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重感中漂泊了不知多久，秦云渺再次睁开眼时，最先感受到的是头晕目眩。


    她眨了几次眼，才让眼前恢复到能够视物的清晰状态。白色的天花板，铁质滑轨与水蓝色帘子，微微侧头，能看见输液瓶和垂下的软管。


    消毒药水的味道并不刺鼻，但这让秦云渺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回忆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只感到太阳穴传来阵阵系统，她重新闭上眼，在心中问系统：“我选项算完成了没？”


    「……」


    “859？”


    「您想问的只有这个？」系统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十分不满。


    秦云渺从善如流：“好吧，那我怎么会躺在这里？”


    「……」


    秦云渺：……


    真问了你又不乐意回答。


    “难道我被人偷袭了……应该不至于，好像昏过去之前看到血了，是错觉吗？”


    「不是错觉。」系统叹气道，「您短短一天就进行了三次剧情选项，身体自然受不了。」


    “改变剧情会给身体造成负担？这算是什么原理？”秦云渺在头脑的钝痛中思索道。


    「您还是继续休息吧，宿主。」


    系统道话语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秦云渺的思维不自觉飘远，她再一次陷入沉睡。


    约莫十几秒后，有人走进房间，在病床房站了片刻，视线似是落在床上人的身上，又像是透过她看着什么。


    那人没待多久，很快便因为在口袋中震动的电话离开，走廊里隐约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处理好了？那行，我们不能留下痕迹——没事，我会让这个案子的功臣会变成渺渺的。”


    “行，那我挂了……明天我会去接机的，放心。”


    秦云渺醒来时已是深夜，手上的针不知何时被拔掉了，她的精神也好了不少，但还没来得及和系统对话，余光就见床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喻总？”


    喻雁行抬头，神色中透露着疲惫与无奈的苦涩。


    他合上手中的病历本，起身拿来一杯水，“是我，秦小姐有力气坐起来吗？”


    其实秦云渺觉得睡了许久的自己好得很，但某种本能告诉她，现在装病会更符合探病人类的惯常思维。


    她坐起身，接过水杯灌了几口，问道：“喻总怎么会在这里？”


    喻雁行看上去更加疲惫了，真诚道：“……探病。”


    可惜一看就在说谎，谁家总裁大晚上的会来看望一个点头之交的人。


    秦云渺自认他俩也不是很熟，对方有摆出一副明显另有隐情的模样，她对此没有多少好奇心，点头算是结束了这个问题，“谢谢喻总。”


    “不客气。”喻雁行接过她喝光的水杯，将病历本和杯子一起放到床头柜上，转身离开，“那么，秦小姐好好休息，早日康复，我就先告辞了。”


    “再见。”


    待总裁大人关上门后，秦云渺拿起床头柜上的病历本，缓缓眨了眨眼。


    病历本上写着她的名字。


    “说实话，喻雁行翻我病历本是不是太没边界感了？不过我记得我病历本也不长这样……”她在心中和系统吐槽，话到一半，顿住，“哦，原来是临时办的，错怪他了，私密马赛。”


    「宿主，您原来的病历本不在吗？」系统问道。


    “应该在家里吧。”秦云渺随口回答，将看不出什么名堂的病历丢在床单上，抓起手机。


    诡异的是，她在医院里躺了一天多，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给她发消息。


    “我手机坏了？”她自言自语道，“我都躺这了，秦岁秋那小子也不来点关心慰问？”


    「小说女主也没给您发消息？」


    “说明她有事要忙。”


    「你们不是闺蜜吗？」


    “挑拨离间啊你！”秦云渺无语，“朋友就得天天发消息——知道什么是稳定的友谊吗？一段时间不联系也能确定彼此间不会疏远，不觉得这样更舒适吗？”


    「……」


    “回到之前的话题。”秦云渺按灭手机，“你真的不给我解释一下，所谓的‘负荷’。”


