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魏恒的话，脱欢心里也没来由的一抽，此时再看向魏恒的面孔，他也开始觉得自己做得是不是有点过了。


    此时他甚至生出一种感觉来，如果大汗能对魏恒绝对信任，那该多好。


    但这个想法只刚刚冒头便被他直接捏灭了。


    魏恒的确优秀，他来草原之后也为部族做了很多事，不光征战彻底打败了科尔沁部，还利用他的聪明才智帮助部族建设，帮助海兰珠提升威望。


    这些部族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脱欢自然也一样。


    但站的角度不同，考虑事情的方向也是不同的。


    就算魏恒再优秀，帮部族做的事再多，也无法抵消他之前是大周皇子的事实。


    故此，就算在这个过程中要苛待魏恒，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和整个阿鲁台部的族人以及部族的发展比起来，个人的得失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哪怕这个人是海兰珠的诺赫尔，哪怕是立下了极大功勋的魏恒，都是一样的。


    所以，在海兰珠成功成为可汗之前，所有的猜疑和误会，所有的不解和蜚语，都要魏恒一个人扛着。


    “魏恒，这件事……”


    海兰珠很是心疼魏恒，她甚至想说要和魏恒一起去见那个大周的端王。


    但她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魏恒打断了：“海兰珠，这件事必须由我亲自去办，这不光关乎部族和大周的贸易，必然还和我的母妃有关。”


    一听这话，海兰珠双目圆睁，但却闭上了嘴。


    母妃是魏恒唯一的弱点，这件事不解决，他总也不能放开手脚和大周做对。


    而大周那面，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故意让这个端王来边境，实际就是为了利用魏恒的心里来对付他的。


    势力和势力之间的博弈全都是赤裸裸的利益，裹胁在其中的人会如何，根本就不会有人关心。


    “国师，这件事就先如此定下了。”魏恒又看向脱欢，低声道：“我们都要有些心里准备，那端王必是来者不善的。”


    “好。”


    脱欢点头，继而起身，慢慢的出去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才来海兰珠的部族不久，就碰到了这样的事。


    如此可见，魏恒和海兰珠在边境上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不光要面对从王庭方面来的压力，还要直面大周的冲击。


    脱欢走了之后，魏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伸手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海兰珠凑近了一些，坐在魏恒身侧，挽住他的手臂道：“魏恒，我要不要给父汗写一封信，让他安心？”


    “父汗还是相信我们的。”魏恒放下手，朝海兰珠笑了笑：“你也该知道，现在部族的情况也不是太好，内忧外患的。”


    “父汗保持对我的怀疑，也是在做样子给别人看，让别人觉得有机可乘。”


    海兰珠听得云里雾里，但她并未开口询问，只是默默地点头。


    她知道魏恒是在宽慰她，她也想说些什么宽慰魏恒，可却找不到能说的话。


    阿鲁台怀疑魏恒是做样子给别人看吗？可能有这方面的想法，但绝不是主要的。


    阿鲁台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海兰珠能不能继承汗位，相应的，她登上汗位的过程也是十分重要的。


    对于阿鲁台而言，他需要找到一个既能制约魏恒，又能让魏恒安心效力的办法，如果找不到这个办法，整个事情会朝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的。


    只是现在为止，无论魏恒还是阿鲁台，都没找到解决这个核心矛盾的办法。


    当天晚上，魏恒基本没睡，他躺在火炕上，想了一夜。


    他把大周皇帝可能想做的事全都在脑中过了一遍，最终还是觉得自己开始的想法没错。


    大周的端王来，就是为了他手里鞣制皮革的办法，想做到一劳永逸。


    为了这个技术，端王可能会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可能会答应魏恒一些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顺着这件事往深了想，为了鞣制皮革的技术，端王可能会费尽心思地破坏他在草原人心中的地位，让草原人怀疑他。


    这才是魏恒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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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担心的。


    人心最难测，现在还和颜悦色的人，很可能会因为一件事对自己拔刀相向。


    这里毕竟是草原，并非魏恒的故乡。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魏恒早早地起身，觉得头脑有些昏沉。


    想了一夜的事，让魏恒的精神有些萎靡，他起身之后并未出门，而是坐在屋内的椅子上，闭目沉思。


    海兰珠很快也起来了，她并未去打扰魏恒，而是出去亲自给魏恒准备饭食了。


    不知过了多久，魏恒感觉自己浑浑噩噩地睡着了，外面忽地传来一阵骚动。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海兰珠正进来，直接对他道：“魏恒，那个达瓦回来了，要见我们。”


    “回来了？这么快？”


    魏恒一愣，没想到达瓦这么快就回来了，便开口问道：“他把那边的人都带来了？”


    “不知道。”海兰珠将手中的木盘放在桌上，低声道：“是侍卫跟我说的，告诉我达瓦正在金帐门口等着。”


    “魏恒，咱们别理他，先吃东西。”


    魏恒闻言点头，下意识地拿起木盘上的肉块，但想了一下，还是将肉块放下，开口道：“海兰珠，还是先见他，过一会儿再吃东西。”


    海兰珠闻言一顿，道：“魏恒，你昨天一夜都没怎么睡，现在……”


    “我没事的。”魏恒笑了笑，起身拉起海兰珠的手：“部族的事重要，看看达瓦有什么收获。”


    “没准还能帮上我的忙呢。”


    “帮你？”


    海兰珠不解，魏恒也没解释，直接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卧房，很快就进入了金帐大厅。


    达瓦果然在金帐门口等着，看着有些拘谨。


    只几天没见，他似乎有些憔悴，但一双眸子却亮得出奇。


    “达瓦，进来吧。”


    魏恒坐下之前，朝门口的达瓦招了招手，达瓦却没动，还是安静地站着。


    见状，魏恒笑了笑，这才看向海兰珠。


    “古列坚让你进来，你还在那站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