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三个人就出现在了金毛的主人家门口。


    “抱歉打扰您，我是隔壁的夏侯雪，这是也住我们小区的路问夏和维拉。”


    夏侯雪凭借这张人畜无害的女主播的脸庞，没花费任何别的力气，就进入了邻居的家中。


    金毛名叫查理，他的主人叫奥莉薇。


    奥莉薇是一位室内设计师，拥有自己的一家小型设计工作室。


    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奥莉薇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早晚则雷打不动出门遛金毛。


    一进门，路问夏就被奥莉薇家特别的设计惊艳了。


    明明是相同的户型结构，但奥莉薇设计出了森林小屋的感觉。每一层的设计错落有致，不同的植物构建起了一个世外桃源。


    中庭有一棵参天大树，阳光透过屋顶的玻璃洒落在攀着书生长的常青藤和喇叭花上。


    据奥莉薇介绍，这树干和树枝都是艺术造型，但屋里其他的植物都是真的，而且种类繁多。


    琴叶榕、鹿角蕨和龟背竹营造出热带雨林感，而另一个角落则是地中海风格的橄榄树和迷迭香。


    查理舒服地躺在它的毛绒绒的小窝里晒太阳，看起来精神状态稳定多了。


    维拉坐在离查理最近的位置，认真地抚摸着金毛的脑袋。


    “查理它之前不是有点儿暴躁吗？后来好了？”路问夏将话题聊到了最近的怪事上。


    奥莉薇挠挠头：“确实是持续了两天，但后来查理自己在屋子里乱跑了两人，就好了。”


    “我听说狗狗会自己找解药，可能这屋里某个植物正好能缓解它的症状吧。”路问夏猜测道。


    “确实有这个可能。”


    夏侯雪决定再多问一下。


    “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看新闻，宠物发疯的事情，出现了不止一起。我听路问夏说查理之前的症状挺像的，就过来问问。”


    奥莉薇听完瞪大了眼睛。


    “我......我最近在赶一个稿子，还没来得及看新闻呢。”


    奥莉薇呢喃着，迅速在移动终端上查阅起新闻，越看表情越是后怕。


    “我以为查理只是天气热导致的，原来这么危险......”


    夏侯雪轻柔地拍拍她的肩膀。“但总归查理没事就好。”


    “后来宠物医生有说什么别的可能么？”路问夏继续追问。


    奥莉薇陷入回忆，拍了下大腿。


    “对了！我的宠物医生当时给查理做了全套的血液检查，查了很多平时狗狗不查的指标，然后发现有一种负责代谢的酶比常规的数值高出了一大截。”


    “不过，他说也可能是因为查理激动之后做了太多运动导致的。”


    奥莉薇紧接着问三人：“警察有调查出什么么？”


    “目前还没什么进展。”夏侯雪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也是，他们的效率可没这么快。”奥莉薇见怪不怪，“估计得花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出篇不痛不痒的报告。”


    -


    从奥莉薇家回到夏侯雪的别墅后，三人的表情不由得凝重起来。


    路问夏在虚拟网和虫巢深度搜索了一圈，又熟门熟路地登陆进了伍德星警方的后台围观最新消息，如入无人之境。


    警局内部似乎得到了和奥莉薇宠物医生类似的判断——


    这些发疯动物的体内肾上腺素都在狂飙，而且持续时间在一周以上。


    “这事儿可能并不只是宠物发疯这么简单。”路问夏的表情越发凝重。


    “我在警局的内部对话记录中，发现了一个我们熟悉的名字——神农药业。”


    夏侯雪和维拉同时侧目。


    “什么？！”


    “神农药业为什么会和这案子扯上关系？”


    路问夏的心情很复杂，脑袋中各种刚才收集到的信息交织在一起，慢慢谱成一张图片。


    “我只能看到神农药业正在联系联邦政府警局，伍德星这儿接到的通知是暂时不要对外发布任何调查结果。”


    “说明这个调查的结果和神农脱不了干系。”夏侯雪耸耸肩。


    “我也是这么猜测的。”


    路问夏觉得那些碎片组成的图片正在逐渐变得清晰。


    “你们还记得神农药业曾经用仿生人做药物试验这件事吗？我怀疑，这次宠物大规模发疯可能就是试验中的药物泄漏导致的。”


    说着，路问夏从移动终端上调出一张地图。


    “奥莉薇说查理是去了滨河区的河边散步道后才出现发狂。而警局收集到的宠物发狂的案例也多集中在这个区域。”


    “这是......罗库佛河？”夏侯雪好看的眉眼皱成一团。


    维拉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罗库佛河的源头在工业区，正巧是神农药业的工厂。”


