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过的很充实，也很快，本来定的是三十天的行程，沈玉和向之却没有陪他们到最后一天，说是公司有事情需要处理。


    已经安排了飞机，飞回渝北。


    收拾东西的时候，沈念有些不舍得的抱住他的胳膊：“哥哥，我不想让你走。”


    沈玉还是和以前一样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念乖。”


    “你要回去处理什么事情嘛，只有三天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去了。”


    “一个颁奖典礼，杨今禾也提名了。”


    沈念垂着头：“可那不是沈清和期待的吗？哥哥干嘛要回去。”


    “对啊，是沈清和期待的。”


    沈玉将沈念抱进怀里，视线变冷：“可杨今禾是沈氏的艺人。”


    “你骗人，这个理由不成立。”


    “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你跟陈妄好好玩，哥哥在渝北等你。”


    沈玉轻拍了拍沈念的后背：“这么粘人，哥哥要是有一天不在了怎么办。”


    沈念快哭了：“你不许这么说。”


    沈玉笑开：“好好好，哥哥错了。


    小念，如果追到流星雨了，替我许个愿望。”


    沈念把脸埋到沈玉肩膀上，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次就是不想要和沈玉分开：“你想许什么愿望？”


    “让我的小念永远开心，幸福。”


    “我不要帮你许，但我下次可以陪你一起来。”


    沈玉顿了下，声音听不出情绪：“好，我们要走了。”


    沈念没再拦着，上飞机前，她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沈玉，那种心痛和不安又强势的涌了上来：“哥哥，我还有三天回去，你要去机场接我。”


    沈玉揉揉她的头发，轻声回了句：“好。”


    送走沈玉后，陈妄开车，带着沈念去了下一个地点。


    前两天，他们就听路上的居民说，沙漠里会有一场流星雨，原本是四人行的，现在只剩下两个人。


    陈妄和沈念是第二天中午到达的，在附近购买了些装备，就开车横穿沙漠，停在了一个离人群最远的地方。


    他们跟着网上的教程，支起帐篷，晚上牵着手，躺在帐篷旁，暖黄色的灯光开辟出了一块绝对温暖的小天地，像是距离了一团团萤火虫。


    他们在黑暗里仰望星空。


    觉得远离了一切尘世的喧嚣，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着。


    当第一颗流星迅速划过的时候，沈念本能的握紧了陈妄的手，她眼睛亮了亮，偏头看向陈妄：“是流星。”


    陈妄拉她坐起来：“快许愿。”


    沈念赶紧双手合十，想到了沈玉的愿望，她怕流星听不到，站起身子，大声喊：“我希望，我爱的人，都能永远陪我我身边！永远平安，健康！”


    她的声音，很快淹没在无垠的沙漠里，连回声都没有。


    她回头看陈妄：“你的愿望呢？”


    陈妄温柔的回向她：“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他们在夜空里对视，天空像被他们感染，接二连三划过星星，一场盛大的流星雨，在他们头顶划过，像是为他们绽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追完流星雨，沈念和陈妄的蜜月旅行完美收官，他们乘坐的飞机，是沈玉早就安排好的。


    登机前，沈念给沈玉发了个消息，说了一下到的时间，没有得到回复，沈念心又隐隐不安起来。


    多次看手机，都没有得到回复。


    她的手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在飞机上，这种感觉达到了巅峰，她一开始只是慌，后来变成巨痛，几乎让他直不起腰。


    陈妄半跪在地上，心疼的去扶她：“沈念。”


    沈念声音虚弱不堪：“陈妄…我心好痛。”


    陈妄去抱她，看着沈念面色苍白，脸上身上都渗出了冷汗，即使这样，她也不敢往沈玉出事上面想。


    直到她再也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


    沈念手撑着地，嘴角是残留的血，眼睛也沾染上了血色，她嘴唇颤抖着：“陈妄，我…我哥哥出事了。”


    陈妄强迫自己冷静：“我们先回去。”


    “我的封印，哥哥破了。”


    沈念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沈玉的那些眼神，那些话，每一句都在跟自己告别。


    蜜月旅行是他亲自定的，他就是要让他们远到沈念感觉不到心痛，而且在察觉到之后没有办法第一时间赶回去阻止他。


    “沈念，没有别的办法了。”


