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弄芙行吗?”看台另一侧，一个男修抱臂道：“再怎么了得，毕竟只有金丹境。”


    另一个男修道：“那日，不悯渊事件又要重现了吗？”


    抱臂男修讥笑道：“有何担心，遣云仙君会随时待命。”


    这些话或多或少传入水弄芙耳朵里。


    演武峰伫立在身后，身着淡紫衣裙的少女，眼底映出重重山脊，坚定而无畏！


    柳和鸢眼底升起一股戾气，一个起手式，她已做好一招打趴水弄芙的准备。


    能入元婴之境的年轻后辈，寥寥无几，柳和鸢就是其中之一。


    也难怪当初宗门大多数人支持她。


    修仙界实力为尊，是亘古不变的准则。


    大家翘首以待。


    只见柳和鸢率先出击，她一阵掌风劈来，凶狠又凌厉，速度之快，让人眼花撩乱，根本反应不过来。


    水弄芙向两旁左闪右避，动作拖泥带水，看上去有些狼狈。


    抱臂男修不由嗤笑：“第一招就这样狼狈，剩下几乎不用看了！”


    谁知，当他话音刚落。


    水弄芙见柳和鸢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拳上，下身毫无防备，她一个扫腿，须臾之间，釜底抽薪，柳和鸢忽然重心不稳，身体失去控制，屁股着地。


    浓眉男修乐了：“这就是元婴境，除却武器和内功，不过尔尔。”


    抱臂男修白了他一眼。


    第二招，比剑意。


    柳和鸢在第一回合失利，收敛浮躁，变得稳扎稳打。


    所谓剑随心意，她剑意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愤，这种怨恨加上沉稳的剑意，很容易产生巨大的杀伤力。


    水弄芙教之柳和鸢，更多的平和，为了一个男人，大可不必。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她宁可拱手相让。


    所以在这一轮比试中，她并未太上心。


    只觉一道剑影袭来，打在她的胸口上，她一口血喷出，倒在地上。


    现在是三招之内，一比一打平。


    看台底下一片静寂。


    大家都在观望，大部分都抱着好奇心，看看相差一个境界，到底谁赢谁输。


    最后，比的是内力。


    二人并指为刃，隔空控制聚水珠，谁以内功将聚水珠逼迫对方掉下演武台，谁就获得最后胜利。


    二人分别运功，调动丹田之力。


    起先，二人实力平均，聚水珠停滞在正中，不偏不倚。


    不一会儿，水弄芙就感到力有不逮。


    她一边调动内力，一边感到聚水珠带着巨大的压力，向自己袭来，想来，柳和鸢输入了更多内力。


    她再次运功，从丹田调用更多力量，又能和柳和鸢打成平手。


    一炷香后，她竟然欣喜地发现，自己丹田里有源源不断地力量涌出，甚至还可以加大内力。


    此时，柳和鸢却开始表现出不支。


    已经一炷香了，水弄芙不想再耽搁下去，她猛然掉动丹田所有灵力，控制聚水珠向对方轰击过去。


    随着水珠破裂时伴随着一声惊呼，柳和鸢口吐鲜血，掉下演武台。


    她眼底瞬间升起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嘴里喃喃道：“不可能……怎会有这般浑厚的内力，不可能……””


    观望台上，润慧真人脸色一沉，眼里浮现疑色。


    紫霞真人笑得合不拢嘴，拉着旁边几个白发长老：“天罡、云隐、天璇，你们几个老不死的，有眼无珠，当初看不中我那徒儿，非说她灵根杂冗，现在看吧，打脸了吧！”


    昆虚真人抚了抚花白胡须，看了一眼身旁的缙云疏，不由微微点头。


    缙云疏目光始终停留在台上少女身上。


    此时，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一个曼妙的背影，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郁金香，充满了无限遐想。


    少女好像感知到他的目光，忽然回头，向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缙云疏迎向那个笑容，深潭一样的眼底，浮现难以捉摸的意味，他不动声色地站在那，犹如一尊神邸，唯有两侧耳尖，不知什么时候红了。


    随着柳和鸢落败掉下演武台，台下的同门瞬间沸腾起来。


    浓眉男修眉目舒展：“今天真是大开眼界，金丹境居然能打败元婴境。”


    抱臂男修放下手臂，脸色发白：“其实，他们差得不是一个境界，而是一个小境界，水弄芙是金丹大圆满，柳和鸢刚入元婴。”


    浓眉男修不屑与他争辩：“不管怎么说，境界高的输了就是输了，认赌服输的道理你懂不懂?”


    抱臂男修无语，袍袖一甩，灰溜溜地走了。


    此时，浓眉男修不知怎么想的，忽然跳上演武台，抱拳请水弄芙站在正中央，向台下同门道：“今日，我有一些心里话，借这个机会向大家抖一抖。”


    台下同门起哄道：“梁宇，你想借此机会，向同门宣誓，你要追求水师妹?”


    梁宇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当下向水弄芙摇手以表诚意。


    他正色道：“各位同门，我想借此机会为水师妹说两句话？”


    台下瞬间鸦雀无声。


    “当初，遣云宫甄选仙侍那日，我在场有多少同门说过水师妹技不如人，美色惑主……如今她用胜利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我们是不是可以摘掉扣在她头上帽子……”


    台下有同门机灵点的，马上圆场道：“不合适就换一顶嘛，大家说说换顶什么帽子?”


    水弄芙被他说笑了。


    “不如换一顶郎才女貌?”


    “去你的，还才狼虎豹呢？不如叫神仙眷侣！”


    “那换一顶一鸣惊人，你们意下如何?”


