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他是个恶棍

作品:《在怪物城实现乙女向

    机械女仆离开后,四周便被寂静笼罩。


    灯光渐渐暗淡下来,回过神的时候不仅窗外一片黑暗,就连室内也没有了光源。


    怎么回事?是断电了吗?


    姜沛从茶几边离开,摸到门边去。


    休息室的华丽大门在她靠近时自动打开,然后合拢。


    走出去的姜沛左右看了看。


    眼前一片空荡荡的宴会场地,杯盘,装饰的花束,地面上的痕迹都在,只是没有那些吵闹而可怖的怪物。


    大家是结束离开了吗?


    纳西尔怎么没有来找她?


    冰冷的光从头顶降下,空无一人的宴会厅安静得像是潜入了深海。


    这时候有什么地方发出微微动静就格外明显了。


    姜沛顺着声音扭过头,发现有一片不知从哪里来的枯叶打着转飘过了浓绿的景观常青树梢,越过装着紫红色液体的香槟塔,落在了华丽的丝缎长桌上。


    她的脑海中划过一丝奇怪的感受。


    像是行走在水底世界的玻璃栈道,心底的恐惧似乎在滋生,可精神就像是被一层薄膜包裹,完全无法让身体作出什么举动。


    恍恍惚惚,仿佛身处梦中。


    姜沛冷不丁回神,发现自己已经在走廊上站了很久了。


    她暗自提醒自己。


    四维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千万不能多想,赶紧回去休息。


    可她刚抬脚,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粘腻的“喵呜~”。


    少女再次循声望去,在第三排的红色高背椅子上,一只小小的白猫立在那里。


    它背对着自己,优雅地舔舐着毛发。


    姜沛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正打算离开,行走的动静惊动了小猫,它舔毛的动作一顿,便转过头瞥了过来。


    ——姜沛对上了一双特殊的眼睛。


    完全石头做的眼睛,材质像是水晶吊灯的灯饰,微微一动便折射出复杂的宝石光。


    小猫嘴一张,孩童稚气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哇——你终于来了。”


    对上那双眼睛,她恍惚觉得灵魂被抽离到了遥远的某个地方。


    猫开口了,好像并不奇怪。


    “你闻起来真好,像是一块非常美味的可爱蛋糕。所有的拉蒂玛一定都会喜欢你,喵喵得在他们发现你之前抢走你。所以今天,喵喵想要邀请你到家里来做客。你会答应我,对吗?”


    她的脑海中模模糊糊想起自己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她不能在别的地方逗留。


    “不行啊,我没有时间。”


    “答应我吧!”它继续激烈地道。胡搅蛮缠,像是个被娇惯的孩子。


    周围刮起了一阵骤风,它太吵了,是只差劲又不合格的猫。


    “不行!说不行就是不行!”姜沛怒气冲冲地大喊。


    像是从水中挣脱,姜沛从那似梦非醒的状态中清醒了点,看到自己面前膨胀了数倍的猫猫头,一双硕大的璀璨琉璃眼睛在她几厘米的地方瞪着她。


    她吓了一跳,向后倒退了一大步。


    但是眨了眨眼,猫还猫。


    “为什么?难道你要将一只可怜的小猫丢弃在家里吗?”


    它忽然看起来很伤心,尾巴也垂了下来。


    “你一直在看着我,目不转睛!你喜欢我这毫无疑问。你很疲惫,你现在需要休息,来我的家吧,来找我……”猫的头忽然贴到了她的额头上。


    没有感觉到哺乳动物的温暖,反而感觉到冷冷的,额头的皮肤像是触碰到了冰冷的石块。


    轰隆!


    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劈开了她的脑门,姜沛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很晕,心脏狂跳。


    或许她真的色胆包天,居然将一只拉蒂玛怪物当成宠物。


    她很想用自己手,去爱怜地抚摸那只白猫。


    便在姜沛伸出手之前,猫猫忽然惊恐地尖叫起来:“啊——!!那个家伙怎么也来了?好脏好脏,好恶心,好恶心!”