    陈妄将不停发抖的沈念抱进怀里：“不管发生什么，你一定要记住，先修复好他的真身，我们在一起想办法，沈念，相信我，我们会有办法的。”


    沈念茫然的点了点头。


    伸手紧紧的抱住陈妄，企图用他的体温，来让自己感受不到彻骨的冷。


    她也不知道这几个小时她是怎么度过的。


    只是一下飞机，就往家赶，沈念努力的支撑着自己走进门，客厅里安静的厉害，她脚步悬浮着往二楼走，看到了书房坏掉的门。


    她走进去看，没有人。


    她又去沈玉的卧室，向之躺在床上，人还在昏迷着，沈玉坐在床边，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嘴唇苍白，别说站起身，就连给向之拉一拉被子，都用了好大的力气，还是沈念绕了过去，伸手帮他拉了拉。


    沈玉手指一顿，没有立刻抬头。


    沈念开口就哽咽：“哥哥…”


    沈玉低低的笑了声，总算抬头，看向沈念的时候，眼睛里也闪起了泪光：“小念，你回来了。”


    他说话听起来没有任何力气，整个人也没有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沈念嗓子干涩发疼，颤颤巍巍的伸手：“你的真身呢？”


    沈玉叹了口气，他抬手扶了一把沈念：“哥哥没有什么力气，你扶我躺一下，好吗？”


    沈念没动，固执的伸着手，带了哭腔：“真身呢。”


    沈玉拗不过他，摊开手，将满是裂痕的玉笔放进了沈念的手心。


    沈念手几乎要拖不住，可又怕用了力气，玉笔就会碎，沈念划开掌心，想像以往一样，帮沈玉修复真身，却被他按住了手。


    “小念，这次和以往不一样。”


    即使知道，沈念也不愿意相信：“怎么不一样。”


    沈玉咳嗽了两声，人看起来都要碎了。


    沈念上前抱住他，压抑着不让哭声外溢。


    沈玉看向陈妄：“你去看看沈清和吧，也陪他最后一程，我也有话跟小念说。”


    等陈妄离开以后，沈玉才又说：“扶我去躺一会儿。”


    沈念将沈玉扶到一旁的躺椅上，找了个毛毯给他盖上，沈玉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沈念也躺了上去，她抱着沈玉的胳膊，将脸埋进他的身体还有躺椅的空隙。


    她的哭声克制，可是却一声一声的敲在沈玉心上，沈玉没有什么力气，只能拍拍她：“让哥哥再好好看看你。”


    沈念摇摇头：“哥哥不会死，我会治好你。”


    “哥哥的心给了向之，解了血契，所以只有一个空壳了。小念，事情已成定局，你陪我聊聊天好吗？”


    沈念呜咽着：“骗子，你明明答应过我永远不会死，你答应过要永远陪着我的。”


    “是啊，哥哥失约了。”


    陈妄走之后，沈玉也没有掩饰情绪，他声音也带着细碎的哽咽：“可是看着爱的人离开，太痛苦了，哥哥做不到。


    小念，所以我想自私一次，把这个痛苦的事留给你来做。”


    “我也做不到哥哥，我也没有办法接受你离开我。”


    “你必须要做到，小念，好好的，替哥哥活着。”


    “可你要我怎么释怀，怎么接受，为了保护我，你死在我面前。”


    她早该察觉的，沈玉的那句，陪着哥哥不好吗，会成为她永远的遗憾。


    而为了陈妄舍弃沈玉的每一个瞬间，都会成为沈念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痛。


    “你也保护了我。”


    沈玉看着沈念，他知道沈念会懂：“所有的事都会过去的，把你交给陈妄，我很放心，我骗他，给他带了誓言咒，其实那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手环而已。还有沈氏的股份，我把我的那一份转给了你，向之的，转给了陈妄，你们两个啊，一个比一个傻，让你们签合同，一个两个都不看……


    以后可不可以再这样了，以后开会，也不能在打瞌睡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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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吗？”


