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从Abandon开始的救赎^^……

作品:《不好意思,语言不通 [快穿]

    天空忽然开始下起了细密的小雨,雨水蜿蜒着从江攸的枪管淌到他指尖,悄无声息地滴落。


    越来越多的小镇居民聚集在警戒线外,争先恐后一睹枪手的模样,被外围的警员奋力拦下。


    而在一切混乱和喧嚣之中,所有的视线和焦点之处,是宛若台风眼一般的寂静。


    “我妈妈,MayJiang。”


    江攸沉默了许久,声音有些沙哑,雨水从他下巴上滑落,像一滴无声的眼泪。


    “她自杀的那一天,是否有去过警局,报警有人……侵犯了她?”


    他的话宛若一声惊雷,在所有人的心头赫然炸开。


    警长和西装男脸色皆是一变,后者几乎是下意识出声反驳道,“这事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


    Carter的惨叫声打断了西装男。


    “我只会放走他们俩个人中的一个。”江攸看着西装男的眼里透着彻骨的寒意,“谁能告诉我真相,我就放走谁。”


    警长怔怔地看着江攸,感觉到一股从头到脚的冷意,让他如坠冰窟。


    这和刚才Cindy的事情不一样……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


    他的目光环视了一圈越来越多围过来的小镇居民,西装男正目含凶光地看着他,冷汗顷刻间打湿了他的后背。


    他不能,不能说——


    Kelly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是的,我是第一个接见她的。”


    警长愕然地望向Kelly。


    “为什么没有立案调查。”


    江攸感觉到嗓子里像是被细细密密的针扎过一样,让他每一个字都如鲠在喉。


    “……证据不足,”Kelly看着Kate愈发苍白的脸,飞快地说,“我的上司是这样告诉我的。”


    “你的上司是谁?”


    Kelly没有停顿,“Grantham警长。”


    江攸忽然扯了扯嘴角,他看向警长,“那请问Grantham警长……为什么证据不足?”


    “……任何案件调查的信息都是保密信息,”警长盯着江攸,“我不能透露。”


    “我妈已经死了,”江攸轻描淡写地说,“保密有什么用?”


    “……我很抱歉,但是——”


    林黎放在Kate背后的手悄悄戳了戳她。


    Kate:…………


    Kate咬着牙,抖着嗓子,声音小小的:“……爸爸,救我……”


    警长喉咙滚了滚,细密的汗从他额头渗出,没能再继续说下去。


    “医生的鉴定报告,江女士说她去医院做了鉴定报告,但是鉴定报告上……写的是无侵犯痕迹。”Kelly紧紧地盯着林黎的刀,恳求道,“可以松开一点Kate吗?刀离她的脖子太近了,她看上去很不舒服。”


    林黎装作听不懂。


    “你知道这件事吗?White先生。”江攸看向西装男,Carter的爸爸。


    西装男眼睛死死盯着他握枪的手,“……我不清楚。我为什么会清楚?”


    江攸没有说话,他将枪托狠狠地砸在了Carter鼻子上,后者发出一声惨呼,鼻血顷刻涌出,混杂着雨水糊了他一脸。


    “——你!”西装男被鲜血刺激得一激灵,他急得几乎要站不住了,“我儿子跟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要——”


    江攸朝警长抬了抬下巴,“警长有什么要说的吗?再给你们一人一次机会?”


    林黎非常应景地拿起刀,在Kate脸上比划了几下,似乎在思考怎么下刀。


    冰冷的刀尖已然触碰到了她的脸颊,Kate浑身颤抖却一动不敢动,似乎连瞳孔都僵住了。


    警长瞠目欲裂:“……别伤害她!别伤害她!我说——”


    “他!都是他!给了医生一笔钱,让他改了鉴定报告……孩子是无辜的,不要伤害她……”


    孩子是无辜的……林黎听着愈发觉得可笑。


    是啊,孩子是无辜的,江攸不无辜吗?江妈妈不无辜吗?


    作恶之人凭什么如此理直气壮地索求他人的善良?


    江攸仍旧是没什么表情,冷淡得像一个旁观者,Carter却被他拧得痛叫了一声。


    “该死的——”西装男恶狠狠地瞪了警长一眼,“难道不是你收了钱才决定不立案的吗?否则怎么可能单纯一个鉴定报告就不立案调查——你放了Carter,我都告诉你!”


    “告诉他什么?”警长冷笑了一声,“……告诉他你就是害死他妈妈的凶手吗?”


    林黎猛地抬头,落在西装男身上的视线像是冻住了一般。


    西装男脸色冷了下来,“警长,这话可不能乱说。”


    围观群众的议论声也逐渐大了起来。


    “说起来,几年前那个亚裔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听邻居说是自杀死的,小孩自己放学回家发现的,也是够惨的,没想到还有这档子事……”


    “怪不得能闹出这么大的事……”


    “要我说也是随他妈了,感觉也不是很正常的小孩,我家孩子早就说过这孩子在学校里阴沉邪门得很……”


    林黎望了过去,她手里拎着的刀和眼底凛冽的冷意让女人瞬间噤声,不敢再继续往下说。


    “你要的真相,我全部告诉你……只求你放过Kate……”警长哀求道,他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声音低哑得像吞了砂纸,“Kate什么都没做……她根本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江攸没有说话。


    “……我们告诉你妈妈不能立案的时候……她一直都很冷静。”


    “……直到他进了会议室,她忽然就激动了起来……他说要跟她单独谈谈,我就离开了房间。”


