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说将军大人是亚马逊的森蚺都是抬举他了,将军大人更像是非洲大草原上掏肛挖肠的鬣狗啊。”阿伏兔抖了抖身上浮起的鸡皮疙瘩。


    “团长,我现在非常支持你直接的刺杀计划。”


    得,果然如鬼兵队得到的情报一样,作为德川定定的情妇,倾城铃兰不过是将军用来铲除政敌的美丽工具而已。


    “那所谓的真情证,就是个牢笼而已。”把铃兰死死困在吉原。


    神威捻了把砖灰,即使经受高温炼制的坚硬躯壳,不过也是轻如浮尘随风飘走罢了。


    真的愚蠢,他想。


    德川定定安排的杀手倾巢而出,很快就将“意外到访”的万事屋四人,哦不,外加一个见回组的副把手——信女小姐捉拿归案了。


    等待他们的将是明日问斩。


    …………


    “阿伏兔阁下,你和神威大人在江户城中吗?”怀中的通讯机闪了两下,武市无神的大眼出现在屏幕上。


    “佐佐木先生说……”


    “啊对,我们在城里看戏呢。”阿伏兔掏出通讯器夹在耳朵与肩窝中间,右脚屈起,叉着腿斜倚坐在树枝上,茂密的常青叶遮挡住了傍晚的阳光。


    让夜兔在白天潜伏实在是有伤天和,好在马上要日落了。


    阿伏兔:“我们的精英警察还能吃得下饭吗?”肚子上可漏了一个大洞呐。


    武市变平太:“佐佐木先生已经清醒了,创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上面的毒素麻烦了点,正是他告诉我们你们在城里……”


    “如今德川定定以城里潜入刺客为由怪罪于见回组,已经把见回组革职了。”


    取而代之进城保护的,是他们的老对头真选组。


    见回组是一桥派比照真选组设立的,而真选组是直属于德川派系的警察组织。


    刺客潜入——见回组局长遇刺重伤——将军护卫捉拿刺客——见回组保护不利被革职——刺客收押问斩。


    这一串操作可谓行云流水。


    不愧是原将军大人,这一招一石二鸟,既重伤了一桥派的爪牙,也顺势解除了见回组对江户城的监视。


    本来“刺客”怕是会就此“销声匿迹”,结果万事屋一行人反而成为了德川定定完美的替罪羔羊。


    其实是一石三鸟,甚至他还能借此杀掉与倾城铃兰相关的知情人。


    阿伏兔感到事情的发展有点莫名其妙:“怎么回事啊,没想到两大攘夷志士团体那么简单就同时倒下了,你们在想什么,莫非还要我们夜兔打头阵吗?”


    要杀人反而被人家一锅端了哎。


    “呵。”


    神威举起右手遮住眼皮前的阳光,盯住不远处渐渐靠近的黑色制服警察,幸灾乐祸地插话,“正版警察已经来了,帮我转告晋助,我可不会救人的哦。”


    他巴不得这里的血溅得更高一点。


    “神威大人,白夜叉也是晋助大人的对手,以白夜叉的人脉,他不可能会那么简单就在这里丢了性命的,况且,一同被关押的还有见回组的信女小姐,即使我们不出手,佐佐木阁下也不会袖手旁观。”


    武市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里面有位眼熟的肤白胜雪、力大无穷的可爱小姑娘,红樱刀事件时,我们可是和她对战过,那可是一个人堪比一支军队的存在。”


    “她好像不是地球人吧,不会像其他人被声名所累,生死关头,这区区牢笼可困不住她。”


    “前提是……您不插手的情况下。”


    “嗨呀,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插手呢?我当然不会插手啦。”


    神威听了这话笑出了声,“真是的,把我想的好像多坏一样。”


    他眯着眼晃了晃腿,状似不满地抱怨,“我们夜兔怎么可能阻拦别人去送死。”


    真是糟糕的对话啊,默默叹了口气,阿伏兔接过话茬,


    “武市先生,那你们的计划何时启动呢?难道打算明天来一次老套的劫刑场吗?”


    这样虽然也很有趣,但前期见回组费劲心思驻扎天守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这下离德川定定可更远了。


    武市没出声,显然因为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他们没定下最终的策略。


    佐佐木身上罕见的毒素把事情推向了更复杂的地步,但也佐证了他们的猜想。


    这次的窃国之争,或许有可能引出背后的……


    但……一桥派显然也不会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佐佐木先生说解毒后今夜便会赶来……”


    今夜赶来?


