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塔？


    江映眉心一动，她对这个词有印象，源自于一本关于研究煞的书籍，出版人是微光基地某个研究员，孤身潜入污染区，现已成为污染种。


    人类对于煞的研究从未停止。


    他们好奇这个种族的过去，这个种族的现在，以及这个种族的未来，人类总是喜欢研究未知且神奇的东西。


    尤其是这个种族还跟人类牵扯尤深。


    奉行进化是最终奥义的煞也有森严的管理制度，以实力高低层层递进，这点和联盟有着区分。


    能作为灰塔的管理员，必定是那个等级的最强者，按照这样推论，灰塔管理员应该更换很快才对。


    然而不是，比起拥有更多机会去灰塔外，去裂隙，去育苗地积累能量的煞，灰塔的管理员驻守在灰塔，没有准许不得私自外出。


    因此，灰塔的管理员长年累月都是那几个煞，位于灰塔的第四层，被煞尊称为泽奥尔大人的管理员，疑似灰塔的最高级别管理员。


    灰塔不在育苗地，严格来说，也不能完全说在污染区，可灰塔唯一的出入口确实通往污染区，它藏在一片灰雾之上，只能从污染区寻得其踪迹。


    一共五层，从下往上依次是地缚级的渊煞、天灾级的穹煞、归墟级的冥煞和终焉级的魇煞。


    至于最顶层，很遗憾，没有人知道那上面是什么，除了泽奥尔大人，谁都不被允许踏上第五层。


    每层的管理员并非只有一个。


    灰塔被大大小小的裂隙包围，每天都有很多煞停留在此，灰塔从不安静，越往下越吵。


    除此之外，那本书中还提出了一个颇为有趣的猜想。


    灰塔所处的位置飘忽不定，随着灰雾四处流转，但都靠近污染区最边缘，那片人类仍未敢踏入的禁忌之域，传闻梦之城就在那里。


    这个地方就像一个大圆圈，育苗地位于最里面，最外边是污染区，那么污染区之外呢，被黑雾笼罩的地方，进去就会迷失方向，是否所有的秘密都将在那得到解释，或许灰塔的管理员们知道点什么。


    所有的一切终将按照黑星的预想发展。


    罗兰齐本该前往育苗地享受他的进化期，在临出发前，他被章鱼头召集了。


    “去育苗地接个人回来，他是我们的卧底，泽奥尔大人有事想要问他。”


    “卧底，自己找不到路回来吗，还要我去接？不去。”罗兰齐高傲拒绝。


    “他的身份比较特殊，算不上真正意义的煞，很难找到真正的入口。”


    “那不就是污染种吗，我更不想去了，和他们在一起简直拉低我的格调，你找雷丽卡吧。”


    罗兰奇推脱道：“她比我靠谱。”


    “不是污染种，怎么说呢，你见到他就知道了，我会开启专门的裂隙让你抵达那里，同时也把他拉进来，而你只需要把他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记住，是完好无损。”


    章鱼头再三叮嘱。


    “什么叫见到就知道了，不是污染种是什么？真是的，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煞，这种不清不楚的描述就该去死。”


    离开了灰塔，罗兰齐骂骂咧咧地诅咒章鱼头出门踩狗屎。


    哦，原来是真的见到了就知道，罗兰奇对于见到老仇人没有激动，只有纳闷和疑惑。


    纳闷的是，这家伙居然变成煞了，他还怎么以净化的理由杀她，无所谓，同类也照杀无误。


    疑惑的是，这家伙怎么变成煞的，确实身上有着煞特有的极其细微的气息，但是又不太浓烈，很容易忽视掉，如果不是他误打误撞走到了这边，说不定还真察觉不到。


    而且他怎么还能从中嗅到人类的气息呢？


    罗兰奇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章鱼头只叫他来接一个人，是卧底，泽奥尔大人指名要见，所以他不能杀她。


    是这个人吧，就是她吧？这股气息确实见到就知道了，算了算了，比起私仇，灰塔的命令不容抵抗。


    “哼，跟我走吧。”罗兰奇大度开口。


    “不去。”江映平淡拒绝。


    “不去？你说不去就不去，今天你还非得跟我去！”罗兰奇暴怒，就知道遇见这家伙没好事。


    “你说去就去，那我还要不要面子了。”江映伸出双臂比了个叉。


    “卧底要什么面子，你难道要违抗泽奥尔大人吗，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罗兰奇狐疑地打量她，怎么回事。


    “泽奥尔大人……”江映喃喃道，同时脑中灵光一闪，所有的事情串联到了一起，终于反应了过来。


    红发男这呆头鹅，要找的不会是白吧，由于她和白的气息非常接近，误把她也拉了进来。


    说起来，灰塔不就在污染区吗。


    这还真是……


    江映突然抬手捂住了半张脸，闷声笑了起来。


    得来全不费工夫呢。


    毕竟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进入污染区找乔妹，无论是去黑石镇，还是加入白鸟基地，亦或是卷入灼海街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进入污染区做铺垫。


