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组织“情绪识别训练”。


    规则很简单：每个病人轮流表达一种情绪，其他人判断真假。


    轮到郑伟泽时，他站起来，眼神冷静，声音平稳：


    “我现在很开心。”


    其他人一片哄笑。


    “假的！”


    “他看着像要杀人！”


    “他连笑都不会！”


    只有医生低头，在记录本上写下：


    “情绪表达精准，具备一定情绪调控能力。”


    那一刻，郑伟泽意识到了。


    他可以操控自己的情绪表达。


    而且。


    他能影响别人。


    从那天起，他开始训练自己。


    对着镜子练笑。


    看着护士小王刻意控制眼神里的情绪波动。


    他发现，小王对情绪极其敏感。


    你只要低头咬唇，她就会问你是不是抑郁。


    你只要眼神飘忽，她就会怀疑是你幻觉。


    你只要说“我很好”，她就会在本子上记一条“压抑型人格”。


    他试着反其道而行。


    有一天，小王查房，他忽然眼眶发红，低声说：“我想我妈了。”


    小王愣了一秒，立刻柔和下来：


    “你妈妈是在世的吗？”


    郑伟泽点头：“她她在河南老家，四十多岁，自己种地，我从小就不怎么回去。”


    “我以前一直以为她不爱我，现在才觉得，她可能是真的不懂怎么表达。”


    “我也不懂。”


    “所以我疯了。”


    小王沉默了两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你其实还挺清醒的。”


    那一刻，郑伟泽看见了希望。


    第十九天，郑伟泽开始接近小王。


    不是明着追。


    而是用他学来的“情绪操控术”。


    他每天在小王值班时，坐在窗边看书，偶尔长叹一口气。


    他在晚间巡视时，主动帮忙把病人拉回房间。


    他在吃饭时，故意不抢，把自己的鸡腿让给其他人。


    他表现得像个“悲悯的疯子”。


    隐忍、克制。


    小王开始对他有好感。


    不是男女那种。


    是一种“这个病人值得被救”的错觉。  有一天，小王犹豫着说：“你最近状态比之前稳定多了。”


    郑伟泽语气温柔：“我开始接受自己了。”


    “我不再否认病情，我知道我确实有问题。”


    “但我在努力调整。”


    他顿了顿，看着小王的眼睛，一字一顿：


    “我不想一辈子待在这儿。”


    “我想好好活着。”


    小王没有说话，但那一晚，在她的记录本上，第一次写下：


    “郑伟泽情绪趋于稳定，认知能力提升，建议启动初步评估流程。”


    第二十天，郑伟泽在病房里偷偷笑了。


    他知道：


    疯，是可以装的。


    但清醒，也能演。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相信。


    他疯过。


    他好过。


    他该出去了。


    疯批联盟病房区的另一边，裴修远坐在椅子上，盯着监控器里的画面。


    周德明在舔桌腿。


    许如苑在写日记。


    向倾城在练疯批妆容直播。


    而郑伟泽。


    正坐在窗边，阳光照在脸上，像个清醒的哲学家。


    裴修远眯了眯眼，笑了。


    “小王那边，快被他摸透了。”


    他看向护士小陈：“你觉得郑伟泽疯得怎么样？”


    小陈翻着记录：“他很聪明。”


    “聪明到连我都快信了。”


    “但他疯没疯？”


    小陈想了想，冷冷地说：


    “疯得很精致。”


    “疯得带目标。”


    “疯得有计划。”


    “这种疯，最危险。”


    裴修远点点头，掏出一个u盘。


    “把他的监控录像备份。”


    “疯批联盟要疯得有层次。”


    “我们不能放一个疯得太聪明的出去。”


    “除非”


    “他疯得让人信。”


    “疯得，连他自己都信。”


    裴修远坐在监控室，盯着郑伟泽那张“清醒”的脸，说话冷得像在审尸。


    “疯得太聪明，是病。”  “疯得不够彻底，更是病。”


    “要么继续疯，要么彻底崩。”


    而在疯人院外，裴景明的世界，也开始不太平了。


    裴氏集团总部，董事会议室。


    裴志峰坐在靠中间的位置，年过五十，西装笔挺，头发往后抹得一丝不乱。


    他脸上挂着“我是为你好”的标准笑容。


    “我说这些，并不是要针对谁。”


    “各位也知道，最近集团风浪不断。”


    “裴购网评分暴跌，疯批联盟话题爆炸，董事会群里都快成精神病交流群了。”


    “我们当然支持景明总裁的改革方向，但”


    他顿了下，语气一转：“为了公司的长远发展，我建议，暂时收回裴总部分决策权，由董事会代管，等风头过了，再恢复。”


    此话一出，会议室顿时沉默。


    几位老董事面面相觑，表面没说话，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盘子。


    有两个点他们听得很清楚：


    第一，疯批联盟的热度，确实在往不可控的方向走。


    第二，裴修远被送进精神病院，已经在圈内传开了。


    有人悄悄在桌下查热搜，看到裴家二少疯了、裴氏集团精神病院分部这种话题，脸色都不太好看。


    裴志峰看着众人表情，知道火候差不多，立刻补刀：


    “我不是质疑景明能力。”


    “他是咱们裴家最能打的一个，这点我认。”


    “但这次的疯批实验，风险太高。”


    “集团不是疯人院，不能拿公司形象当赌注。”


    “我们要对股东负责。”


    “也要对市场负责。”


    与此同时，裴清然，裴家旁系，裴志峰的外甥。


    正坐在某私人俱乐部的vip包间里，跟两个投资人对饮。


    他穿着一身米白色高定西装，笑得一脸贵气：


    “你们放心，景明这摊子快收不住了。”


    “疯批联盟那一套，他以为能换来口碑，其实就是在玩火。”


    “董事会已经在商量撤权了。”


    “再过段时间，裴氏就要重组。”


    “我们会成立新的架构，到时候你们早一步进来，股份自然也少不了。”


    一个投资人皱眉：“你确定能动得了裴景明？”


    裴清然笑了：“他再能打，也架不住背后没人。”


    “裴修远被他送疯了，裴志峰再不出手，那就真是废人了。”


    “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疯子玩资本，迟早自吞。”


    但裴清然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另一边。


    裴景明正坐在办公室，听着一段刚刚截下来的录音。


    “疯子玩资本，迟早自吞。”


    “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录音结束，空气沉了一秒。


    小乔低声道：“这段是从裴清然手机信号附近的拾音设备里截的，音质不算最好，但人声清晰，可以作为证据。”