    白猫跳上了打开的窗户。


    这个危险的动作让姜沛吓了一跳,下一秒,猫身在窗户处发生了诡异的弯折,下半身毫无变化而猫头至腰部则变得和纸一样薄,贴合着车窗滑溜溜地像蛇一样游动向前,很快就消失了。


    姜沛也忽然间从梦中醒来,她怔愣地看着敞开的飞船舷窗,大脑仿佛从冰冻时苏醒。


    身体渐渐地感知到后怕。


    “在这里啊,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沛?”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她猛然回头,却发现纳西尔正站在阴影处。


    少年嘴角带着微笑,手上一只小小的,发着银白色冷光的东西平稳地端在胸前。


    姜沛定睛看了一会,模模糊糊意识到那好像是一枚棋子。


    会发光的棋子。


    但奇怪的是,即使在那种光下,少年的面容依旧模糊不清。


    “没有,只是在奇怪那些人去哪里了?”姜沛努力打起精神,恢复表情,让自己的声音毫无异常。


    “不要乱走,这段时间很危险,我不是说过了吗?啊……又没有好好地遵守我们的诺言啊。”少年自顾自说着,向着她一步步走来,姜沛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被他先一步牵住了手。


    那双手冰冷透骨,她觉得自己好似握住了一块寒冰。


    “你累了,需要休息对吗?来,让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纳西尔微笑着,手上那枚发着光的棋子照着他的眼睛,璀璨的硫酸铜色的眼睛折射着某种光彩。


    姜沛觉得——像极了白猫的眼睛。


    唔,头有点昏昏沉沉的。


    今天太累了,她需要休息。


    抱着这个念头,姜沛回到了房间。


    房内没有开灯,平时吵闹的女孩们都已经睡着了。


    周围平稳地起伏着浅浅的呼吸声。


    奇怪,今天怎么大家都睡得这么早?——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她的身体无比沉重,在床上一坐下便觉得像是胶水黏住了。


    总感觉一进入房间,一下子就更困了。


    姜沛不知不觉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每打一个便觉得困意加重一份,意识在不断告诉她,只要躺在床上就好。


    只要躺在上面,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疲惫感就会缓缓消除。


    她平躺下去,闭上了眼。


    意识逐渐沉入水底。


    今夜,将无比漫长。


    ——


    红色的矮行星缓缓地接近,在光的反射下,整个飞船都被笼罩在了红色的光线中。


    拉蒂玛不会允许人类存在,除非她以食物的形式出现。


    这是拉蒂玛的法则,任何人都不能违抗。


    “你能提供什么?”一位少年坐在窗台边,撑着下巴,无机质而冰冷地看向了窗户下伤痕累累的黑发女奴。


    女奴仰起头,看到了窗外眨动着的巨大红色眼球。


    它所散发的红色光辉穿过深黑色的窗户,越过厚厚的窗帘,落在深红的地毯上。


    她没能第一时间回答少年的问题。


    这具被折磨得千疮百孔的身体意识已经十分飘散,她目光呆呆地盯着地毯。


    她不能行动,她的手腕被锁链锁住,脚腕上有着沉重的枷锁,只能穿着单薄的衣服跪坐在地上,任由少年伸出触手,摆弄自己的脸颊。


    “你是杀了最多拉蒂玛的罪犯,我好不容易才从哥哥手上保下你。”


    “你得告诉我你的价值。”


    “我不会死。”少女低低地说。


    “我不会死,所以您可以随便让我做什么。”


    “我不需要不会死的人,这没什么意义。人类很廉价,繁殖很快,死了就换一个。”


    少女沉默了。她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价值。


    一道冰凉的触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头发,脖颈……如同判断实验室内的生物材料一般。最后,他判定说:“只是长得很好看啊。”


    他没说错。


    眼前的少女漂亮得不可思议,像黑暗的深海中的一颗珍珠。


    城邦里都在传言,拉蒂玛的所有大人物都迷恋上了一个小人类,他们疯狂地想拥有她,为了她大打出手,争得头破血流……


    可他们都失败了,他们被她毫不留情地击碎了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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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只能在生命消失前,不甘心地给她降下诅咒,让靠近她的人都承受严酷的代价。


    对于纳西尔的评价,少女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


    纳西尔打量着她,对方仅仅是那样安静地坐着都很漂亮。


    似乎是个很有意思的试验品。


    况且将她放在自己身边,那个讨厌的老古董哥哥一定会气得跳脚吧?


