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作品:《招了赘婿后

    夜半,洛城。


    小雨沥沥如丝,落在城内绵延不绝的青砖屋檐上,发出细微的“啪嗒”声,如一记响钟,回音绕梁。


    烟雾所到之处,云雾迷锁,仿佛被轻纱笼罩。


    闻鸣翠苑,姜府西边,四周被青砖房屋围绕。


    里屋榻上传来女子的梦中呢喃,女子赫然睁眼,玉手紧紧低住狂跳不止的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梦魇了,她梦到自己独自渡步幽森街道,无数孩童哭泣声如厉鬼般紧紧缠绕着她,走至城门时,场景陡然一转,变得繁华喧嚣。


    她猛然看到父母头颅高悬城墙之上,那群人正毫无血性拿着砍刀疯狂的蹂躏父亲的尸身,将身上的钱财洗劫一空…


    半响,她揉了揉眼穴,这才好受些。


    “嘎吱”一声,窗棂被风吹开了些。


    就着月色依稀能辨到女子相貌,如云的墨发,眉目如画,肌肤胜雪,流盼间透着苍白之色,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锁骨没入里衣。


    姜照离掀开被褥,穿着软底卧履下了榻。


    烛光亮起,她自顾倒了杯水猛喝两口,压下心头热气。


    起身走至窗棂处欲要关窗,细雨如丝般落在她的手背,冰冰凉凉,让她猛然清醒。


    瞧着被雨水打湿的窗框,颜色深了几许,姜照离喟叹,后日她便满十八,也就是招婿之日。


    女子眼似中氤氲着化之不去的愁容。


    鸡鸣响起,层云依旧如盖。


    空气中弥漫的水气与土腥气扑鼻而来。


    今日城内来往之人似往日多了不少,门口驻守的守将又增了四人,严格筛选熙来襄往人的身份。


    长明街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各司其职。


    有南北往来特寻找姜家人指点的商客,有来回巡逻守护百姓安定的巡卫,及为了讨生活沿街吆喝的摊位小贩,他们似驻足听着什么。


    “听说了吗,姜家嫡女要招赘婿了。”


    “据说明日午时,就在姜家庄园里的阁楼之上。”


    “听闻不论美丑,皆可参与。”


    “是吗,这我可要凑个热闹,咱说不定走了好运,下半辈子便吃穿不愁了。”


    “不冲钱财,就冲姜家小姐貌若天仙的名头我也要去试试。”


    姜家女即将招赘婿的消息迅速席卷整个洛城,城中百姓瞬间躁动,成群结队般聚集在街上的任意角落交换说着从各方搜罗来的消息。


    姜家在洛城是首富,世代都是做布料及香料生意,不仅在本国名声大噪,更是远销他国,甚至许多商人都慕名前来拜学。


    姜照离是姜家大爷的嫡出女儿,未出生起便已昭告众人,不嫁女,只招婿。


    有心思的人都在等姜照离及笄,好一举拿下,不仅是因她样貌出众,望风而靡,更是因她身后那令人艳羡唏嘘的万贯家产。


    落城流行着这样一句话,得姜家者,富贵满天下。


    姜家女五岁便被教着识各种香料及布料款式,培养做生意头脑。


    十二岁她做了春分时斜颈交叉的拖地衣裙,外带轻纱褙子,衣裳经香粉仔细佛过,不需要佩戴香囊也可历久弥香,瞬间火遍洛城及邻边城池,十五岁她研制了蜜粉胭脂,涂在面颊如同少女含羞待笑般娇嫩,贴肤衬肤,火爆一时。


    任谁不叹一句好才华、好谋略的姜娘子。


    小厮踩着院中四溅的雨水“踏踏踏”跑入朱红廊亭,跨过荷花拱桥,走过庭园,最后踏入中堂。


    未进其堂,便喊其声,音色如雷贯耳响彻中堂门前:“老爷子,门口围了数千名百姓索问招婿规则。”


    中堂门前守着的福官家拦了小厮去路,做嘘声手势,将他领的稍远些,这才拿出早已备好的红纸黑字递到他手上:“莫要着急,老爷子早已差人备好,速速贴去阁楼。”


    招婿的考核章程被红纸黑字贴在姜家庄园大红木门的一侧,一环节台上比武,出台者败,二环节射击旋转绣球,多者胜。


    姜家人聚集中堂,面容严肃,低声交谈。


    为首坐着的是姜家家主姜老爷子,他双鬓发白,穿着一身素色斜领交襟褙子,双手交叠在檀木色圆头手杖上。


    他冷眼瞧着底下一群不成器的东西,温怒的用手杖敲了敲地面,厉声道:“都少说一句。”


    老爷子一开口,所有人都闭了嘴。


    “老大只有二丫头一个女儿,照离这孩子聪明,从小便有经商头脑,我把姜家传给她倒也放心,相信她日后定能再做出一番事来。”


    此话一出,底下老二媳妇李从英坐不住了。


    她偷摸踢了姜文元一脚,姜文元吃痛,瞬间从坐上弹了起来,他哀怨的看向自家媳妇。


    李从英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收回了目光,转而把视线放到老爷子身上,不虞开口:“爹,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自古哪有女人当家做主的,儿子们都还活着,您怎么能把家业传给一个小辈,您这让儿子日后还如何出去见人。”


    姜老爷子瞬间恼火,手杖掷地有声的击地一下,登的发出沉闷声响:“小辈?我看你还不如这个小辈,你连离儿这个女娃都比不得,竟还想着异想天开的美事。”


    “都说三十而立,你瞧瞧你自己混了个什么名堂。”


    “我姜家多少铺子折到你的手里?”