    沈玉摘掉手上的赤戒，放到她手里心，他弯了弯唇角：“这个给陈妄，你看到赤戒，就当是我在陪着你。


    还有向之……”


    沈玉声音很轻，像是交代后事一般说个不停。


    沈念轻摇了摇头，伸手抱住沈玉，阻止他说下去：“我不想听这些，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我只要哥哥没事。”


    “好，哥哥不说了。”


    沈玉艰难的将沈念抱进怀里，视线却看向一边的床上，睫毛轻颤，泪就落了下来。


    “你答应哥哥一件事好吗？”


    沈念抽泣着：“什么？”


    “等我……”


    沈玉张了张嘴，还是说不出那个死字，他将沈念的头按进怀里，不让沈念看到他的窘态：“之后，去找梁震，让他…让他无论如何，守住向之。”


    向之闭着眼，沉默的听着沈念和沈玉的对话，被子下面，手指几乎要扣破皮肤。


    他再也无法感知沈玉的痛。


    从知道颁奖典礼之后，向之就知道这一天要来了，沈清和和杨今禾约定要看她站到领奖台上，这是他的愿望，如果让他如愿，不和他斗到底，就不是沈玉了。


    那天，沈玉难得的报了一堆菜名，让向之做，他提要求，向之向来是开心的，他没有表现出一点异样，甚至没有察觉到他站在楼梯上，往下看的那一眼，啪嗒一声，书房落锁。


    向之正在洗菜，心口突然传来剧痛。


    像是被人拿着一把刀，狠狠的捅进了心脏，然后就是心被活生生挖出来的痛。


    紧接着，浑身所有的血液倒灌，所有的血液离体，人只能感觉到冷，彻骨的冷，四肢百骸都像是被冰冻。


    “阿聆。”


    向之想去书房，一个没站稳，狠狠的栽倒在了地上。


    好痛…


    可他的人好好的，心也好好的。


    向之从来没有那么狼狈，他踉跄着起身，连滚带爬的到了二楼，不要命的用身体去撞门，固执的用身体的疼，去抗衡另一种痛。


    房间的隔音效果向来都是好的，饶是如此，他也能听到书房里沈玉痛到颤抖的声音。


    “阿聆！”


    他一声一声的喊着，剧痛让向之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天旋地转！


    他声嘶力竭：“秦聆，开门！”


    最后，门还是被他撞开了，他整个人栽了进去，倒在他脚边，向之脸上青筋暴起，看着沈玉虚弱的不成样子，赶在沈玉倒地前，用尽全身力气接住了他。


    “向之。”


    沈玉一张脸上全是汗珠，可他还是笑着，邀功似的将一个血色的手环递到他面前：“我的心，给你。”


    向之将沈玉整个揽进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笼罩住了他，怕他碎，怕他死。


    看他不说话，沈玉拉过他的胳膊，将手环带到他的手上，手环是沈玉用自己的心和全身精血融合而成的，认主，自觉流入向之身体，最终，汇成一条细长的红线，渗进皮肤里。


    沈玉手指摩挲了几下他的皮肤，眼泪蓄满眼眶，释怀的笑了：“向之，你自由了。”


    “值得吗！”


    “总有这么一天，我绝不让别人决定我的生死，更不会让沈清和如愿。”


    “等着玉碎人亡，你折磨的不仅仅是沈清和，还有我们…”


    心里痛的他几乎无法呼吸，想说的很多话也说不出口，满腔怒火，心痛，加上身体的疼痛让向之再也无法忍受，吐出一口血之后，倒在了沈玉怀里。


    向之不知道沈玉这样，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他把拖到床上。


    向之坐起身子，对上了沈玉的视线，他下床，走到沈玉身边，沈玉的眼神里有化不开的歉意。


    向之弯腰，抱起了沈玉，细心的给他掖好被角：“报了那么多菜，还吃吗？”


    沈玉侧头，垂眼，不让向之看到他失态：“吃。”


    “那你等着，我很快。”


    沈玉哽咽着嗯了声，向之起身的时候，突然被沈玉抓住了手腕：“你怪我吗？”


    “怪。”


    向之像看一个孩子，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可你是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