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铮铮找到平日里存放杂货的地方，翻了好一会才找到角落里的冬衣。


    将四件冬衣交给他们，伙计们还不愿意拿，虞铮铮道：“拿着，新冬衣穿上更暖和。”


    这才收下了。


    “还缺什么？”虞铮铮问。


    有个伙计抱着冬衣傻乐：“不缺了，我们干粮也都带齐了，谢谢店家！”


    这些年他们吃住全包，工钱基本都攒下来了，昨天的时候哄着店里的庖人帮忙做了很多糗，还有酱，可以在路上吃。


    虞铮铮拧起眉头：“干粮也得自己准备？”


    伙计们点点头，七嘴八舌的跟她说起来秦征的规矩。


    听完后，虞铮铮深吸一口气，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大秦会亡了。


    要知道很多人的钱粮都只够温饱而已，不少人都得‘贷款’应征。


    虞铮铮好奇：“你们带了什么干粮。”


    其余人七手八脚地拿出自己的糗、糒，还有一部分跟锅盔很像的东西。


    虞铮铮一手拿着一个，互相敲了敲，发出异常坚硬的声音。


    “这东西，能咬得动吗？”虞铮铮惊疑，这样的硬度，感觉牙口好的人啃一口下去都得把牙给崩了。


    “能啊，掺点水就能吃了，店家你不知道，这东西可饱腹了！”刺面伙计当场就要爬起来给她演示一下，被虞铮铮给拦下了。


    她假意转身出了屋子，在转角的地方从系统里翻了一番，终于在非常后面的位置找到了压缩饼干。


    她原先想拿泡面，但系统里只有做好的成品，并没有便于携带的面饼，她这才想到了去翻找面包行业。


    前面基本上都是一些油润特别大的面包，好吃高热量但不能久放，到后面才有成块成块的压缩饼干。


    她拿了一块出来，小小一块瞧着很不顶饱，这东西是按照直接进食的情况做出来的，所以没有包装，如果碰到雨水或者天气潮湿会很容易发霉。


    虞铮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压缩饼干拿给他们。


    毕竟他们带的那堆干粮也怕遇到雨水天气，至少压缩饼干能提供大量的热量，只需要就水喝就能饱腹。


    虞铮铮想到自己坐马车到咸阳都得半个月，那他们走着去百越岂不是更久？


    虞铮铮心里没数，选了几百份压缩饼干，然后看着地上那一堆压缩饼干，立刻转身回去喊伙计们出来拿东西。


    伙计们没见过这个东西：“这是啥啊店家？”


    她视线飘移：“我之前研制出来的干粮，叫做压缩饼干。”


    “这么小？我一顿能吃十块。”刺面伙计从顶上捡起来一块，咬进嘴里，酥脆的口感配上咸香的味道，他没一会就吃进去一整块。


    他还打算拿第二块的时候，虞铮铮拦住他：“你回去喝点水。”


    “哦。”伙计很听话，二话不说就转身回去喝水了，一杯水下肚。


    过了不到片刻，那伙计打出一个饱嗝：“嗝，怎么回事，肚子好撑啊。”


    他捂着肚子一头冷汗。


    虞铮铮也是一头冷汗。


    坏了，上辈子吃假的压缩饼干吃多了，还以为系统出品的东西不顶用，没想到这么一小块竟然就将一个人给撑到了。


    虞铮铮连忙给他让出位置：“……你要不出去扣扣嗓子眼吧，别给自己撑死了。”


    他话都来不及说，生怕一张嘴就吐出来，火速跑出去以后，剩下几个伙计对着压缩饼干都有些害怕。。


    “你们现在也可以试试，别学着他吃一整块就行，这堆应该够你们路上吃的了。”虞铮铮道。


    看到底下沾着灰的那部分还叮嘱道：“脏的那些就别拿了，我明天拿到庄子里喂鸡。”


    说完，她又赶回房里准备睡觉，明天大早上就要去找睦适，现在可得养好精神。


    ————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那四个伙计就在店门口等着店家起床了，店家昨天既然说了要跟他们一起去那今天就肯定会来。


    虞铮铮下来的时候，就收获了四个伙计期待的小眼神。


    “店家！”


    她走在前头，一路上也能看到背着大包小包的青壮年与他们一同前往县衙门口。


    想来都是要去百越的人。


    伙计们纷纷跟身边认识的人打招呼，其中就有先前帮饭馆做过饭的庖人的丈夫，还有大丫的对象狄尘也在其中。


    这小子一看到虞铮铮就往她身后看了看，没看到熟悉的身影，瞬间就有些丧气。


    虞铮铮招招手喊他过来：“你是大丫那个相好？瞧着眼熟。”


    他一路小跑过来，主动介绍道：“我叫狄尘，大丫不来么？”


    虞铮铮觉得好笑：“你没告诉她你要出征么？”


    狄尘乖乖地点点头：“怕她知道了担心。”