    “我当然不会违抗泽奥尔大人的命令，我们走吧。”江映暗自下了某种决心，她已经等不下去了。


    “等等，你手上的是什么？”


    原来现在才注意到吗，江映淡淡解释道：“没什么，不用在意。”


    她握住光带，暗红色的火焰自指尖缠绕上蓝色的光带，而后迅速焚烧殆尽，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抱歉了，白。


    罗兰齐皱眉看向光带指向的位置，可惜被一片灰雾阻碍，无从窥见光带的另一端是什么。


    “烦死了，跟我来。”罗兰齐暴躁地抓了一把自己打理得十分柔顺的红色长发。


    什么事啊这都是……


    与此同时，暗红色的火焰顺着光带一路燃烧，直至烧到了尽头，连那手腕上淌出来的苍白血色，也一并烧了去。


    在手腕的主人感受到那灼人的烫意前，火焰消失了。


    两个面貌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对峙着，一个要比另一个稍微青涩一些。


    白嗤笑一声：“不甘心？这种情绪我永远都不会有，把我拉过来想干什么，不会是就是为了戏弄我几句吧？”


    事实上，在此之前，两人已经进行了激烈的打斗，双方都不同程度上地挂了彩，出于某种目的，白并没有修复伤口，以至于浑身鲜血淋漓看起来格外骇人。


    白不得不承认，他没办法完全消灭掉这个冒牌货，他们即为一体，只有他死，他们才会死。


    “胆小鬼。”对面的青年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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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他，并附带了几句嘲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裂隙，很害怕看见我们吧，瞧瞧你那狼狈的样子。”


    “你又能好到哪里去？”白反唇相讥，“现在居然学会合作了，你们真是很迫切地希望杀死我啊，可惜我死了你们也活不了。”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另一个和对面相似度百分百的青年从灰雾走了出来，他们站在一起就像双胞胎。


    白想不起这是他什么时候丢弃的记忆和情感，他丢得太多了，哪能每一个都记住。


    “我们不是想让你死，我们只是想让你记起来，你究竟要寻找的是什么，何其悲哀，你早就忘了，你抛弃了那段记忆，就算她站在你的面前，就算你的心脏仍然为她跳动，你也永远分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情感。”


    “因为，你没有那份记忆，所以她永远不会与你相认。”


    两个青年异口同声道。


    白皱起了眉，被他们吵得烦，无所谓道：“我不需要那些碍手碍脚的记忆和情感，倒是你们，别妨碍我，否则，就算杀不死你们，我……”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对面的两人齐齐低头，极其专注地盯着他的手腕。


    那里，本该是用于链接他和江映的光带，除非他主动断开，否则光带将一直为他俩指明方向。


    一小撮火星子消失了，冒牌货们立马像是天塌了般凑上来抓住他的手腕，试图寻找到光带遗留的痕迹。


    他们都知道光带意味着什么。


    他们也知道光带的另一端连接的是谁。


    他们不敢出现在她面前，害怕看到她怪异的眼神，即使知道她并不会那样做。


    “滚！”白嫌弃地甩开他们的手，力度之大，就差同时给那两人一拳头。


    “断了？”白抬起手腕，眉头紧皱，表情疑惑。


    不可能是他主动断的，也不会是意外，那火焰，只能是她，是江映自己断的，他见过她的火焰，那般绚烂又独一无二。


    “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那两人急忙凑上来，慌里慌张地问。


    白见不得他们这么废物的样子，忍不住讥讽道：“要不是你们干这种蠢事，我现在怎么可能不在她的身边……”


    但，他为什么要在她的身边。


    白顿住了。


    即使是同类，也没必要替她解决所有麻烦，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工作，灼海街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他接替。


    白岸提出的实验构想他也挺感兴趣的，所以他才会千里迢迢赶过来，绝不是因为江映在这里。


    抛开一开始见到同类的激动，让他知晓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个异类，也许他根本算不上异类。


    无法融入煞，也无法融入人类。


    靠着这层身份，他游走在两边，寻找一点有趣的东西，寻找一点活着的意义，寻找一份静谧的自由。


    两个冒牌货还在吵闹着，不过是多了一点记忆，不过是多了一点情感，看看，就变得这么废物。


    他没了耐心：“别吵了，回答我的问题，这个裂隙通往哪里，不可能凭空出现吧，这种级别的裂隙，是灰塔的管理员。”


    白笃定道，是因为他上次直接忽略了那个人的命令吗？


    “你们两个蠢货，或许这个裂隙还有更多的蠢货，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