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糖果

作品:《风登

    自从知道宋栖寒就是她隔壁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邻居之后,每次出门回家,她都怕会碰上他。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她跟他碰上的几率完全为0。


    连着出差出到第7天,在上海回杭州的高铁上,她才陡然想起来——


    猫还在医院,她忘了接。


    连忙从通讯录里翻出宋栖寒的手机号,给他发im:【185****0222:宋栖寒,你接猫了吗?】


    对面隔了很久很久,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才回过来:【187****7777:没,等等去接。】


    【185****0222:你在干嘛?】


    【185****0222:没空的话等下我回去接。】


    【187****7777:医院吊水,马上吊完了。】


    【185****0222:???】


    【185****0222:你不会真感冒了吧?还是发烧了?】


    【187****7777:嗯。】


    【185****0222:......】


    【185****0222:哥们儿,别这么人机行吗?问你是感冒了还是发烧了,你回个嗯是什么意思?】


    【187****7777:感冒,也发烧了。】


    郁烟打字的动作顿了下。


    没再敲一些看起来生硬的言语,让本就身体不舒服的他心里也不舒服:【185****0222:退烧了吗?哪个医院?我等等过去找你。】


    【187****7777:退了,浙一庆春院。】


    【185****0222:行,在那儿等着,我马上下高铁。】


    这句话刚显示送达,高铁车厢内响起提示:尊敬的旅客朋友们你们好,列车前方到站是杭州东站,有从杭州东站下车的旅客,请您整理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郁烟摁熄屏幕,背好工具包下了高铁。


    不知道是不是周六日的缘故,今天杭州东站的人异常的多,一批下车,一批紧接着就上车,将车厢与过道占的满满的,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让人密集恐惧症都复发了。


    郁烟背着工具包在人群中不断穿梭,在检票出站闸机排了一刻钟,才终于出了站。


    她没忍住,站在室外狠狠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随便上了辆出租车。


    “师傅,浙一庆春,开快点。”


    师傅摁下前方的打表器,透过后视镜瞥她一眼,爽快的应下,“好嘞。”


    车子飞快的行驶出停车场,踏上大路。


    宽敞的马路两旁的树仍旧郁郁葱葱的,半点不见即将入冬的萧条感,甚至上了高架,都还能看到中间围栏里盛开着的花朵,有的盛放,有的略微凋谢,整个看起来让人心情好的不行。


    airpods pro切换下一首歌的间隙,她隐约听到师傅问她:“姑娘,去医院看望家里人?”


    她低头关掉耳机的降噪,回答道:“不是,朋友发烧在那边吊水。”


    “喔唷,最近流感厉害的嘞,好多人中招。”


    “流感?”


    “甲流。我女儿就被传染了,诶哟,你是不知道,她那几天上吐下泻的,快难受死了,一连发烧好多天,连学校都没去。”


    “这么厉害啊?”郁烟侧头望向窗外,轻轻道:“那是不是退烧以后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那可不是,退烧了以后整个人也还是很萎靡,心情也不好,怎么也得休息半个来月才能好全乎。”


    “......”


    “那怎么才能让她们心情好一点?”


    “给她们买点甜的东西吃,让她们做点感兴趣的事情,然后最重要的:多陪她们说说话,让她们感觉到你在关心她们,陪着她们,自然而然就好点了。”


    “行,我知道了,”她挨个记下,对师傅道谢:“谢谢你,师傅。”


    师傅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这有啥,希望你朋友能早点好起来。”


    “嗯,我也希望。”


    “......”


    “......”


    临近浙一时,郁烟扫到旁边的零食店,让师傅靠边停了车。


    师傅很好说话,直接将车费的零头给她抹掉让她付了个整的,郁烟付钱下车,避开对面来的车进了零食店,买了几种不同类型的糖。


    付完钱,拎着糖果袋又去隔壁买了几个一次性暖手宝。


    往医院走时,给宋栖寒发im:


    【185****0222:你在几楼?】


    这次他几乎是秒回:【187****7777:一号楼四楼。】


    郁烟看了下地图,找到一号楼,径直上四楼。


    师傅说的没错,最近甲流确实厉害,输液大厅的座位几乎被填满,每一个座位上都有人。有的有家属陪在旁边,端着碗喂粥;有的正在跟家人朋友打电话,接受远程的嘘寒问暖。


    只有宋栖寒。


    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第一排,西装革履,矜贵自持,却没有人陪,也不看手机,就独自靠在座位上闭眼休息。


    看起来像极了没人关心的小孩,可怜的不行。


    郁烟不理解他为什么连感冒发烧这种事情都不跟家人朋友说,如果是她,早就噼里啪啦的喊一堆人来陪她了,再不济也落不到这么惨的地步。她看着他难受却一言不发的姿态,心底隐隐生出陌生的不适。


    她脚步放轻的走过去,蹲在他身旁。


    几乎是才蹲下,他便睁开了眼。


    他眼底布着乌青,瞳孔里埋着不清晰的红血丝,一看就知道这几天并没有休息好,反而很疲惫。


    他嗓音异常的嘶哑,一开口,甚至还在为她考虑,“护士说再有十分钟就结束了,不会让你等太久。”


    郁烟一听这话,火气就从脚后跟往脑袋顶蹿。


    她猛的将手里的糖果袋砸进他怀里,语气差劲儿:“你觉得我大老远过来找你是听你说这种话的?!”