    「没什么可解释的，宿主以后不要再在短时间内多次进行剧情选项就可以了。」系统道。


    秦云渺挑眉，“不说明一下原理？”


    「和过劳晕倒差不多的原理。」


    “极限是多久内几次？”


    「我只能说，一段剧情中通过选项改变一次剧情是最合理的。」系统叹气，「宿主，您不是一个怕死的人吗？什么时候萌生出挑战身体极限的想法了？」


    “你这话说的。”秦云渺道，“我问这个问题就是在防止自己出事啊！”


    「……」


    “你今天沉默的次数好像格外多啊。”


    「宿主不想知道，在您昏迷期间发生的事吗？」


    “你在转移话题？”


    “是的。”系统承认地干脆利落。


    但秦云渺确实被它转移了话题，“发生了什么？算算时间，恋综应该结束了吧？”


    「是的，恋综的拍摄已经结束了。」系统陈述道，「小说女主在‘创业’游戏中输了，但由于宿主做出的选项，她在准备室找到晕倒的您，并因为您昏迷不醒，无心恋综的约会。即便是七位嘉宾中唯一没有约会的嘉宾，观众也没有对她当作小说男主和白月光的对照组嘲讽，相反，他们纷纷为二位的闺蜜情动人。」


    「此外……」系统顿了顿，「还有一件事吸引了观众们的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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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


    “什么事？”


    「宿主您间接抓住了假/钞事件都犯人。」


    “哈？抓犯人？”秦云渺缓缓打出无数问号，“我做什么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您在准备室晕倒之后，犯人为了消除犯罪痕迹出现，而正好被来找您的小说女主撞见，成功落网。」


    秦云渺：……


    “嗯，真巧。”半晌，她艰难地吐出评价，“不愧是小说世界，犯人就是大胆，警方还没结束调查，就敢跑回犯罪现场——所以犯人是谁？”


    「小说男主公司的员工。」系统解释，「这名员工给小说男主的公司做假账，用贪污得来的钱勾结印刷厂，制造假/钞。」


    秦云渺大受震撼，“这么刑？原著里有这情节吗？”


    「因为蝴蝶效应出现的全新炮灰反派，能用来凸显小说男主的危机和应对，也能用来为小说男主和小说女主制造助攻。」系统回答得风轻云淡，「当然，由于宿主的努力，叶氏现在也受到了案子的牵连，股价大跌，可喜可贺。」


    “我怎么感觉你在忽悠我……”秦云渺嘟囔，“那这个人为什么要跑来节目组换纸币？”


    「因为小说女主喝小说女主都在这档节目里呀。」片刻后，系统给出了敷衍又合理的解释。


    秦云渺真心怀疑系统在说谎。


    想来，自从因为选项昏迷，醒来后都一切都显得那么离奇。


    周遭安静到过分的环境、莫名其妙解决的假/钞事件、没有收到任何慰问消息的手机、深更半夜坐在病房里翻自己临时病历的喻雁行、至今没有现身的唐芦枝……


    不会虐文剧情改着改着变成恐怖诡异故事了吧！


    「宿主，您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系统像是读出了她的想法，说道，「您仔细看病历的封面。」


    “……这什么医院？”秦云渺的目光落在病历封面上那华丽得宛如西方城堡的建筑照片上，她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医院的名字。


    「宿主，咱们根本就不是在医院啊！」系统叹气，「这就是某间装修得很像病房的房间，这本临时病历也只是一本普通的册子。」


    秦云渺：……


    「您再仔细看手机，没发现手机根本没有信号吗？能收到信息才奇怪呢。」系统继续道。


    秦云渺默默下床，走向房门，使出浑身力气也无法与门锁抗衡。她又走到床边，拉开窗帘，对着底下不知多少层的楼陷入沉默。


    “所以，我这是……被喻雁行关在这里了？”片刻，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毫无疑问，您被绑架了。」系统沉痛道。


    秦云渺的嘴角抽了抽，试图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没有适格第三人，构不成绑架，是非法拘禁，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