    纳西尔十分满意地笑了。


    此后,他成天将少女带在身边。


    但她身上的东西看得实在碍眼,他便研究着断掉了一部分她身上缠绕的诅咒。


    有趣的是,每一个怪物施加的诅咒在消散前,都会宛如第二次死亡般痛苦万分地发出长长的嘶吼。


    尽管如此,她的身上依旧存在着他解不开的多达二十道的咒,诅咒与祝福混杂在一起,远远看上去气息混杂得像是个足够摧毁神明的逆序数。


    纳西尔不太着急。


    他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用难度十分高的拉蒂玛语言课程折磨她。让她尝到学习的痛苦,把最可怕的机械生命安排到她身边,让她每天晚上都难以安寝。甚至在每天清晨,他都将植生种的头送给她,让她怀着恐惧度过一整天。


    他用尽了自己的所有手段来折磨她。


    最后,那个少女躺在床上。


    他突然发现她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珍珠一样的白,脸与脖颈上缠绕上了一道道皱纹。


    她用干枯的手指握住他说:“纳西尔,我要死了。”


    “谢谢你,清除了我身上的最后一道诅咒,我可以像是正常人一样死去了。”


    多奇怪啊。


    明明自己的头发才长到了肩膀的长度,可是面前的人类已经走到了生命的末尾。


    纳西尔平静好奇地说:“这是你想出来的折磨我的方式吗?”


    不等回答,少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也是。我欺负了你这么久,我同意让你折磨我一下。我很大方吧?”


    那个人躺在床上,温柔地注视着他。


    那种眼神是纳西尔无法理解的眼神,他见过她仇恨的眼神,厌恶的眼神,疲惫的眼神……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轻飘飘的,好像有着很多话想说的眼神。


    可他的动力装置像是碎了,他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濒临死亡的痛觉。


    原来人类死亡会是这样啊。


    不动,不呼吸,不会在早晨捧着一束鲜花微笑。


    她再也不会对他产生任何的反应了。


    在之后的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纳西尔都沉浸在了一种痛苦的情绪中。


    而他对这种情绪十分迷茫。


    直到神明维塔用银色的瞳孔俯视着他,机械而冰冷的枪管抵在了他的心口,纳西尔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他在试图窃取一位神的心脏动力装置。


    在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纳西尔就从痛苦迷茫的情绪中解脱了过来,仿佛解开了他一直求而不解,困惑辗转的难题。


    他豁然开朗,欣喜若狂。


    仿佛得到了救赎。


    他是清醒的状态下剥离了抚养自己长大、对自己亦师亦父的神明的心脏的。


    整个堡垒都在震动,所有的机械生命都通过内部网络感知到了这件事,他们在震怒。震怒他们神的学生,向着祂挥出了致命的爪牙。


    直到最后那位神都在用机械性的合成声音不断重复着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纳西尔一直都是维塔最优秀的学生,弟子,祂如同对待自己血脉的孩子一般教导了他旁人无法企及的知识,而纳西尔总是如同最优秀的学生般很快地吸收这些,从未感觉到困难。


    可是唯独这个问题,纳西尔无法回答,他又没有什么伟大的想法,做出这种事本来就是因为他是个混蛋,是个恶棍,是个疯子,出于自己的私心想要见到那个人而已。


    想要什么就要去抢,去撕咬。


    仅此而已。


    梦境中,少年倏然睁开了一双幽蓝色的眼睛。


    此时此刻。


    整艘船都进入了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