    虞铮铮替他分析：“那也不能不跟她说啊，你这突然间就消失了，你要她怎么想？”


    见狄尘不明白，还在那里傻愣愣的说：“等我回来再跟她解释就好了。”


    虞铮铮现在就像是婆婆看女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她嫌弃道：“等你回来，她凭什么等你？就凭你的突然消失么？”


    “那怎么办？我，我现在回去找她说清楚。”狄尘转头就想往后跑，被虞铮铮一把扯住包袱拉了回来。


    这下子算是彻底坐实了他不够成熟这件事。


    “马上就要投到了，你现在回去是要逋事？”虞铮铮看在大丫的面子上，这才跟他解释：“先跟上，回去后我跟大丫说。”


    一大伙人在县官手里登记在册，虞铮铮也没走后门，那县官原本还想呵斥这是谁家的妻儿竟然跟着混到行军队伍里，然后才看清是蒸鱼饭馆的店家虞铮铮。


    “虞店家，你怎么来了？”他很惊讶。


    虞铮铮点了点头：“我来找郡尉的。”


    “他在后面办事，小三，你带虞店家进去。”县官让人将她带到后堂。


    睦适看到她过来显然也很惊讶，然后想到这会的时机，瞬间明白了：“怎么一大早过来，你那几个伙计也被选上了？”


    “嗯。”虞铮铮也不客气，一把坐在席面上：“你没收到信么？”


    “什么信？”睦适不解。


    虞铮铮：“关于征百越一事的最新信件。”


    睦适看了虞铮铮一眼：“此乃机密。”


    时间紧任务重，虞铮铮不跟他打马虎眼：“我昨天刚从咸阳回来，千阳君与李丞相几人商量了最新事宜，莫非是陛下没有采纳仍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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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征不成？”


    睦适是郡尉，是嬴政直派，必然是第一时间就能收到信的，虞铮铮也是清楚这一点才敢跟他直言这件事。


    睦适：……合着这是你提出来的啊。


    他就说以陛下那样的性子，怎么会在手握五十万大军的情况下还愿意跟百越那群人‘和平相处’。


    他不清楚其他的事，但调兵一事他还是有知情权的，他解释道：“此次不是出征，而是派人过去坚守，防止百越人闹事。”


    虞铮铮不满：“那为什么要从阳翟这么远的地方派兵？”


    这不是折腾人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许陛下有别的打算也说不定。”睦适耸耸肩：“你底下也没几个伙计，我给你行个方便，把他们都划走吧。”


    虞铮铮第一时间是很心动的，她同意的话都挂在嘴边了，又咽了下去。


    看出她的纠结，睦适道：“你还在犹豫什么？再过一个时辰就得出发了。”


    “我再想想。”虞铮铮将脑袋放在冰凉的案几冷静一下。


    她是可以走后门，但保家卫国是大事。


    “你派人过去帮我问问他们的意见吧，我可不能替别人做决定。”虞铮铮猛地抬头。


    睦适打了个哈欠，觉得没意思：“行。”


    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几个伙计都愿意出征，他们的体魄比起周边的人来说已经非常充分了，没有理由其他人都不退，而他们却退了。


    这个答案并不在睦适的预料之中，他作为老秦人里的贵族，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瞧不起底层人的念头在，他感叹：“你带出来的，都不是孬种啊。”


    虞铮铮思考了一番，道：“我店里有新研制出来的干粮，待会能不能让他们绕到我店里，让他们看看？”


    “不行。”睦适劝说道：“这件事太大了，瞒不下来，你但凡提前两天跟我说，我都能从中周旋一番，如今都要出征了，你我这般行事太过显眼，怕不是还没出阳翟，上头就得来人查账。”


    见他误会自己想要敛财，虞铮铮瞳孔地震，后面又听到睦适竟然只是担心他自己瞒不下来，她又觉得窝心。


    虞铮铮从怀里拿出一块压缩饼干递给睦适。


    他不解地接过，左右看了看：“这是何物？”


    “干粮。”虞铮铮简言意赅：“比目前所有的干粮都更饱腹、更便携的干粮。”


    睦适的反应跟昨天夜里不信邪的伙计一模一样，他一把将一整块压缩饼干塞入嘴里，三两下就嚼完了。


    虞铮铮都没来得及阻止他，眼见他吃完觉得太噎，又灌下一杯水。


    虞铮铮：……


    她眸中糅合着多种情绪，最终还是看热闹占据了上风：“待会记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吐。”


    睦适正打算问她什么意思，下一瞬就感觉肚子正在以极快地速度发出饱腹感，他瞬间从支踵上弹射起步。


    他用帕子擦着嘴巴回来的时候，脸色都白了：“我待会就让他们去你店里买这干粮，不过，这些人都是贫苦人家，就算你这东西再好，他们也舍不得买，你不用准备太多。”


    他说的这些问题，虞铮铮早就想到了：“放心吧，你可是我跟妙春的保护伞，我肯定不会做出损害我们利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