    地图上无形的线就这样被连了起来。


    路问夏：“如果是神农的试验药品泄漏的话，就说得通了。”


    “或者，工厂的排污系统没有做好废水处理，导致未经检验的药品残余顺着罗库佛河流入了伍德星的水域之中。”


    夏侯雪抬眸，语气更是冷冽。


    “三年前，我们台就接到过内部爆料，说神农药业的工厂排污系统有漏洞，超标废水被随意排进罗库佛河。”


    维拉听完，只是默默抱胸道：“但神农把这事压下去了，对吧？”


    “是啊。”夏侯雪语气带着嘲讽。


    “大公司么，每年给联邦政府交着巨额的税，后来又说要给咱们电视台捐点儿最新的摄影器材，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路问夏苦笑，到了这赛博世界，社会一样充满了“人情世故”。


    刚体验了没两个月的平静美好生活的幻象，就这样被撕破。


    就算你不得罪这些大资本们，你仍然可能在某个瞬间成为他们的消耗品。


    这并不以你的个人意愿为转移。


    “其实我觉得，伍德警方压不了太久这个事。应该有一些宠物的主人也渐渐发现指标的问题了。”


    路问夏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看到了在网络社区论坛的分享。


    发疯宠物的主人互相对线后，成功发现了罗库佛河和宠物肾上腺素超标的问题。


    尽管最近几日没有新的宠物发疯伤人案件，但这件事本身的关注度却没有下降的意思。


    夏侯雪看着这些信息，说道：“罗库佛河可是伍德星主干河流，在这儿想要隐瞒什么事情，难度可比让我们电视台闭嘴大多了。”


    路问夏还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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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地收集信息。


    看着大家的讨论，她的嘴角逐渐扬起。


    “我看有路人偶遇罗库佛河沿岸有专业的清洁小队在工作，估计是想着在事发前再掩盖点儿什么。”


    夏侯雪跟着笑了起来。“可惜，这只会落人话柄。”


    路问夏和夏侯雪的猜测没错。


    当天晚上，一篇来自W99永冬的报道，成功将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的水面，彻底搅浑。


    「神农工厂污水泄漏，新药疑似致宠物发疯。」


    报道的标题虽然用了疑似两个字，但无论是在工厂的暗访，还是采样的结果指标，都非常扎实。


    而且，永冬顺带着把三年前神农压下来的污水处理不合格的事情又翻了出来。


    旧事加新闻，神农的舆论危机很快就发酵了起来。


    「我就知道这么大的事情，永冬肯定会出手的！」


    「我突然有点儿害怕他会被报复......说实话，神农比巨石肯定是更厉害的。」


    「所以伍德警方这是被资本挟持了，连调查结果都不敢公布么？！」


    「以前就出过事，靠着钞能力解决了，现在又再犯！这次是猫猫狗狗，下次万一是人呢？」


    ......


    路问夏对此的评价是——


    “真是哪儿都少不了这个永冬啊。”


    夏侯雪快速收拾着东西，敷着面膜就上楼了。


    “明早的早间新闻肯定是场硬仗，我得睡觉了各位。”


    维拉作为雇佣兵，第六感在此刻发出警报。


    “我觉得这宠物发疯的事情，只是个开始。”


    -


    神农药业作为跨星球的大公司，公关反应非常迅速。


    该认错的地方负责人出来积极认错，该停业整顿的工厂立刻就关了，改正的措施也立马公布。


    一通操作下来，神农瞬间赢回了公众的不少好感。


    更何况，神农还下了一大波水军，在网上演起戏来。


    「神农雷厉风行的呀！知错就改就好，我觉得还是要给它多一次机会的。」


    「是的是的，我知道神农的这款试验新药，是目前『心肺苏』的加强版本，对很多心脏功能不足的患者非常有效，我还是很期待上市的。」


    「同期待！神农毕竟是靠得住的大品牌了！」


    网上的评论瞬息万变。


    永冬看着这些很快转移了重点的评论，只冷哼两声。


    把危机利用成对新产品的一次曝光营销，神农这算盘打得真是妙啊。


    而让永冬都没想到的是，神农还留有后招。


    凌晨三点，W99网站突然遭到攻击，网页加载出现问题，几乎每一个点击都需要好几分钟才能运行。


    五分钟后，W99网站彻底宕机。


    永冬一睁眼醒来，对着空空如也的页面挑起眉毛。


    他不信邪地又刷新了一遍。


    还是没有。


    不仅最新的那篇报道不见了，连带着整个网站都仿佛没存在过。


    「？？我以为是我的网络坏了？」


    「不，就是W99被黑了。」


    「谁干的？」


    「这节骨眼上除了神农，我想不出第二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