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肃左右看了二人一眼，不解：“找我？”


    两人微弓腰，头微微前倾，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对，就是找您，我们瞧着罗城主对您很不一般，临别时，他还特邀您日后去府邸再聚呢，我们是希望您日后见了罗城主能在罗城主面前替我二人美言几句，我们当感激不尽了。”


    殷肃恍若大悟般扯唇：“原来是这样，二位大人不必这般客气，你们放心，日后我若有机会见到罗城主，必会为二人美言几句，但——”


    故作拉长了音，又忽地停住，他觑向二人，面容闪过一丝为难，继而道：“我也有事想请问一问二位大人。”


    邹元在一旁扯唇偷笑。


    殷肃怕是早就便知从罗城主嘴里套不出什么，故作让罗城主身旁之人觉得罗城主看重于他，让他二人亲自找上门来。


    两位大人相觑一眼，眼底透着为难，后咬了咬牙，衣袖一甩，狠了心：“殷兄有什么想问的，但说无妨，但凡我二位知道的，定如实告知。”


    邹元双手环抱，饶有兴趣的盯着这两个即将上钩的蠢货，替殷肃开了口：“我们想知道洛城的逃生门在哪，民间传的有模有样，倒不亲眼一看。”


    “这…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听说逃生门是洛城初建时留下的，说是为了防范日后被敌军攻破城门，好方便一方百姓及时逃离至云城。”


    “至于那逃生门设在何处，怕是只有城主一人知晓。”


    “只是…你们好奇这个做什么。”二人狐疑的看向他们。


    殷肃笑笑，眼中似呈着千金之忧，宛若即将凋零的落叶，透着无奈与凄凉，喟叹道：“两位大人也知道，我们两个不是本地人，却想着日后能够在洛城长久居住，我这友人还好，只是来做生意，今日便离去了，而在下本就是奔着洛城才来的，总不至于日后敌军攻打进来，我就此送命于此，总要某个出路才是。”


    两人面容一惊，觑向四周，见无人盯梢，这才松口气，压低声道：“殷兄，这你便放心吧，那些人是打不进来的，还有，事关逃生门一事可不能乱说，怕是只有真正到了那日，城主才会将此事真相大白。”


    摸着胡须继而道：“何况，几乎所有人洛城人都知道有个逃生门，逃生路线直至云城，这也是为何许多人挤破头皮也要来洛城落户的原因。”


    “百姓谋的是什么，不就是吃的健康，住着安全。”


    “若殷兄真想知道，不如亲自去问一问城主，据说洛城初建时，曾有建筑图纸被历代城主传了下来，上头标明了洛城所有地方，包括逃生门。”


    洛城图纸，殷肃勾唇，眼底闪过一抹光。


    殷肃回到姜府时已然到了傍晚，到闻鸣翠苑时，他站在院中微顿步伐，透过窗棂，依稀能看到里头的亮光。


    “姑爷。”两名丫鬟持着瑶盘屈膝行礼。


    殷肃微颔首，正欲进去，只听嘎吱一声，堂内门开了，洪嬷嬷刚要踏出房门的脚，待看到院中身姿挺拔的身影时又缩了回去，朝着屋内喊：“姑娘，姑爷回来了。”


    转而又道：“老奴这便去把姑娘吩咐膳房给姑爷备的鸡汤端来。”


    鸡汤？殷肃眉心微蹙，是为他备的？


    他转而进了堂内，一股子淡淡的梅花香萦绕鼻尖，桌案旁放着一盏燃着香的鎏金镂空铜炉，月色透过微隙巧妙的钻了进来，洒在铜炉上。


    姜照离一身素衣端坐于案前，小脸未施粉黛，肤色白皙透亮，嘴唇不点自红，惊艳绝伦。


    月色扬洒于纤纤玉手上，明暗对比，显得愈发分明，她眉眼微垂，嘴唇微抿，墨发如瀑布般垂于腰际，几缕青丝巧妙的垂在胸口前，增添几分柔情，身影在光影交错间愈发娇艳。


    她手中拿着书仔细的翻阅，她的指尖细而长，翻书的动作轻柔又优雅，像一副安抚人心的画，静谧又美好。


    姜照离倏地抬起小脸，眉眼稍稍一弯，语调轻柔，仿佛一根轻飘的羽毛在心头轻轻拨动什么。


    她笑起来更好看，像天上的月牙，又像娇艳的牡丹。


    “回来了。”继而又低下脑袋沉浸在书中，头也不抬的说：“我让奶娘给你备了饭菜。”


    殷肃眉宇带着经久不散的郁气，他今日比预料中迟了一个时辰，她不问自己为何回这么晚才回。


    殷肃原本脱口而出那句“我吃过了”到了唇边却一溜烟的散了，半响只道出一个：“好。”