    “嗯…技不如人……一鸣惊人，这个可以有！”


    台下同门东一嘴，西一嘴，最后，重新给她戴了一顶新帽子。


    一曰：功法一鸣惊人！


    二曰：和缙云疏乃神仙眷侣！


    在很多年后，昆仑墟都还流传着这样一顶帽子梗。


    让水弄芙欣慰的是，终于有同门开始为她说话。


    她也不再像前世那样孤立无援了。


    ＊


    子夜，万籁俱静，连烛火在空气跳动的声音都听得清。


    水弄芙心口忽然隐隐作痛，她瞳孔猛然张开。


    窗外传来细微地声音，像是有什么在叩击窗棂。


    “夜行鸢?”


    “黑鸦，是你吗？”


    良久，窗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血刃交代给你一个新任务。”


    水弄芙道：“不是只要和缙云疏合灵吗？怎么又有……”


    黑鸦直接无视她的问题，道：“长老会接到探子来报，此去北冥宗，有神器出世。”


    水弄芙抗议道：“不做！”


    半晌，黑鸦道：“半月之后，你会知道反抗血刃的代价。”


    水弄芙想起魔咒复发时的万蚁噬心，咬着银牙道：“神器是什么?”


    黑鸦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二日，水弄芙是被非宝闹醒的。


    “娘亲，爹爹……宝怕…”非宝撅起嘴，直往她怀里钻：“他要宝把娘亲带到他那里……不然，就……”


    水弄芙一时还停留在昨晚的梦境里，一时没听明白，抱他下来，道：“到底怎么回事？”


    非宝干脆爬下床，胖手胖脚地在那比划，水弄芙愣是猜出来，道：“你爹爹是要你把我带到了剑台?”


    非宝睁着无辜地大眼睛，小鸡啄米般地频频点头。


    当水弄芙到了剑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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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缙云疏早已等在那。


    古松下伫立的男子，一身白袍，秀颀挺拔更胜青松，清风拂过他鸦羽般的长发，孤傲、清冷。


    水弄芙走近时，一丝淡淡地雪域幽昙的香味沁入鼻腔，让人神清气爽。


    他见水弄芙来，随手扔给她一把剑。


    这把剑从外观上来看，和他手上那把一模一样，只不过体量偏小一点。


    水弄芙接过剑，只见剑柄处有磨过的痕迹，拉开剑鞘，寒光一闪，森冷剑刃不住地震颤，发出嗡鸣声，像是与剑主人达到神魂共鸣。


    看来又是两把神兵。


    未来掌门继承人果然富得流油，难怪那么多名门大派，为争掌门之位师兄弟、叔侄反目成仇。


    “这是两把青萍剑，以后，我们就用他来练乾坤剑诀。”缙云疏道。


    “合练……乾坤剑?”


    水弄芙收回思绪，她想起前世，他们合练乾坤剑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那时柳和鸢没有这么早下线，直到他们跌入玄冥宗冰窟的壁画里，缙云疏中毒后，她趁机想和缙云疏苟合，才被缙云疏一掌击飞，最后才退出遣云宫。


    那么是不是从现在开始，所有的剧情已经偏离原来的轨道。


    那样的话，自己被缙云疏一箭穿心的厄运，会不会改变?


    “集中精力！”


    耳边传来缙云疏清冷的声音。


    她从怔忡醒来，开始跟着缙云疏学习乾坤剑的招式。


    她天资不错，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奈何这回教她的是缙云疏。


    听说，缙云疏对功法技能要求一丝不苟，跟着他学，不死也得脱层皮。


    呃，脱层皮倒不至于，但要求严苛，倒是与传闻相符。


    缙云疏教完一遍，要她马上演练给他看，他再指出错处。


    之后就让她独自消化，自己则在一边看。


    水弄芙起先有些不习惯，被人盯着练习，就像班门弄斧，那不是展现弱点给别人看吗?


    但一想到要变强，便什么都顾不上了，反倒能酣畅淋漓地练习招式。


    缙云疏看了一会儿，示意她停下，然后，指出错误的地方。


    当她按照他的要求重新再演练一遍，依然没达到要求时，他绕到她身后，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板住她的肩，手把手带着她再练习一遍。


    每当这时，二人距离挨得极尽，要是从正面看，就像贴在一起。


    水弄芙几乎都能听到他的呼吸，没有刻意屏息时，他气息温热，呼吸声极轻极缓，心跳也极为沉稳缓慢。


    她感到他的手尖冰凉，白皙修长的手指包裹住她，肌肤贴合之处传来阵阵酥麻。


    他手放置的地方，即使隔着厚重衣料，酥麻感依然能穿透，深入肌肤，让她轻轻颤抖。


    这要是在前世，想必，她早已面红耳赤，腿脚发软，眼里心里全都是他的身影。


    只可惜重新来过，她脸不红，心不跳，摒弃所有缙云疏靠近时带给她的感官刺激，一心一意用在剑招上。


    少女身形曼妙，胸口饱满挺拔，专心修炼时有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当剑锋划过她饱满的胸口，缙云疏有一刻地失神，后知后觉地感到手心里的温软，心头不由一滞。


    紧接着，一抹绯红爬上耳尖。


    好在他心性坚定，很快又回到剑招上来。


    二人配合默契，不知不觉，第一招二十五式很快就学完了。


    当缙云疏放开她时，已经接近晌午。


    一上午的时间竟然一晃而过。


    这时，水弄芙才发现，了剑台下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


    她面若秋水，发似流云，温柔而娴静，一身白衣胜雪，犹如一朵纯白的玉兰花。


    竟然是……沈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