自己这个外来者。


    靳昔一遍安慰自己这只是自己太过惊弓之鸟了,一边却情不自禁地想被发现后的事情。太过可怕,太过黑暗,靳昔的精气神更差了。


    靳母对她依旧很关心,俨然就是一个好母亲的模样。但是被衣服遮盖住的脖颈告诉她,昨晚靳母是真的来了。她不知道要不要说靳母梦游的事,她其实有点害怕。


    中午的时候,有人上门来看靳昔,那个来人说他是靳昔的同学。靳昔无比感谢对方,无论是谁这个时候都缓解了她焦虑的情绪。


    靳母有些迟疑地看着眼前拿着水果,淡漠沉默的男生。她有些不确定地扭头看向靳昔,靳昔一看到段璟深,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感受到靳母在看她,她压住内心的不愿,介绍,“我同桌,段璟深。”


    靳母连忙反应过来,“啊,是靳昔的同桌啊,段同学,快坐吧。”段璟深今日穿了一件深色的大衣,一举一动很显礼数。


    “阿姨,你好,我来看看靳昔。”


    段璟深给人的第一印象无疑都是很好的,这取决于他优越的五官,太具有欺骗性。靳母不会怀疑这个人是导致她女儿生病的罪魁祸首。


    靳母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微笑,“嗯,谢谢你来看我们靳昔。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倒杯水。”


    靳母进了厨房,客厅只剩下段璟深和懒洋洋的靳昔。靳昔瞥了他一眼,“来看我,有事?”


    段璟深慢慢地把目光从靳昔头上包着的布巾收回来,抿了抿唇,“听老师说,你病了,我想到可能是因为我,我来探望一下。你头上的布是怎么回事。”


    “啊,”靳昔摸了摸头上裹着的毛巾,“我妈说,不要让脑袋吹到风。”


    “你母亲还真是关心你。”


    靳昔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面暗淡了几分,沉默地没有接话。


    半天,靳昔说,“看完了走吧,你的看望并不能改变什么事情。你走吧,把东西也拿回去。”


    “班长太客气了,”段璟深一副内疚的样子,“本来就是因为我的问题,让班长你生病,我要是不来,良心不安。”


    靳昔瞥了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段璟深坐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靳昔,“班长,我发现你好像对我的敌意有点大。”


    “没有,”靳昔懒洋洋地抬眼,“你想太多了。”


    “是吗,”段璟深意味深长地露出笑容,“话说,班长考虑好了吗?”


    “什么?”靳昔疑惑地看他。段璟深点着桌面,意有所指,“就周末,我们两个人在音乐室,我说的那件事。”


    靳昔想起来了,是帮她找回记忆吗,她在心里嗤笑。找,怎么找,她又不是真的靳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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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忽然勾唇,“行啊,我考虑一下。”


    厨房里,拿着一杯水的靳母面无表情地捏紧杯子。


    “我会尽职尽责的。”段璟深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喝杯茶吧。”靳母出来把水放在桌面上,脸上依旧是和蔼的表情,段璟深接过,却没有喝。眼睛看着靳昔,勾起一个笑。


    他忽然起身,转向靳母,“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先走了。”


    “那么快就走了啊。”


    段璟深点头,“嗯,希望靳昔能快点恢复,早点来学校。”他冲靳母点点头,又转向看靳昔,视线交汇的那一刻,段璟深眼里的笑意更甚了,靳昔却冷下了脸。


    靳母把人送到了门外,很快,靳母回来,靳昔正在看一个本子。靳母忽然问,你在看什么?”


    “嗯?这个吗,”靳昔翻到封面给靳母看,“我的作业本,段同学给我带的。”


    “什么,那这位段璟深同学,还真是热心。”靳母感慨道。


    正在翻页的靳昔,动作一顿,慢慢地抬头看着靳母。靳母还在说话,“你的身体还没好,不着急会学校,多休息两天吧。”


    靳母没能得到回应,转头过去发现靳昔正安静地看着她,眼睛里面的情绪很淡,像在走神,靳母不明所以,“怎么了?”


    靳昔反应过来,“没,多休息两天也好。”


    靳母闻言露出笑容,“嗯,你啊,这段时间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妈妈真的很担心。以后还是得多把时间放在身体和学习上好,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懂。”


    靳昔的笑容有些僵硬,“嗯,我知道了。”


    “你看书吧,我去把杯子洗了。”靳母拿起那杯段璟深没喝的茶,正准备回厨房。却被靳昔忽然叫住,“他不是没喝吗,我正好渴了,给我吧。”


    “你生病还是不喝茶的好吧。”


    “没关系,没有这种说法的,”靳昔把手放在被子的上方,想拿过来,却发现靳母把被子捏得紧紧的,她疑惑地问,“怎么了?”


    靳母的笑容淡了,“还是别喝了吧。”


    靳昔忽然笑了,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怎么了,不能喝吗,又没毒。”


    只一瞬间,那股与她争夺的力量忽然消失了,靳母笑得温柔,“嗯,你想喝就喝吧。”


    靳昔接过,低头看着杯子里氤氲的茶叶,慢慢地翻滚着,杯壁的温度是温热的,她抬头冲靳母笑了笑,然后浅抿了一口。


    “我还是觉得茶好喝,学校里的同学都喜欢喝咖啡,我就不喜欢。”


    “嗯,你以前也这么说过,家里的茶叶都是给你买的,”靳母的脸上露出一点怀念,“高二了,我也知道你的学习压力肯定很大,不然也不会老是喝茶,就前段时间频繁地喝,大半夜不睡觉在房间写作业。虽然学习重要,但还是要兼顾身体。你这样妈妈很担心。”


    频繁喝茶?不睡觉?原主这是做什么?肩膀被轻轻地握住了,靳昔回神,对上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睛,靳昔又迷茫了。她别开了眼,“嗯,知道了,我回房间再躺一会。”


    杯子被放到桌面上,靳母看着女儿进了房间,靳昔关上门的时候,冲一直在看着她的母亲笑了一下。下一秒,门被关上了。


    靳母的笑容慢慢消失,她的视线慢慢地转向那杯淡黄色的茶,她面无表情地拿起杯子,走进厨房,连带着杯子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茶水不小心从杯子里撒到了墙上,一滴黄色的水珠慢慢地从白净的瓷砖上面划下流到地上,藏匿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慢慢发酵,变成难以直视的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