    赶来送死吗?这里可是被黑衣警察包围了。


    …………


    有点麻烦,阿伏兔眉心一皱,默默在心底把整件事捋了捋。


    如今真选组驻扎在城内,见回组即使全员上阵,也不一定能成功刺杀德川定定。


    若是见回组只是援救……


    见回组的今井信女被救出,自有佐佐木和一桥派与定定周旋。


    万事屋一行人的话,坂田银时本就是“从良”的攘夷志士,干回老本行也不足为奇。


    神威看到了说不定还更高兴了。


    可月咏不管怎么说都是吉原的人,再加上倾城铃兰的事被掀在台面上讲,难保将军不会迁怒于吉原。


    那么到头来,就危了他们的金饽饽……


    真是天杀的!


    “团长,要不我们还是悄悄把德川定定杀了吧。”阿伏兔靠近神威耳边悄悄说道。


    果然人甚至不能共情几个小时前的自己。


    两害相权取其轻。


    只是要高度做好保密工作,本身德川定定已经把刺客定性为攘夷志士,那他们想办法再把锅往攘夷志士身上一扣也很恰当。


    “阿伏兔大人!”


    虽然透过信号传来的字句磕磕巴巴,武市变平太还是听清了这个意思,平时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您先别冲动。”


    真要命,神威本来就蠢蠢欲动。


    武市:“若德川定定只是死于刺客之手,他的威望反而会在民众心中变高,这并不能达到一桥派争夺将军之位的目的,目前的将军大人已经是德川茂茂了。”


    “啧,那把德川茂茂也一起杀了。”神威摩挲了下手指,好麻烦啊。


    “团长,动作太大我们可能也会被老头子们盯上的。”阿伏兔努努嘴,杀茂茂他可不赞同,他们现在对元老院和天道众的关系还琢磨不透。


    “神威大人、阿伏兔大人,请再观望片刻,晋助大人觉得德川定定背后还有需要引出的人在……”


    以武市变平太的说法来看,鬼兵队其实对于干涉幕府内政的背后之人也是有所研究的,甚至更想要引蛇出洞。


    “好好好。请帮我转告晋助……”


    神威打断了武市的喋喋不休,劈手夺过通讯仪,看了眼渐渐沉入地平线的夕阳,语气轻快,“抓紧时间哦!”


    语毕,神威按下了结束键,把通讯器塞进了阿伏兔的衣兜里,夜兔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


    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


    月亮爬上了枝头,微光如丝,已经到了满月时节。


    皎洁的月光像一层薄薄的纱网遮罩着深蓝色的夜空。


    “哑——”“哑——”


    一阵阵嘶哑凄厉的叫声从林间传来萦绕在两人耳边。


    吵死了。


    阿伏兔忍不住伸出右手锤了一记树干,枝叶间窸窸窣窣地惊起几只零星的黑鸟。


    树下却逐渐吵闹了起来,真选组的警察看了监狱中囚犯后,疑似起了内讧。


    他们在监狱门前大声叫嚷,甚至动起了拳头。


    “咦?有个小老鼠。”神威的眼睛在黑夜中灼灼有神。


    树下的灌木丛内蠕动了一下,突然冒出一抹娇小的身影,夜色下看不太清女孩的脸,只能看到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


    她拖着一大堆臃肿的花色被褥,趁着众人不察,偷偷打开条缝,溜进了监狱。


    “如果没猜错的话,我想想。”


    阿伏兔顺着神威视线看过去,摸了摸下巴,“以这小女孩身上的衣物来看,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贵,年龄又在这个时段的话……”


    “大概是公主殿下吧!”


    也只有公主殿下有这个胆子偷溜进监狱。


    不知是不是年轻时做的缺德事太多的缘故,德川定定虽然妻妾众多但并无子嗣,如今的傀儡将军是其侄子德川茂茂,而茂茂有一胞妹——澄夜公主。


    佐佐木被刺杀时,和万事屋的小朋友以及公主大人身边的德育老爷子在一起,想来他们应该是通过公主殿下进到了江户城。


    不知道公主殿下深夜来找囚犯做什么。


    警察守备如此松懈?


    “团长,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们去龙宫的时候,和这个真选组局长见过一面。当时他好像是说你很像他朋友家的一个小妹妹呢。”


    阿伏兔指了指不远处高大健硕的男人,大胆揣测,“我觉得吧,虽然地球不大,但也没那么多巧合,武市刚刚说白夜叉人脉不小,看来他们与真选组也是有交情的。”


    既然是朋友,真选组针对本应严加看守的囚犯作出如此诡异的举动,就说的通了。


    虽说在歌舞伎町时与这群警察擦肩而过,感觉也不是很靠谱,但足足百人看守却让手无寸铁之力的女孩有可乘之机,这样的放水行为显然并不隐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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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只是推测,也有可能是公主大人的要求罢了。


    “哦?哪个朋友家的小妹妹啊?”神威笑得很纯良,语气里尽是疑惑。


    “咳——就是那位嘛?”