    许是脑袋垂的久了有些不舒服，姜照离揉了揉纤细白皙的脖颈，将一旁竹筒中放着的纹路清晰的翠绿叶子放入书中，当做书签，她将书合上，放至身后的书架上。


    姜照离凝着殷肃的身影，又暼了眼窗棂，她抿了抿唇：“殷肃…你待会用完膳陪我演场戏吧。”


    殷肃扯唇，温润的嗓音提了个“好”字。


    姜照离顿时困惑：“你不问是什么便答应？”


    殷肃不紧不慢地开口，嗓音低沉浑厚：“不管是什么，在下都听姜娘子安排。”


    他们二人，一个坐着仰望，一个立着俯视，四目相望，各自探究着对方心底想法。


    顷刻，奶娘便将特炖了近一个多时辰的鸡汤端了上来，刚放至八仙桌上掀开瓷盖，一股浓郁的鸡汤味瞬间扑面而来。


    鸡肉呈黄色，色泽诱人，鸡汤更是浓郁，呈金黄色，随之放下的还有几盘精致的点心。


    殷肃坐于桌前，盯着眼前的几盘美味佳肴，不知为何，心中倏然闪过一抹情绪，只是这情绪很淡，淡到他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什么。


    姜照离回了里屋洗漱，两人只从他进门时说了几句话，其余便再没说过。


    互不干涉，交流甚少。


    奶娘依旧像往日般将水放至盆架上，她将巾帕浸湿又拧干，对着铜镜仔细擦了擦面颊。


    最里间是单独凿出来的浴房，跟里屋相通相连，里头挖了个浴池，足能容纳两人。


    丫鬟早已将热水备好，里头洒满了牡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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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瓣，伴随着热腾腾的蒸汽，更加香气怡人。


    姜照离将外衣脱下，搭至红木衣架两端的凸起，随后赤脚走入水池中，待人没入冒着巨大烟雾的水中后，她朝着里屋的奶娘说：“奶娘，你去休息吧，衣服待会让春桃送就好。”


    奶娘伺候了母亲半辈子，转而又来伺候她，前些日子她特给奶娘配了两个手脚伶俐的丫鬟伺候，谁知奶娘不习惯，不久便打发了她们去了别的院中做事。


    她自然地抬起手臂，玉手轻舀了些水洒到水面的臂上，双手又捧了些水洒到锁骨上，让水浸透没一寸肌肤。


    姜照离闭上眼在水中浸泡享受，水温的舒适感瞬间直达四肢百骸，洗去了整天疲惫，留下的只有清爽。


    她想伸手去拿擦身子的巾帕，可惜衣架离的远了。


    她起身去拿，连带着水流哗哗作响，顺着肌肤从新没入水中，她手微微弯曲，只手撑在水池边，另一手伸向不远处的巾帕。


    只是，还未来得及碰到，就听到一阵稳健有力的步伐声传来，她未来得及反应，帘布瞬间被掀开，眼睛被亮光晃了一瞬，就着里屋的烛光，她清晰的看到那了张温润俊逸的脸。


    姜照离脸色猛地一变，捂脸尖叫。


    身子瞬间便没入了水中，只露出个脑袋来凝着那团黑影，整个人如受惊的小鹿瞪大眼睛，双眸被雾气晕染的湿漉漉的，乍一看，好似受了欺负：“殷肃，你…你进来干什么。”


    她死死咬着唇盯着那抹修长健硕的身影，心下慌乱，他方才…是不是全看到了？


    想此，她又急又恼：“谁让你进来的。”


    殷肃瞧见这一幕，迅速转过身，手中的绸缎被狠狠捏紧，他双目一沉，努力压制心头猛窜的火气，呼吸放平缓，尽量放柔了声音：“不是姜娘子让春桃唤在下进来送衣服？”


    姜照离红着面颊，水下的双手紧紧握着，眼神飘忽不定，说话语无伦次：“我…我没有。”


    “我是让春桃送，没有让你送，是你…你自己听错了。”


    见他脊背紧绷，姜照着急催促，一副快哭了模样：“你…你还不出去。”


    殷肃眼神深邃的凝着帘布上的透着的亮光，黑夜如同无形的巧妙的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他语气不骄不躁、不急不缓地开口：“姜娘子若还有什么需要的可随时唤在下。”


    他说起话来依旧如往日那般谦谦有礼，温润儒雅，丝毫未被方才的插曲影响，依旧持着该有的风度。


    姜照离只手遮住胸口：“不…不用了。”


    殷肃走后，姜照离整个人软在水里，几片牡丹花瓣没了水的滋养，紧紧地贴在姜照离的锁骨处。


    她随手拨到水中，愤恨的淋了些水在脸上拍了拍，预备清醒清醒，怎么回事，她一向冷静，怎么方才说起话来都打口吃。


    姜照离在池中端坐片刻，开始心不在焉的擦拭着身体，随即又裹上乳白色的长袖亵衣，不叫它透出一点儿肌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