    他被砸的闷哼。


    喉结轻微滚动,说话间,还抑制不住的偏头咳嗽,“郁烟......”


    “少废话了你,老实闭嘴歇着吧,”她嘟着脸颊呼气,整个人看上去气鼓鼓的,“不然我真的会很想揍你。”


    “......”


    “......”


    见他不再说话,她的火气才慢慢消下去。


    从塑料袋里翻出一次性暖手宝,撕开包装,动作轻柔的将它塞进他青筋鼓胀的手心里,为他稍显冰冷的手渡去热度。


    见他的手逐渐恢复气血,她才又问:“饿不饿?给你买点粥什么的?”


    “......”


    “宋栖寒!”她半天没得到回应,咬牙切齿道:“你哑巴了?!”


    宋栖寒眨眨眼,眼底的脆弱显而易见。


    连腔调都略显委屈。


    他说:“你不让我说话。”


    郁烟:“......”


    “我问你的时候你可以说话,”她闭了闭眼,硬生生的将去而复返的火气咽下去,从后槽牙里磨出一句,“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我不饿,你别跑了。”


    “那我给你撕点糖吃吧,要软的还是硬的,水果糖还是口香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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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水果糖。”


    “行,”她从袋子里翻出罐装的嘉云糖,打开,像哄小孩一样问他:“菠萝,百香果,柑橘,芒果,葡萄柚,想要哪个味道?”


    “芒果。”


    郁烟从里面拣出一颗芒果硬糖,塞进他嘴里,然后又从里面挑了个葡萄柚的,喂进自己嘴里。


    转瞬间,被酸的眯起眼睛。


    头顶传来轻笑。


    她霎时间炸了毛,仰头质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


    “宋栖寒,想说什么就表达出来,我懒得猜。”


    “......”


    “谢谢你来陪我。”


    “这不是朋友之间该做的吗?”她耸肩,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单拎出来感谢的事情,“况且你是因为借给我外套才感冒的,我要是当作不知道,那跟死人还有什么区别?”


    “死人?”


    “语气词!语气词啦!是指一个人冷漠无情,不会去关心别人。”


    “......指我?”


    “不至于,你比死人稍微好点。”


    毕竟他会借她外套,会主动提出要收养小猫。


    还是比死人稍微强一点的。


    只能称为人机。


    宋栖寒听完,若有所思。


    十分钟眨眼即逝。到液体瓶完全空下,只剩输液管里一点点液体时,郁烟扣好手里的糖罐,从地上站了起来,想招手喊护士帮他取留置针。


    不想。


    护士主动走过来,热切的帮他取针。


    期间夹杂着不少嘘寒问暖,又问他感觉好点了没,又说如果明天还来输液的话可以继续找她。


    郁烟在一旁冷眼看着:......


    真白瞎了,她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他没人关心呢?


    明明想关心他的人这么多。


    只是她没想到他对护士姐姐的态度比对她还要人机,他摁住止血贴吼,便不着痕迹的避开手,不再与护士姐姐有多余的肢体接触。


    只不带一丝感情的落下句“谢谢”,转头问她:


    “要走吗?”


    她抻了下唇角,心道还是高看他了,他这反应跟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但还是什么都没说,拎着塑料袋回他:“走吧。”


    他听话的从座椅中站起,跟在她身后。


    “结账了吗?”


    “结了。”


    “感觉怎么说?”


    “还可以,感觉不晕了。”


    “行,如果感觉复烧或者难受的话跟我说。家里有药吗?不是感冒药,是那种治甲流的药。”


    “有,”她问什么,他就乖乖的答什么,像条顺毛的大狗狗,“医生开过了,还没吃完。”


    “ok,你开车来的还是?”


    “打车。”


    “那我打车,我们去接猫。”


    “好。”


    “......”


    “......”


    “郁烟。”


    下了电梯,穿过医院大厅往外面走时,宋栖寒忽然喊了她一声。


    她正低头操作软件打车,没抬头看他,只问:“怎么了?”


    院外毫无征兆的刮起微风,风里同时包含着太阳的温暖和深秋的凛冽,打在皮肤上,并不显冷,反而有种暖融融的感觉。


    让人从头到脚都充斥着一种莫名的舒服感。


    宋栖寒跟在她身后,隔了良久才又终于开口。


    似是鼓足了勇气向她表达。


    他说:


    “能再给我一颗糖吗?”


    “要你刚刚吃的那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