    “我好像不太明白呢。”


    “嗯,那个,吉原……”阿伏兔眼神游移,抠了抠旁边的树皮。


    明知故问,还能是谁?


    神威阴恻恻地盯了阿伏兔两秒,突然合十双手,作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噢,你是说,那个在吉原,踢断某人一条腿,咬掉某人半个耳朵,扎穿某人半个肩膀,差点把某人打死的废物吗?”


    “……”


    典型的指桑骂槐!


    偏生说的还是事实没法反驳。


    树上沉默了半晌,连乌鸦都识相地没有吱声。


    “怎么?生气啦。”神威笑眯眯地从背后贴上来,白皙小巧的下巴抵在了阿伏兔的右肩。


    扑在耳朵上的温热鼻息让阿伏兔汗毛倒竖,他上半身微微前倾了几度,有点别扭地想要避开,却被一只精瘦有力的胳膊从背后勒住了胸口,倒逼着往后一仰。


    呵,阿伏兔倒抽了一口凉气。


    “阿伏兔你小心点呢,果然年纪大了身手也退步了吗?”神威的声音里带着丝不知所谓的愉悦。


    “咳……”阿伏兔回头扭了下身子,挣脱神威的桎梏。“我只是凑近点听听公主在和他们说什么好不好。”


    神威:“我还以为你迫不及待要杀那负心汉了呢。”


    阿伏兔:“负不负心的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可不是我玩弄了这老婆婆的感情。”


    “再说了,团长。”阿伏兔抵着树枝,变换了交叉的双腿,面朝神威调整了下坐姿,“真情证什么的本来就是骗骗小孩子的玩意,成年人谁还信这个。”


    虽然受害者有罪论不好,但以夜兔的准则来说,太天真本就是种罪过了。


    “嗯。”神威难得没有反驳。


    他借势松开了束缚,双手背起枕在脑后,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你也不信。”


    “所以阿伏兔,你也觉得我的选择是对的。”


    看了铃兰蹉跎半生的虚妄,神威好像更加笃定,感情是一种很荒诞的东西。


    所以,


    选择离开……


    选择超越……


    选择前进……


    选择……是对的。


    听了这话,阿伏兔心底一拧,神威的语气不咸不淡,他却听出了一丝怅然。


    对于夜兔这种天生的杀戮机器来说,感情的淡漠是非常正常的,但作为把神威拐上海盗船的人,他天然的有一丝歉疚。


    尤其,他全程窥探了幼年神威的家庭悲剧。


    “我不……”阿伏兔轻轻叹了口气,有倾城玲兰这么个血淋淋的例子摆在眼前,否认的话也有违夜兔良心。


    “总之加个前提也行,加个前提吧,在吉原。”


    在吉原这种场所,真情证应该是无稽之谈。


    甚至也不一定……


    …………


    神威的视线透过林叶的间隙,昏暗的光线下湛蓝的眸子比夜空还深邃,仿佛投入了一片星辰。


    阿伏兔棕褐色的发丝在银月的照映下泛着柔和的光。男人扯了下披风,重新隐匿了一下高大的身形。


    月亮就在这片星辰间照了进来。


    神威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轻笑,捞起了粘在阿伏兔黑色披风上的棕色发丝,“没什么区别哦,阿伏兔。”


    阿伏兔:“不,团长你不觉得这事还是有点蹊跷吗?”


    虽然目前各方的信息汇总起来,一环扣着一环,都指向这个结果,但直觉告诉他总还是有种违和感。


    神威饶有兴趣地把玩着那一根捡拾到的落单发丝,“通篇听下来只觉得铃兰很愚蠢,将军大人的身份就注定了他的话没有可信度。”


    吉原的女人,寻常的恩客也就罢了,对特殊身份的情人的话怎么能不长心眼。


    那时候的将军之于铃兰,相当于凤仙之于日轮,地面上的吉原与地下的吉原没有什么区别,男人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困住自己的禁脔。


    阿伏兔摇了摇头:“老太太年轻时总不至于神志不清吧。”


    都说爱情使人盲目但也不至于盲目至此。


    神威:“花魁大人当时怎么说来着?”


    【她与意中人在月下立誓,他们要一起逃离吉原,夜幕会携明月而来,当月亮升起时……】


    硬挺的发梢在掌心轻扎了一下,神威怔了一怔,停下了揉搓的手,与阿伏兔对视一眼。


    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将军大人何必要“逃”出一个小小的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