    姜文元偷摸的看了眼温怒的老爷子,晃头晃脑的撇嘴:“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好歹也是你儿子,这么多人在,我不要面子的吗。”


    姜老爷子冷哼一声:“你脸皮厚,我怕你听不明白,索性说的明白些。”


    见他双手环抱,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当真是个二愣子。


    姜老爷子抿了口茶水又放至桌上:“既然你有微词,那你认为该怎么分?老头子我也听听看你是什么想法。”


    姜文元上前一步,面露得意,自持聪明的开始了长篇大论:“爹,这还不好分吗,这自古家业都是按长序分,哥大嫂反正已经去了,如今姜家我最大,这理应......”


    话未完,只听“哗啦”一声一盏滚烫的琉璃杯盏摔到他的靴下,碎片夹杂着滚烫的水气四溅。


    姜老爷子瞪着眼,银髯飞动:“你这个不孝子,怎么,你大哥大嫂去了,现在你觉得我这个老头子碍眼,也合该跟着去了?”


    本国圣上向来最讲究孝道,且推崇孝道。


    不孝之人甚至不能参加科考,功名在身的去其头衔贬为庶民,不孝之人传出去将受万人唾骂,如过街鼠般人人打之,骂之。


    被长辈说不孝,是最严厉的字词。


    姜文元闻之,脸色一白,顾不得地上的杯盏碎片,砰的一声便跪到了地上,丧着脸嚎道:“爹,您怎么突然说的这么重,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李从英也慌忙跪下求饶:“爹,文元说话向来不过脑子,您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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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的,您千万不要与他计较啊。”


    姜文元立即附和道:“是啊是啊,爹,您就当我放了屁,千万不要跟我计较。”


    姜老爷子不成器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这个老二,以往他经常说让照离当家,倒不见他如今日这般记怀,怎地这会子竟说些见不得台面的混账话。


    二丫头早晚接管姜家,她还未出生时,不知是男是女时便已定下。


    为防止有人不服,姜家子女皆可与二丫头一争,但,需在学识、经商、才能方面。


    姜老爷子挖他一眼,冷哼,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他最清楚,多数是被李氏挑唆的。


    老二也是个没出息的,任由李氏挑唆使唤,不管对错都任由下去。


    姜老爷子凌厉得目光瞬间落到刘从英身上,刘氏大气不敢出一下。


    最后把目光定在一直缄默不语的老三姜志平身上:“老三,这事你怎么看。”


    姜志平起身卑谦道:“回父亲,儿子认为姜家非离儿不可,毕竟她的能力我们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儿子也相信照离定能担起这份职责。”


    姜老爷子赞赏点头,胡须一翘,总算听到他想听的答案。


    姜文远觑向某处,不满的小声嘟囔着:“马后炮。”


    姜老爷子觑他一眼:“既如此,便都散了,招婿后姜家产业便正式交给二丫头全权打理。”


    “你们这些做叔婶的日后要多多帮衬她。”


    “只有姜家好了,才有你们的好日子。”


    几人退下后,姜老爷子这才问向一旁候着小厮:“二丫头在做什么。”


    小厮如实回答:“回老爷,二姑娘在温书。”


    姜老爷子紧绷的脸这才松了下来。


    姜家需要的便是这种勤奋的聪明人,二丫头从小便恬静好学,小小年纪便对经商独有一番见解,旁人都在耍,偏她一人在书房翻阅书籍,研究布料,配制香料,把“香”和“布”发挥极致。


    姜家交由她,姜老爷子极为安心。


    闻鸣翠苑,姜照离坐在铺满翠绿藤蔓的秋千椅上,膝上覆着蓝皮《经商篇》,已看过半,春风轻佛,墨发微扬。


    她黯然的盯着院中那棵数米之高的家槐,枝条长久未修,任由它长到高墙之外。


    女子一袭对襟绯色襦裙,她墨发微动,眼睑微垂,几缕墨发顺着微垂的幅度垂落肩前。


    “啪嗒”一石子落入姜照离脚下,随之没入水坑之中。


    闻声,姜照离抬眼,一抹身影快速躲闪,她将书放到一侧,颇为无奈开口:“宋时晏,你莫要藏了,我看到你了。”


    “真没意思。”宋时晏一个跃起,顺势落到家槐粗干上,他懒散地伸了个懒腰,星眸垂眉俯视秋千上的女子。


    只见他一袭青色斜颈交叉衣袍,约十九,束半髻,带银色发冠,额前两缕碎发至眼尾处,略带弧度,清隽俊逸。


    他头顶别带牡丹一束,面如冠玉,顾盼神飞,活脱脱玉面少年郎。


    “喂?姜照离,你丧着脸做什么,不高兴吗?”他晃着腿,吊儿郎当道。


    姜照离望着嬉皮笑脸的宋时晏,似答非答:“高兴又不高兴。”


    高兴是她已满十八,即将接管姜家,不再处处受约束,坏消息是她日后都要跟一个陌生男人在闻鸣翠苑生活起居,直到死去…


    你说,还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