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绿徽

作品:《贵族学院生存法则

    身为执剑理事会中唯一的黄徽成员,格伦明里暗里遭到过不少挤兑。他讨厌理事会中的大部分人,对珀尔的印象尤其差。


    他欣赏成绩出众的奎恩,看不惯珀尔天天对奎恩颐指气使。不过这些,和那件事一比都算小事。


    他没想到珀尔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


    知道珀尔要被卡佩家除名时,格伦心里很有股扬眉吐气的痛快——是时候让这个冷漠无情的少爷体会一下无权无势的感觉了,不会再有人天天使唤奎恩,尤因也可以不再受欺负。


    尤因绕开挡在他身前的格伦,对珀尔说:“我们要去的应该是同一个地方,一起走吗?”


    “尤因?”格伦不赞同地看着他。


    这种时候,谁知道珀尔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尤因冲他摇摇头:“没事的,你先走吧,你不是还有课么?”


    格伦无奈地说:“好吧,你小心一点。”


    起初,他也是因为学院中那些流言蜚语注意到尤因,他太熟悉那些红徽和蓝徽颠倒黑白欺压平民学生的手段,身为黄徽领袖,格伦觉得自己有必要管一管这件事。


    即便是蓝徽也不会轻易得罪执剑理事会的成员,他有空就和尤因在一起,为对方挡了一两次麻烦。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他觉得尤因单纯又有正义感。


    但太过单纯并不是好事,现在他担心尤因适应不了之后的生活,被那些权贵子弟利用排挤。


    珀尔哂笑说:“这又是什么兄弟情深的戏码?”


    格伦皱眉:“你没有朋友,当然不会懂。”


    尤因穿过草坪来到珀尔面前:“我们走吧。”


    珀尔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两人并肩而行,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尤因忽然说:“你的外套我洗干净了。”


    珀尔无所谓道:“你自己处理,不用还我。”


    “真奇怪啊,既然这么嫌弃,上次又为什么帮我?”


    “顺手而已。”


    尤因闭了嘴,两人沉默地上楼。


    办公室的门“咔”一声打开。


    电脑桌前,听见声音的女教师眼睛朝上一抬,看见两个模样有几分相似,气质却完全不同的少年。


    她暗暗打量片刻,心里对这种豪门世家的八卦充满了好奇,出口的话却很谨慎:“我们已经和卡佩先生沟通过,按照他的要求变更了你们的信息。”


    尤因礼貌地点点头:“麻烦您了。”


    珀尔将黑徽和一枚利剑形状的领带夹放在办公桌上,伸手去拿尤因摘下来的黄徽,却被女教师制止了:“等等。”


    她递出一枚绿色校徽:“由于你的成绩达不到黄徽的申请标准,卡佩先生选择为你支付学费,学院评估过后将你定级为绿徽。此外卡佩先生还说——”


    “什么?”


    “这笔学费暂借给你,大学毕业三年内还清,利率7%。”


    珀尔:“……”


    “并且——”女教师欲言又止,“他说这几年在你身上的部分支出他会整理成账单,从你大学毕业三年后开始还款,直到你还清或完全失去还款能力为止。这部分金额不收取利息,就当做慈善了。”


    珀尔:“……”


    面对突如其来的巨额债务和沃尔夫刻薄的留言,珀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咬牙说:“我谢谢他的善心。”


    女教师提醒道:“你要在一天之内调换宿舍,你的新宿舍在F楼28号。”


    “我知道了。”


    拿到新宿舍的房卡后,珀尔就推门走了出去。走廊空旷而寂静,只有皮鞋在大理石地面踏出的轻微声响。


    透过尽头巨大的尖顶窗,他看到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


    他调整了一下衣领,将绿色校徽别在胸前。不一会儿,身后传来尤因的声音:“我以为你会有话对我说。”


    珀尔站在原地,却没有回头:“你想听我说什么?”


    “你一点也不好奇吗?”尤因走到他面前,“我的家庭,我的父母,我的经历,如果我们不曾交换身份,你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珀尔的表情在昏暗下来的光线中显出几分疏离:“说实话,我不怎么好奇。”


    他对所谓亲生父母的了解,只有沃尔夫装在文件袋中那两张薄薄的纸页。资料里的照片对他全然陌生,好像所谓的血缘也没能激发他的亲近感。


    两张死亡证明,说明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也斩断了。而他心中唯一认定的家人,已经在他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让我告诉你吧。”尤因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的爸爸是个被追债的人失手打死的赌鬼,我的妈妈是个只能依附他生活,最后在车祸中丧命的可怜女人。我的成绩很好,却因为爸爸输光了预留给我的学费,差点放弃学业。”


    “最后是舅舅资助我继续上学,但他不出于任何善心,他生活富裕的时候没给过妈妈一分钱,等他生意出了问题才偷偷找上我,说我应该是卡佩家的孩子。我的父母都因为意外死亡了,我只能听从他的话。”


