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弑神(七)

作品:《天界妖冶之花

    满天的审判官出动,皆聚于七重议事殿上,共同审判这桩千古奇案。


    九渊想着,如果见到父帝或许可以为先生求情,于是一并一齐跪于大殿之上,跪在柳枢的身边。


    来的不是父帝,而是古昀,他睥睨下方的一众身影,很是不悦的样子。


    雷霆战神与钧辞武神站在两侧,九渊见是古昀来了,跪着上前开口求情。


    古昀却是眉头一皱,正欲开口呵责之时,大殿门开了。


    赤霄战神逆着光而来,肩甲上还有一道浅浅的泪痕。


    从未在人前言语的他,缓缓走到殿中心,在满天审判官的注视下开口:“杀了羲和的不是别人,而是望舒。”


    “望舒上神自戕于十五镜。”


    十五镜?审判官们交头接耳,而后便明白了,他说的是月宫。


    羲和上神之威无人不知,裂相神之事也无人不知。


    如此一来,事件便明晰了很多。羲和上神理论上是绝无可能叫这些个无名小辈打败的,应是望舒上神自戕所为,叫羲和上神元气大伤,这才给了那些个小辈可乘之机。


    可时机为何偏偏这么巧妙?还是说,这本就是望舒上神一手策划出的谋杀。


    雷霆战神挥了挥手,天将们便将那些个神君押了上来。


    其中各个神情疯癫,兴奋异常。


    雷霆对着古昀抱拳行礼:“禀神使官,我等赶到之时,便是发现这些个神君在蚕食羲和上神尸身,残忍至极。”


    “呵。”钧辞在一旁冷笑,雷霆目光凶狠瞪来时,钧辞却是挥了挥手,命天将们带上来了另一批人。


    叫人带上来的神女,一见了地上押着的疯子一般的神君,瞬时顾不得这是何等场合,挣开了天将抓着她的手,飞快向跪着的那个神君跑去。


    她眼含热泪,捧起那神君的脸,细细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满是血渍的脸。


    而那神君见了他,疯癫的神情瞬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愕、是惶恐,扭过头去,拼命遮挡着自己的脸,带着哭腔吼着:“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你别看我,别看我!!”


    “阿郎,阿郎……”那神女一把将他抱住,在他耳畔呼唤着他的名字。


    不止这一个,钧辞找来了他们的父母、爱人、亲朋、好友。


    那名为阿郎的神君顶着通红的眼眶,对着高座之上的古昀问着:“神使官,她羲和行事荒唐,暴戾无度,死了不好吗?不应该吗?”


    他环顾四周,看向一个个冠冕堂皇的审判官,只觉可笑至极:“想问各位审判官,我等一个个神君失踪之时,各位在何处?你们明明知道是羲和所为,可有审判她一次?”


    九渊忽地想起那时那个和她一起直闯昭阳宫的审判官,想来也是因为得罪了羲和上神,所以赶忙辞了神职,躲到羲和找不到的地方罢了。


    “且先抛去别的事宜不说。”钧辞上前,站在九渊身侧。“神使官大人,如今天下漆黑一片,无日无月,民不聊生,当以天下为先,驱日月为主。”


    审判官们觉得有理,可昭阳宫与月宫从未招过神官,有何人可以。


    雷霆呛声:“自然,可我与几个上神皆试过,无人可成,你能说,可能解决?”


    “我能。”九渊忽然出声,跪着向前挪了几步。“古……神使官大人,我可一试。”


    她体内兼具日月之力,正是不二人选。


    古昀垂眸不言一语,挥手示意她去。


    九渊抬头望向他,又深深磕了一个头。


    “柳枢乃我恩师,望神使官能以我之功苦,抵我师之罪行。”


    柳枢垂头,眼睫动了动,却未抬头看她一眼。


    钧辞与九渊一同离开大殿,前往昭阳宫。


    九渊依旧担心柳枢境况,可钧辞对这场审判丝毫不关心,甚是在九渊旁边打趣道:“我赌了你会出手,也赌了你会脱罪,看来我又有灵石拿了。”


    若非当了武神,他该是个赌神才对。


    昭阳宫破败不堪,那群燚兽也不听任何人的话,就是不肯拉金车,驱金乌。


    二人到时,还有一群文官在旁,大爷似地伺候着那些燚兽,可那些燚兽依旧眼也不睁,一股子傲气凌人的模样。


    见此,钧辞眯眼笑了起来:“真是畜生随了主子。”


    九渊不发一语,凌空召出鸣霜,握紧剑柄上前,走到那群文官之前,直面着那群燚兽。


    听脚步声是又来了个人,为首那只燚兽眼睛象征性地睁了一下,而后又闭上眼睛接着躺着了。


    一旁神官急得原地打转:“这这这……人间还漆黑一片呢,你们得顾全大局,你们不能这样……”


    燚兽显然对这婆婆妈妈的说教置之不理。


    剑尖垂地,九渊开口道:“愿意的日后随我驾金车,不愿的现在就站出来。”


    话一说出口,便有三三两两的燚兽带着头,梗着脖子站出。


    “不行……你们不能这……”


    那神官的话戛然而止,血便溅到了他的脚边。


    鸣霜毫不客气的割过领头那只燚兽的脖子,一头巨大的燚兽方才还在倔强,眼下便已倒地呜呼。


    九渊从那倒地的畜生旁走过,走去下一只面前,抬手间又是杀了一只。


    等将那些个燚兽杀了,九渊半抬着眼皮,看向他们:“还有吗?”