    “但我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没有完全关上门,”警长自嘲地笑了一声,他垂着眼睛似乎不敢看江攸,“或许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在门口没有离开……我听见他亲口威胁她,事情要是再闹大,他就让她儿子上不了学……”


    “我亲耳听到他说……还会再……”


    似乎是不忍再继续说下去,警长脱下了警帽,他望着已然满目泪水的Kate,声音颤抖着。


    “……我不是一个好警长,也不是一个好爸爸,更不是一个好丈夫……我那个时候太执迷不悟了……我以为你妈妈离开我是因为钱,所以我……一错再错……”


    “你血口喷人!”西装男暴怒地抓起警长的衣领,“你一个收钱收到手的黑心警官……你有什么证据——”


    “……我有。”


    Kelly手里紧紧抓着刚才警长递给她的警徽,脸色苍白如纸。


    她定定地看向江攸,“我知道你想为你妈妈报仇……当年的笔录和调查记录我都私自存下来了,包括第一份未修改的鉴定报告……这是我当年第一个案子,我一直不甘心想要重新调查。”


    她没有说为什么没有调查,只是缓慢地朝江攸靠近了一步。


    雨下得愈发大了,雨水坠落在地面和警车上的响声让她的声音开始失真。


    “……我知道你想要为你妈妈报仇,”Kelly重复道,一字一顿,“我以我的警徽发誓,我一定会为你妈妈查清这个案子,让凶手绳之以法……”


    “你相信我,可以吗?放过他们,也放过你自己。”


    江攸浑身都湿透了。


    他漠然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像一座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细密的水珠停滞在他的眼睫毛上,整个世界都像蒙了一层雾一样,模糊不清。


    只有林黎能看到他剧烈颤动着的指尖,像是要极力压抑着某种快要失控的情绪。


    林黎感觉这雨落得像细密的针一样,扎穿她每一寸皮肤,钻进她的骨缝里,让她心痛得无法呼吸。


    ……江攸,江攸。


    忽然,江攸像是听到了她的唤声一般,回头望了她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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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朝她很轻地笑了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像极了他妈妈,深色的眼眸中含着某种晦涩而不能言明的情绪,像是安抚,像是歉意……又像是告别。


    那是林黎第一次看见他笑。


    林黎怔住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江攸却已经转过了头去。


    他嘲弄地看着西装男扭曲阴沉的脸,枪口抵住Carter的太阳穴。下一刻,他的食指没有任何停顿地扣下了扳机——


    “不——”


    “江攸——”


    “砰——”


    枪声的巨响穿透雨幕,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Kelly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掺杂着鲜血的雨水蔓延到她脚边,打湿了她的鞋子,她这才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飞快地扑了过去,脱下外套拼命地按压住伤口。


    但血流得太快了。


    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她身体里溢出来,仿佛比这漫天的雨水还要多,不一会就将外套染成了深红色。


    江攸浑身都是血。他的指尖剧烈颤抖着,双臂无措地抱着林黎,像是在捧一瓢正在从指尖飞速流走的水。


    ……不,不应该是这样。


    林黎挡住了他,替他挨下了那颗本该进入他身体的子弹。


    子弹瞬间穿透了林黎的心脏,她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中,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呼吸,她的意识在飞快地塌缩。


    雨水,尖叫声,浓烈的血腥味,如同剜心一般撕裂的疼痛,消散的意志……但林黎仍旧感觉到了江攸正在颤抖的手。


    血从她的手臂上淌下来,染透了她手腕上的红绳手链,顿时颜色变得愈发鲜艳。


    林黎睁开眼睛,江攸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慌乱和绝望。


    她挣扎着抬手去摸他的脸,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濡湿的血痕,他却是没感觉到一般,只顾着去抓她的手,就好像可以这样将她留住一般。


    她呼吸愈发沉重,却露出了一个笑容,两个酒窝一如初见时那样,漂亮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不怪你……江攸……”她呕出一口鲜血,直直地望着他,“不是你都错……是我抢过来的……”


    好像是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中文,林黎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她本想再摸摸他的脸,却没有任何力气,于是只是手指轻轻在他掌心挠了挠。


    “……江攸……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江攸张了张嘴,整个人像是被身体无法承受的力量撕扯着,剧烈得发着抖。他俯下身去,抵住她冰凉的额头,眼泪混杂着雨水落在她耳边。


    她再没来得及听见他说什么。


    几步之外,西装男被警长死死摁倒在地,却仍不肯松开枪,他疯狂地在喊Carter的名字。


    一旁的Carter抱着头趴在地上,仿若魔怔了一般只顾着求饶。他脚边扔着江攸的枪,沾满了浓稠的血。


    一个警员飞快上前捡了起来,满脸不敢置信。他看向Kelly,呼吸都有些颤抖,“……是空的,没有子弹。”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Kelly满手是血地站了起来,被染透的外套掉落在地上,盖住了少女无力垂落的手臂。


    “……我要把你们都杀了……敢碰我儿子……”西装男嘶吼着,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被Kelly一拳砸在他脸上。


    西装男被打得身体失去了平衡,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


    “……是你开的枪,是你杀了她,”Kelly愤怒得双眼通红,声音颤抖着,“你这该死的畜生——”


    “他杀了我儿子!他该死!”


    “你儿子还活着!”Kelly的声音已带哽咽,“本来没人会死的……”


    她的视线忽然落在西装男掉落在一旁的枪上停滞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猛地回头,看见警长空荡荡的腰间——那是他的配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