    “他让我必须考上莱顿学院,接着他会安排好一切,让卡佩先生见到我。我的身世会成为进入上流社会的敲门砖,学院的经历会帮助我日后彻底站稳脚跟,曾经在艾默森的生活都是微不足道的经历,我会回到卡佩家族,彻底脱胎换骨。”


    说到这里,尤因笑了起来:“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就能一辈子无忧无虑地做你的卡佩少爷了。”


    珀尔对上他的视线,看到他漆黑双眼中明晃晃地流淌着恶意的情绪。


    “卡佩家的生活未必像你所想象的那样美好。”


    “我并不指望它美好,我要的是不再受欺辱,和凌驾于所有人的权势,你明白吗?”尤因一字一句地说,“我永远也忘不了只因为打碎一个水杯就要挨一顿打的日子,更忘不了因为家里拿不出钱,被人按着跪在地上羞辱的样子。甚至……”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却忽然顿住,没有继续往下说。


    珀尔抿着唇,半晌很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长这么大几乎没给人道过歉,此刻出口的声音也很别扭。


    尤因愣了愣,又听珀尔说:“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吧?”


    “你指什么?”


    “你用最直接的方式得罪多里安那些人,在学院里闹出流言,又在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故意挑衅,假装帮昆西求情。因为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想看的就是那些瞧不起的你的人转眼就对你毕恭毕敬。”珀尔说,“你好像也很期待激怒我,是想看我在你面前崩溃失态吗?”


    尤因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判断出自己的目的,不由得低笑了几声:“好吧,你比我想象得更聪明。但你不觉得很有趣吗?他们以后见到我,说不定会变得战战兢兢,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我简直迫不及待了。”


    很快,尤因又敛起笑意:“你不用向我道歉。因为接下来我会慢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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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你的位置,拿回所有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珀尔对他的示威浑不在意,准确地说,他对尤因所要取代的“位置”并不那么执着。


    “如果你觉得我身上还有什么属于你,那就试试拿走吧。”


    说完,他和尤因擦身而过。


    刚才他们说话的间隙,天空已经下起了骤雨,雨势又急又密,将不远处的景物都冲刷出朦胧的雾气。


    珀尔的眉心几乎拧成一团,他讨厌下雨天,讨厌被雨打湿衣服的感觉,讨厌潮湿粘腻的空气。他看了看门口的一排公共雨伞,心想要是以前,他去到哪都有跟班守在身边,根本用不着他亲自打伞。


    “雨真的很大呢。”


    身侧传来一道感慨的声音,珀尔转过头,金发碧眼的男生手里拿着把长柄雨伞,冲他眨眼:“要一起走吗?”


    珀尔觉得他有些眼熟,很快便想起他们前天见过一面。


    “兰登?”


    “还记得我?”兰登勾了勾唇,看样子挺高兴,他直接撑开了伞,“那我们走吧,你准备去教室吗?”


    “我可没说要和你一起走。”珀尔冷淡地扫了他一眼,睫毛宛如扇动的蝶翼。


    他记得兰登的名字,但也仅限于此。对于别有所图地接近的人,他向来没有好印象。如果他无权无势,这些人只会第一个落井下石。


    而且上次见面,他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此刻离得近了,他才发现兰登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白人宽阔的骨架,让他在面对面时切身地体会到压迫感。


    兰登至少有一米九,他不喜欢,因为他还连一米八都够不着呢。


    珀尔暗自比较后,在心里给对方画了个大大的叉。


    兰登认真地说:“我的伞很大,而且我能撑得很稳,不会让雨淋到你身上。”


    “那你可真够厉害的。”珀尔随手拿了把伞,撇下他走进雨中。


    兰登:“……”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珀尔的背影,遗憾地跟在后面。


    果然已经完全忘记他了吗?


    -


    “你们有看到那条学院通告吗?我的社交软件都快被刷屏了!”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也太刺激了点。还好我之前只是默默看八卦,可没说过那个新生一句坏话。”


    “多里安和罗南肯定要完蛋了,还有谁?”


    “太难以置信了,那卡佩少爷岂不是……”


    “他现在可不是卡佩少爷了,听说他能继续待在莱顿,都是卡佩先生网开一面的结果。虽说是绿徽,其实连黄徽也不如,至少那群特招生的成绩还不错。”


    “他曾经得罪过的人可不会可怜他,昆西已经放话说要整他了。”


    “他会主动去寻求庇护吗?说实话,凭他那张脸容易得很。”


    珀尔的出现,让教室里窃窃的议论声霎时平息。但这种平静显然只是表面的,所有打量的眼神都凝聚在那个身影上,企图找出一丝裂隙。


    讥诮、观望、嘲弄,一道道视线仿佛深水之下的怪物。


    这些目光足以让任何人感到不适,珀尔同样如此。他在位置上坐下来,而后抬了抬眼,目光自一边扫到另一边。


    或许出于曾经的习惯,心里仍存在一丝畏惧,和他对上视线的人都下意识瞥开眼神。


    见没人再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珀尔收回视线。他心里仍有点烦躁,随手在白纸上画出一团乱糟糟的线条。


    不管怎样,至少要顺利毕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