    再有出来的,出来一只,她便杀一只。


    一旁的文官纷纷看不下去,想开口劝阻,便听九渊继续对着那群燚兽问着:“还有吗?”


    “还有吗?”


    三十余只燚兽,转眼间只剩了一半。


    九渊眼眸扫过:“还有吗?”


    钧辞见了,却是很满意地抱起双臂,站在人群之后点了点头。


    一旁神官再想劝阻,不知钧辞何时到了他们身边,在耳畔留下一句:“难不成你能去驾金车?”


    一句话,使得他们头皮都开始发麻,一个个都噤声。


    剩下的,见同伴惨状,自是不敢再反抗,一个两个的开始伏下身子低下头,愿凭九渊调遣。


    人间升起太阳的时候,妖界门前下了场雨。


    顾不得自身身上伤痛,花川背起又枝径直跑着:“妖王陛下,求您救他……”


    等妖医救他时,花川又回头找竺溪,示意叫她先进去,却叫竺溪一脚踹进了屋子里,她自己在屋外守着。


    偶尔三两来报,有一个神在妖界铭石结界外,久久站着,不进攻,也不动作。


    竺溪一手拉着,一边咬着绷带一头包扎:“什么样的打扮。”


    “一身水蓝长衣,不像个战神。”


    竺溪动作停下,而后道:“知道了,盯着吧。”


    自天妖大战后,妖王带众妖四处流浪,最后终于找得此处歇脚整顿,创立了新的妖界。以天界之势,或许他们也知晓妖界位置,只是这些年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和平。


    若要开战,大不了玉石俱焚,竺溪是这样想的,可妖王不这样认为。


    妖王优柔寡断地觉得,和平安宁已是不易,战争能避就避。


    那时花川亲眼见着锦华死于羲和手中,亲眼见着羲和为自己种下一枷,于是日日在脑海中抵抗,拼命记住锦华死的模样。


    第一次逃出昭阳宫,他直奔人间,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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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锦华爱看的那些小册子上所说,一点点追寻着妖气存在的轨迹,摸到了妖界老巢。


    小小一个神仙,在万众妖怪的厌恶唾弃之下,闯进了妖界最深处,同妖王谈判。


    “助我杀了羲和,我为你所用,告诉你一切天界的情报。”


    彼时的妖王没想过要什么情报,只觉得他这样一个小神君,背负着这样的深仇大恨,怪可怜的,于是就派了竺溪随他去天上,始终暗中保护着他,教他习武。


    也是因此,妖王给竺溪下的命令是,若事情不顺,弃了他自己回来就是,压根没想到这小子还真能刺杀成羲和,二人还能活着回来。


    竺溪虽然讨厌他讨厌的多,但是多数时候都是嘴硬心软罢了,同捡来她的妖王一样。


    隔着一层结界,竺溪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妖界门口。


    一旁小妖见了,赶忙道:“武使大人回去养伤吧,这儿哥几个都盯着呢,他要一打,我们肯定立马通报!”说罢,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咋几个都不怕他!”


    竺溪摆了摆手,示意不必。


    那小妖抱起手臂:“我看呀,这家伙就是霉神,他一来,还下雨下个不停了,没完没了了。”


    *


    “可能吧,我是水师,伤心的时候就会下雨。”


    “我看,就是你控制不了自己的神力罢了。”


    “那倒不是,同你在一起,我就没伤心过了。”西陇牵过她的手,在她掌心放下一条项链,链上坠着一滴晶莹水晶。“这个是我的眼泪,你将它摔碎,便会下一场雨。诶……你别现在摔啊……”


    “我是说,若你想起我时,就摔了它吧。”


    竺溪笑着收起:“谁会想你,我看,这就是个不好使的玩意儿罢。”


    竺溪抚摸着颈上项链水晶,望着外面始终不绝的连绵细雨。


    直到入夜,他才离去,临行前,放在地上一个小瓶。


    待他走后,身边小妖去拿回那小瓶:“武使大人,这厮还下毒!阴险至极!”


    “武使大人……使不得啊使不得!快!快叫妖医!!”


    小妖惊愕地看着武使大人抢过瓶子,仰头喝尽了那小瓶毒药,手忙脚乱的去请妖医来,尽管竺溪已说不必,他们却依旧架着竺溪向妖医处跑去。


    *


    九渊夜里去找过一次赤霄战神,询问审判的结果。


    柳枢死刑难免,将他囚于数万年后执行。


    听罢,九渊转头便要走,叫赤霄拉住手腕拦住,摇了摇头。


    他叹道:“殿下,去九重吧。”


    “去成为能做主赦免柳枢的人。”


    九渊心知,求父帝,求古昀,或许都不是办法。而且许久不见,今日一见,九渊发现古昀的神态同父帝越来越像,她本就对父帝印象颇少,皆是那些严肃的时候。


    万年之间,她做得到的。


    九渊只好拜别赤霄战神,赶忙去十五镜驱月升,临行前,赤霄战神并未像往常那样相送,反而是望着盛开的白花出神。


    皓看着盛放的昙花,心中滞涩。


    他不会养花,照顾不了这些个脆弱至极的生命,红着脸从花岛捧着这些个种子出来,又小心翼翼的种下。


    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他分明已经小心照顾,分明抽空就会来给他们浇水,可就是没看到过他们开花。


    或许他总是错过。


    这是唯一一种能在夜间开的花,不知道她有没有见过花呢。


    抬头时,仍是漆黑无月。


    等到月亮升起的那刻,泪滴落在昙花之上。


    月亮中,已经不是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